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庭看看纸条，再看看江森，他正支着下巴看着她，似乎正十分认真地等着她回答。
    盛若庭张口，准备回答，可一看见台上正激情讲课的老师，还是打开了文具盒，拿出了自己的钢笔来。
    “房子，还我，两不相欠。”
    收到纸条的江森望着她回复的几个字。
    还真是一个字都不想多写。
    很快，江森又在纸条上写了一行字，把纸条叠好传给了盛若庭。
    “或许我们上辈子认识。”
    盛若庭回：“我上辈子不长这样。”
    江森：“那你上辈子长什么样？”
    盛若庭没有回复了，打开电脑专心工作。
    可一会儿，江森又传过来一个纸条。
    “我觉得我上辈子和你一定认识。”
    盛若庭回复：“那你的直觉，一定是错的，我上辈子真不长这样。”
    江森：“转世之后的脸肯定会变，但灵魂不会变，我一定见过你。”
    盛若庭白了他一眼，把他们传的小纸条揉成团扔在了一边，以示不会回复了。
    可没想到，一会儿，江森写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你上辈子，是不是有人亏欠了你。”
    看着那几个字，盛若庭想起了前世。
    窗外是五月的雨，连绵不断，风里带着湿润清新的气息。
    盛若庭的记忆似乎也回到了那个时候。
    江森望着她，她望着窗外。
    许久许久，大概一节课这么长，都要下课了，才看见盛若庭回了纸条。
    “是有个人，亏欠了我许多。”
    然后再也没有回纸条了。
    过了一会儿，江森又传了小纸条过去。
    “中午吃什么？”
    盛若庭很快回答：“土豆。”
    江森：“好。”
    课继续上，盛若庭继续工作，可脑海里却总是想起前世的事情。
    想起了那个亏欠了他太多的人。
    他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民族大义，对得起祖宗牌位。
    却唯独，对不起她。
    对不起他们的孩子，也对不起那些陪他出生入死的忠臣们。
    **
    中午，江森跟着盛若庭去学校餐厅。
    他在一中从来都是来去自如的样子，学校餐厅保安知道他不是一中的学生也没拦他。
    今天的盛若庭异常安静，吃饭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季沐川！你好大的胆子，朕待你不薄，你竟然里通外国妄图颠覆我大越江山！”
    食堂的投影仪正在播放最近热门的电视剧《大越风华》。
    有关越朝的电视剧太多了，季沐衡年少登基拓展疆土，和皇后以及嫔妃的故事被人翻来覆去地写，当然，最精彩的莫过于他运筹帷幄，蛰伏多年一举覆灭镇北王季沐川军事集团的故事。
    盛若庭回头看了一眼，见电视里的镇北王季沐川是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男人，满脸奸邪，是个和蛮夷联合，欺上瞒下，企图覆灭越朝的大奸臣。
    只是看了一眼，盛若庭再无兴趣。
    现在的魔改，越来越过分了。
    倒是江森似乎十分感兴趣。
    “你说，这个季沐川，他明明手握兵权，占尽了优势，有无数个机会自立为王，可他为什么一直到死，都没有起兵一次呢？”
    盛若庭：“不知道，别问我。”
    江森：“你不是季沐川的粉丝吗？你肯定知道。”
    盛若庭：“闭嘴，我要吃饭。”
    两人继续吃饭。
    “多吃点土豆。”
    江森往盛若庭餐盘里又放了许多土豆丝。
    盛若庭蹙眉：“我就算再喜欢土豆，也不能当饭吃。”
    “那我吃。”
    江森把土豆丝夹了回去，吃盛若庭吃剩的土豆丝，喝盛若庭喝剩的汤，还细心地夹走了她不爱吃而挑出来的香菜。
    这一通操作搞得盛若庭都没胃口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油腻？”
    江森看着手机，一边吃着饭。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不是应该替女朋友吃掉她不爱吃的剩菜吗？”
    “恶心。”
    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还主动地挑出了辣椒。
    “辣椒也给你吃。”
    “好，我吃。”
    一边的江拾肆：“你们更恶心！”
    跑到学校里来上课传纸条，还在食堂里公然腻歪。
    恶心透顶！
    吃完了饭，江森和盛若庭走在学校的树林里，往教学楼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盛若庭在小卖部里买了两瓶咖啡，给了江森一瓶。
    “你还没说，亏欠你的人到底是谁？”
    盛若庭走在江森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不关你的事情就不要瞎打听。”
    可江森却偏偏要瞎猜。
    “是慕川？”
    果不其然，换来了盛若庭一声冷哧：“他还远远达不到亏欠我的地步。”
    说起来，更像是盛若庭在玩弄他的感情。
    江森抿了一口咖啡，望着那走在前面的人。
    他试探着，走入她的内心。
    “是那个，慕川一直在扮演的人，对吗？”
    被戳中心思的盛若庭，脚步顿了一下。
    沉默片刻，她微侧了身躯，回头看正等着她回答的江森。
    “我说过，不要瞎打听。”
    声音都骤然冷了好几分。
    看来，是戳中了她心底真正的秘密了。
    一个宽厚的手掌忽然抓住了盛若庭的手腕，一用力，将她往后拽了一截。
    本想快步离开的盛若庭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迎面而来的，是沉香的气息。
    “干什么？”
    她的质问还没完全出口，后脑勺就被江森给扣住了。
    他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一埋。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盛若庭挣扎了两下，可依旧没有挣过他。
    江森将盛若庭揽入怀中，脸埋在她海藻般的发间。
    “盛若庭，你知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什么味道吗？”
    盛若庭没好气：“洗发水的味道？”
    “不。”
    江森抿唇，唇角微微勾起，而后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盛若庭，你是味道，是苦的。”
    盛若庭一怔。
    可随即不以为意地一笑：“苦的？我过得很开心，为什么会苦。”
    江森没有和她争辩，只是静静地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身高正好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
    “盛若庭，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可我也知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向前看。”
    他难得正经。
    不知道为何，盛若庭却是眼里一热。
    这句话，无数人对她说过了。
    “你们这些人，只会让我走出去，却不问我，愿不愿意走出去，我不愿意，我为什么要走出去？”
    江森没有立刻反驳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那一头如瀑布般垂在脑后的长发。
    “那就……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吧。”
    【作者有话说】
    转世之后脸会变！划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