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正盯着铁桶里的油发呆呢，沈允培却已经爬到灶台上去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拿着块湿布握住滚烫的把手打开蒸笼的盖子一看，整个人也有点懵了。
    这里面的石油好像就没什么变化啊。
    接下来怎么搞呢？
    他想了想，随即回头问道：“皇上，要不，我们再把这石油倒锅里煎一煎，试一试？”
    你别急啊！
    泰昌仔细想了想, 随即摇头道：“先不急着煎，先把油舀出来，放铁桶里凉一凉再说。”
    好吧，您是皇上，您说了算。
    沈允培闻言，立马命人拿来了铁桶和铁勺子, 开始舀。
    泰昌又仔细想了想，随即对一旁的王承恩道：“去，取油灯来。”
    王承恩闻言，连忙跑去库房里取来一个精致的铜油灯。
    泰昌为了试炼石油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
    铜油灯就是他专为试煤油准备的。
    不过这桶里刚炼出来的好像还不是什么煤油，至少不是纯煤油，里面明显有水。
    这油水混合物能拿去烧吗？
    好像不行。
    油里面有水，烧起来会噼里啪啦响。
    他接过油灯，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放下油灯随即又朗声道：“再去取个玻璃杯来。”
    王承恩闻言，连忙飞快的跑进库房，取来了一个不到巴掌大的玻璃杯。
    这个自然不是试验专用的玻璃杯。
    试验专用的玻璃杯泰昌还没来得及命人做呢，这就是喝酒用的酒杯，最大号的酒杯。
    油和水应该是不会融到一起的，等一阵子油和水应该会分开。
    他直接用玻璃杯舀了一杯桶里的油水混合物，然后便对着阳光细细看起来。
    果然，杯子里面的油水慢慢开始分层了，虽然满杯子都是浑浊的液体，但过了一阵子之后却能明显看出来杯子里面的液体分成了两层。
    油好像比水轻，上面一层应该是油！
    泰昌又想了想，这才打开油灯上面的盖子, 把玻璃杯上层的油倒里面, 又把盖子盖上，随即便盯着上面的棉质灯芯看起来。
    不一会儿，棉质灯芯便被浸湿了。
    他又放鼻子跟前闻了闻，这才交给王承恩，并细细交待道：“拿屋檐下去点着试试，小心点，这东西可能会爆开来，爆得你身上全是火苗。”
    王承恩闻言，吓得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这么危险的吗？
    他小心的拿着油灯来到屋檐下，又轻轻的放下来，随即便掏出火折子，如同点爆竹一般，小心的点着了灯芯。
    还好，油灯并没有爆开。
    泰昌盯着油灯的火苗看了一阵，又交待道：“拔剑，去拨一拨油灯。”
    呃，拨一拨油灯？
    王承恩闻言，不由愣住了。
    这点灯的时候不一般都是拨一拨灯芯吗？
    泰昌见状，无奈的解释道：“朕是让你拨动油灯，让里面的油晃一晃，看油灯会不会爆开。”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王承恩闻言，连忙拔出腰间的宝剑，小心的拨了拨那油灯。
    还好，还是没爆。
    泰昌又仔细想了想，随即抬手道：“去取个碗来。”
    王承恩闻言，连忙收回宝剑，跑库房里取来一个精美的瓷碗。
    泰昌接过瓷碗，往里倒了点油，又在旁边的灶台跟前找了点碎柴火，随即走到油灯跟前，把碗放一旁的地上。
    随后，他便拿着碎柴沾了点油，准备点火了。
    王承恩见状，连忙劝阻道：“皇上，要不让奴婢来吧。”
    你来？
    谷鮿
    朕怕你把自己给点着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把手中的柴火伸油灯上点着，又退了一步，这才把点着的柴火丢油碗里面。
    油碗里面的油立马就着了。
    不过，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火苗乱窜。
    这到底是什么油呢？
    泰昌又看了看油桶和油桶上的管道，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这油桶是敞开的，管道也是敞口的，根本就没有密封，很有可能，蒸馏出来的汽油直接就挥发掉了，剩下的就是煤油和柴油什么的。
    毕竟汽油在常温下都会挥发，用蒸汽加热到一两百度那估计就直接变成气挥发完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油里面并没有那种挥发性的油。
    而没有挥发性的油应该就不存在什么爆开或者火苗乱窜了。
    想到这里，泰昌不由拍手道：“这油就可以做灯油！”
    管它是不是煤油呢，只要能点灯就行。
    有些事，不用想那么复杂，也不用给自己找麻烦。
    反正这会儿既没有汽车也没有柴油机。
    也就是说，就算他绞尽脑汁把什么汽油、煤油、柴油分离出来也没什么用。
    那还费那劲干嘛？
    他这会儿也就需要点灯的油而已。
    这油就能点灯，直接用不就完事了！
    至于什么汽油、煤油、柴油什么的，他可以让沈允培慢慢去研究分离方法，根本就不用急。
    其实，这种一两百度分离出来的油里面就没有什么煤油和柴油，汽油挥发掉以后，剩下的就是可以用来点灯的火油和石脑油什么的。
    他这想法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这样蒸出来的油很少很少，十来桶石油倒进去蒸，蒸出来就不到半桶，而且里面还有大半是水。
    这样炼制石油怕是会亏本！
    泰昌也感觉这样炼制出来的灯油太少了，还得让沈允培继续炼制才行。
    对了，沈允培呢？
    这小子在干嘛呢？
    泰昌转头一看，不由哑然失笑。
    这小子竟然蹲一桶蒸馏过的石油跟前，像个小孩一样，拿着跟柴火棍子在桶里搅和。
    他走过去微微笑道：“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有？”
    沈允培盯着手中的柴火棍子喃喃的道：“皇上，这蒸过的石油好像就是浓稠了一点而已，根本没多少变化。”
    嗯，应该是温度不够。
    这会儿汽油等容易挥发性的东西应该都挥发掉了，应该不会爆炸起火什么的了。
    泰昌想了想，随即果断道：“先把一桶倒锅里煎一煎看看。”
    好嘞。
    沈允培是早就想煎了。
    他直接命人把一桶蒸过的石油倒那口一寸厚的大锅里面，然后便命人点火开始煎了。
    这么煎的结果会怎么样呢？
    其实，这么煎是错误的。
    因为石油里面很多物质的熔点都在五百度以下，而明火的温度能超过八百度。
    也就是说，这么煎很多东西都会气化，变成烟，飘得到处都是。
    很快，锅里的石油便沸腾起来，灶台上顿时烟雾缭绕，锅里面的石油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浓稠。
    这煎完不就剩下没用的渣子了！
    泰昌见状，连忙命人把火给灭了。
    很明显，直接煎是不行的。
    他看着锅里烧得如同浆糊一般的石油，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接下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