一瓶白酒，只喝了半瓶，醉意就来了。
    满脸通红，像火烧一样，难受！
    钟星想把弯曲的双腿伸直，腿才刚动一下，上身一个摇晃，整个人就从窗台摔了下来。
    拿在手上的那瓶酒，被他举得高高的，竟没有倒出半分。
    膝盖和用肘着地，撞了一下，像是触电一样，传来一阵麻痹的痛。
    这个痛，让醉意朦胧的钟星有些清醒了。
    他换了个姿势，背靠着墙壁坐来，仰头又是灌了好几口酒。
    整个胃像被烈火烧烤。
    灌了几口酒，他低下头，漆黑如星辰般耀眼的凤眸，此时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没有往日朝气蓬勃的光芒，而是多了几分忧伤和沉痛。
    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他的床头柜上，大大小小，放着几本相框。
    相框里，有他跟谷佳佳小时候几岁的合照，有他们有县城的合照，有在剧组的合照……
    最大的相框，镶着的是谷佳佳的独照，戴着白色的圆帽子，笑空灿烂，齿白唇红，美丽得让钟星心揪。
    钟星抬握着酒瓶的那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些照片，暗哑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佳佳，谷佳佳，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好狠心！好狠心……”
    “现在如何收场？你说，如何收场？”
    “如果……如果……你一开始就爱上了我……就不会这样了……”
    说完，钟星像是很疲倦一样，脑袋往后倒，靠着墙壁。
    他抬眼皮，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如雪一样白的天花板。
    自言自语的：“现在，你让所有人都不开心了……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她非要跟景华结婚的话，阿姨一定很痛苦。
    阿姨非要拆散他们的话，她和景华也很痛苦。
    她不是因为爱自己而跟自己在一的话，他会更痛苦。
    傻女人，谷佳佳这个傻女人！
    如果她一开始，爱上的人是他，现在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不开的事出来！
    “是我没用……”
    钟星痛苦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有着湿意。
    细看，还能看到，他闭上眼睛时，眼角溢出了闪烁的泪珠——
    他闭上眼睛，痛苦的道：“我没用……不能让你在遇见景华前，爱上我……”
    “我没用！我没用！”
    像是发泄，钟星突然睁开眼睛，里面血丝浓浓，眼底一片猩红。
    他痛苦又懊恼地直看前方大喊这一句后，然后把酒瓶一砸，玻璃酒瓶掉到地上时，顿时支离破碎。
    他的身子，顺着墙壁，慢慢往下移，倒在了地上。
    他张开手臂，一脸沉痛地躺在那里，猩红的双眸，闪烁着如珍珠般刺眼的水珠——
    翌日。
    他疲惫地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楼。
    在客厅擦桌子的春喜闻声回过头，见他拖着行李箱出来，诧异：“阿星，这么早就出门了？”
    钟星点了点头。
    “早饭做好了，爷爷奶奶在里面吃呢。”
    “嗯。”
    钟星把行李箱放在客厅，来到餐厅。
    钟飙和杨男正在用着早饭。
    他们吃完早饭后，就会出去逛一圈。
    见钟星进来，钟彪对他说：“来，今天春喜熬的粥，特意香。”
    昨晚喝了酒，今早来后，钟星觉得胃不舒服，脑袋还浑浑噩噩的。
    他在钟彪旁边坐下，春喜进来给他盛了一碗粥。
    他喝了一勺，勉强地对春喜道：“真香。”
    春喜笑呵呵地道：“多喝两碗。”
    说完，春喜出去打扫卫生了。
    杨男看着钟星，觉察钟星的不对劲：“阿星，你今天怎么这么疲惫？眼睛这么红？你昨晚不会哭了吧？”
    钟星一顿，然后强装让自己笑得开心：“奶奶，好端端的，我哭什么呢？”
    “跟佳佳吵架了，佳佳不肯原谅你，你就哭了！”
    钟星一脸的哭笑不得：“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你是我孙子，我还不了解你？小时候，跟佳佳像冤家一样，长大后，就处处护着她，有人说她坏话，你总是有背后收拾他，还不敢让她知道，怕她说你是坏人。你那么在乎她，她要是不肯原谅你，你一定会哭的。”
    “奶奶，这只是您的揣测，没有的事。一会儿，我到大城区去，和她一回剧组。”钟星低头喝粥，眼底掠过一抹痛楚。
    “两个人在外，你身为男人，一定要保护好佳佳，照顾好佳佳，我听说拍电视可辛苦了，又容易受伤，你要看好她，知道吗？还有，她对你发脾气时，要包容，要开导，要哄着。女孩子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躁的。”
    钟星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他猛地把嘴里的粥咽下去，轻咳一声，连连点头：“知道了奶奶，我从不让她受委屈的。”
    “从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受委屈，她唠叨你大手大脚花钱时，你跟她吵架？”杨男白了钟星一眼。
    钟星一口把碗里的粥喝完，匆忙身：“爷爷奶奶，我走了，有空回来看您们啊。”
    钟星一出餐厅，春喜就叫住了他：“阿星，你昨晚喝洒了？”
    春喜刚上去给钟星卧房打扫，一推门进去，就有一股酒气扑鼻而至。
    地上还有玻璃碎片。
    钟星讪笑：“背剧本，自己演了一场苦情戏，哈……”
    说完，钟星快步过来，拉过行李箱走了出去。
    春喜对他的话也没有怀疑，只是喃喃：“演戏要真的喝酒的吗？”
    钟星来到餐厅店，刚才是九点。
    谷佳佳坐在餐饮店的收银台前，双手托腮，魂不守舍。
    钟星走进来，站在门口看她这样，心口一沉。
    他眸光深了深，闭上睛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十分明亮，像黑曜石一样。
    他让自己笑得阳光，笑得不羁，走过来，倚靠着收银台轻敲一下桌面：“收钱啦。”
    “小乔，收钱。”谷佳佳没有回神，喃喃了一句。
    她坐在这里，不是收钱的，她旁边有收钱的员工。
    被叫小乔的员工道：“是钟星来找你了。”
    谷佳佳一听，微微一怔后，猛地抬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