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比麻花还拧巴
这边突然的变故吸引了民众的注意力,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的若宁小姐和督公大人,一个娇俏可人,一个眉目如画,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好般配呀!
挤在人群里的学子们甚至吟起了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随即就有人在旁边煞风景:“别酸了,胜什么却呀,你们外乡来的,还不知道那位是东厂提督吧?”
东厂提督?
就是传说中拿人脑子涮火锅的江督公吗?
他可是个公公呀!
啊呀,造化弄人呀!
外乡学子们喟然长叹,甚至捶胸顿足,恨天公不作美,可惜了这么般配的一对。
所有人都在为之感到遗憾,唯独宋悯站在嘉和帝身后,眼睛盯着马背上相拥而坐的两人,双手在袖中死死攥紧。
该死的江潋,他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此大庭广众,他就那么公然将阿宁抱在怀里,丝毫不顾及阿宁的名声。
是仗着他阉人的身份,所以便肆无忌惮吗?
阿宁为什么不反抗,因为对方是个阉人,就觉得没有危险吗,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单纯了?
其他人也是,为什么没有人出面来阻止,难道他们都不觉得这样很刺眼吗?
那些御史呢,赵秉文呢,那些满口礼义廉耻的老东西呢,怎么不跳出来说这样有伤风化了?
难道他们都瞎了吗?
宋悯越看越气,喉间似有腥甜血气涌动,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压制。
这时,杜若宁突然转头向他这边看过来,一双眼睛黑亮亮却满是杀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利箭穿透他的胸膛。
宋悯却惊喜莫名,目光顿时变得温柔如水。
阿宁终于注意到他了……
念头刚起,杜若宁已经收回了视线,将头向后仰起,靠在江潋肩上,轻轻蹭了蹭,小声说了句什么。
江潋低下头看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杜若宁笑起来,眉眼漾漾如春水,诱人而不自知。
宋悯心头一阵刺痛,发出痛苦的呻吟,紧咬的牙关松开,一口鲜血喷出来,人也随即倒地昏死过去。
“啊呀,宋大人,你怎么了?”
“快来人,宋大人吐血了。”
“太医,太医有没有来?”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嘉和帝也吓得不轻,顾不上再进行嘉奖仪式,亲自去看宋悯,大声吩咐快传太医。
现场乱成一团,民众也都拥挤向前想凑热闹,官兵们拿着长枪长矛拦住不许闲人靠近,混乱中有人被挤倒,有孩子被挤哭,喊声哭声响成一片。
兵部尚书跪地相劝:“陛下,民众骚乱,恐生事端,先回宫吧!”
“是啊陛下,谁知道人群中有没有明昭余孽,安全起见,还是先回宫吧!”其他人也都跟着劝。
嘉和帝无奈,只得命人将宋悯抬上自己的龙辇,让太医一同上去为他诊治,安排兵部尚书留下来善后,而后才吩咐江潋率队开道,摆驾回宫。
龙辇宽大,四周帷帐放下,嘉和帝坐着,宋悯面如死灰地躺着,沈太医在他身前半跪着,诊脉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倒也不是吓的,主要是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登上天子的龙辇,虽然是沾了宋大人的光,也足够光宗耀祖了。
由此可见皇上对宋大人的爱护怜惜,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换作他是宋大人,死也瞑目了。
龙辇外,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在前面开路,凶神恶煞地呵斥众人退散,江潋和沈决骑马并排而行,引领驾辇,杜若宁还在江潋怀里,随着马儿行走的节奏微微晃动。
阳光温热,暖风轻柔,花香浮动,尽管四周嘈杂骚乱,两个人却仿佛被隔离在骚乱之外,走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民众们被厂卫催赶着向两边散开,虽然慌乱,也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瞧这两人悠哉悠哉的,哪里是在为皇上开路,分明是小两口去踏青。
事实上,悠哉悠哉的只有杜若宁自己,虽然她被江潋抓住不能亲自下场捣乱,却用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把宋悯气到吐血,照样让郊迎仪式进行不下去。
这样反而更省事呢,也省得她和大哥被李承启责罚。
宋悯是不是快死了呀,动不动就吐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胸狭窄了,只是看到她和别人小小的亲昵,就气成那样,难道他不知道江潋是个阉人吗?
阉人都能让他吃醋到这种程度,早知道就和沈决假亲热了,这样会不会把他当场气死?
沈决正好好地骑着马,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下意识转过头,发现若宁小姐正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眉眼弯弯不会让他脖子凉,让他脖子凉的是江潋甩过来的眼刀子。
沈决吓一跳,忙捂着脖子将马往边上赶,离他们远一点。
明明是若宁小姐主动对他笑的,那家伙凭什么对他甩眼刀子,要甩也应该甩若宁小姐呀!
不讲道理!
杜若宁没发觉江潋不高兴,还好心情地向沈决招手:“沈指挥使,你离那么远干嘛,往这边走一点呀!”
我不,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沈决假装没听见,暗自在心里嘀咕。
杜若宁得不到他的回应,又侧着身子去叫他:“沈大人,沈大人……”
“坐好。”江潋扣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转回去,“大庭广众,勾勾搭搭像什么样?”
“哎呀,你这样会把我头发弄乱的,我为了接大哥特意梳的。”杜若宁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你还抱我呢,怎么不说?”
“我和他不一样。”江潋冷着脸道。
“哪里不……”杜若宁想说哪里不一样,转念一想又闭了嘴。
行吧,确实不一样,就不伤他自尊了。
江潋生气的其实并不只是杜若宁对着沈决笑得一脸花痴,主要还是因为宋悯突然昏迷,打乱了他和效古先生的计划。
效古先生为了给杜若飞造势,特意把书院的学生都带来了,另外又让人假扮考生,在外地学子当中各种煽风点火,好让他们都来北城门为杜若飞吟诗作赋。
万事俱备,只等郊迎仪式结束,学生们就要上场,没想到被宋悯一口血全搅和了。
痨病鬼,早不吐晚不吐,非赶在这时候吐,他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来这么一出,好破坏他们的计划?
真烦。
本来已经够烦了,小丫头还在他前面拧来拧去,拧得他莫名燥热,心绪不宁,真想把她……
把她怎样?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得他自己心脏骤缩,差点身子一晃摔下马背。
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子,却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念头,真是邪了门了!
“督公大人,你怎么了?”杜若宁感觉揽在身前的手臂猛地收紧了一下,忙拧着身子回头看他,“你是不是伤口疼,把缰绳给我吧!”
“你能不能别拧来拧去,你是麻花吗?”江潋没好气地呵斥,又一次扣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脸转回去。
杜若宁:“……”
你才是麻花,你比麻花还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