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麻烦事儿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民间忽然出现一批人,他们游走在全国各地,背着各种刀具和磨刀石,到村镇中吆喝。
他们手里的不只是菜刀,还有剪刀、柴刀、镰刀……反正与刀沾边的东西,他们都带着。
奇怪的是,他们的刀只赊不卖,而且每次留下刀,必然也会留下一些预言。
他们与买家约定好,如果预言没有实现,那么刀就送给对方;可一旦预言实现,他们就会来收钱,或者是最初谈好的好处。
这个预言,也分很多种,有时候是天灾,有时候是人祸,但也有时候是一些发财、得子之类的预言。
这一类人,在民间称之为——赊刀人!
赊刀人,意思很容易理解,他们身上的刀只赊不卖,而且赊的日期也不定,走的时候他们会留下一句预言,也就是古人讲的谶语。
这个职业最早出现到宋代,他们则自称鬼谷子传人,民间最初称他们为卜卖。
总体而言,赊刀人属于民间教派,明面上他们是卖刀的,实际上却是一群算命卖因果的。
算错了,不再见面;
算对了,按照约定收好处。
以刀立信,以信行道,这就是赊刀人走江湖的规矩。
当阎守一看到菜刀上的“赊”字时,就明白来者的身份了。
但龙飞城却不明白赊刀人的含义,追着阎守一问个不停,阎守一怕他没完没了,便解释给他听。
龙飞城听后,才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见过赊刀人。
阎守一和叶承福一听,便让龙飞城把他小时候见过赊刀人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原来,龙飞城小时候,住在榕城老旧的胡同里,当时一个胡同能住上百号人,家家户户有点什么事儿,整个胡同立刻就能知道。
那时同胡同有一对夫妻,男的是开诊所的医生,女的是缝纫厂的工人,他们结婚八年,愣是没生出孩子。
双方都做过检查,身体都特别健康,可偏偏他们怎么办事儿,那孩子死活就是没有。
有一天忽然来了一个赊刀人,留下了一把剪刀,说是他们夫妻命中有一劫,这一劫没过去,阎王爷不敢让孩子投胎到他们家,这个赊刀人说,让女的之后的七天乖乖留在家里,而男的则七天不能回家,必须在外头呆着,否则会染到煞气,将祸事引来。
只要这七天,夫妻俩分开不见面,就可以安然度过这命中一劫,孩子自然也会有了。
赊刀人说完就走了,并许下七天后来兑现承诺的诺言。
夫妻俩都想要孩子,而且也怕赊刀人说的劫难到来,于是男的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跑回老家去住了。
前几天都还好,相安无事,可男的到家后,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那时候的老百姓,已经不太信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了,加上同村的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那男的,那男的就更受不了了。
所以他在第六天晚上,偷偷回了城里,悄悄到胡同去,至少远远地能看一眼妻子也满足。
听到这儿,阎守一便叹了口气:“为什么这种故事里,总有一个作死的男主呢?”
叶承福也说道:“这男的不守规矩,自讨苦吃啊!”
龙飞城也十分认可:“没错,这男的就是自讨苦吃!那天晚上,他悄悄回到了胡同里,来到自家的窗前,爬上去一看,吓得脸都绿了,你们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吗?”
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连阎守一都感到好奇:“他看到什么了?”
龙飞城猛地一拍桌子,吓二人一跳:
“男人看到啊,他老婆正和那赊刀人鬼混呢!其实那压根就不是什么真正的赊刀人,而是他老婆的老相好,故意装作是赊刀人,把男的支开,好方便他们俩办事儿!男的同村人之所以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就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但不好意思告诉他而已!”
阎守一:“……”
叶承福:“……”
本以为这是一个有关于赊刀人的传奇故事,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家庭伦理故事。
真不愧是你啊龙飞城!
阎守一瞪了龙飞城一眼:“以后肚子里没屁就别他妈撅屁股,浪费老子时间!”
叶承福则是捂着自己的心脏说道:“下次讲故事别一惊一乍的,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龙飞城嘿嘿一笑,随后却叹气道:
“后来那个男人一怒之下,用赊刀人给的剪刀,愣是将那对狗男女给捅死了,当时这事儿闹得挺大,我们那个胡同的邻居也都吓得搬走了,之后便有传言,新搬来的人总能在半夜看到那个房间亮着灯,有人还听到男人女人的惨叫声。”
现在想来,那些人撞鬼指不定也是真的。
龙飞城坐回椅子上,身体往前倾,道:
“阎哥,你说这赊刀人没事为啥找上咱们?”
阎守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赊刀人是民间教派中最讲道理的一伙人,他们不会无端招惹欺负别人。也就是说,这个赊刀人找上咱们,一定是与咱们产生了因果,因果未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承福也明白为何罗凝看到菜刀以后,直接就让他们来找阎守一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赊刀人,他们谁也对付不了,只有阎守一亲自回去,事情才可以解决。
“开饭咯!”
这时,林紫彤和江婷端着香喷喷的饭菜来到院子,众人闻到那香气,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你们聊了什么?”林紫彤坐下后问道。
阎守一将赊刀人的事情,告诉给了林紫彤,林紫彤也意识到了这事儿的严重性。
于是大家当场一合计,决定今晚在家里最后住一晚,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出发回榕城。
他们一口气在陈家村呆了一个月,对榕城的人和事,甚至都有些生疏了。
但他们也明白,陈家村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至少现在不是,不管在陈家村过得有多快乐,他们始终是要回到榕城,重新面对那些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