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懂些医疗知识的。
    从他一些比较专业的手法上，远峰叶理就能看出一些。
    再加上他那“木原幻生的小徒弟”的身份，她从未怀疑过对方的实力。
    这也是她会留下对方给自己做助手的原因之一。
    毕竟留下一个小白的话，除了耽误事以外，一无用处。
    但她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语出惊人。
    诚然，她自己也能独立做手术。
    但那样的话，速度会降上很多，而且效率也会十分低下。
    但她没想到白泽开口就直接赶人了。
    “你确定？”
    人命关天的时刻，可不能开玩笑。
    如果是平时，她怎么会简单的妥协。
    但从对方和这个小姑娘的关系来看，他根本不像是拿她性命开玩笑的人。
    再加上木原幻生高徒的身份，她倒也没有坚持。
    但她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
    “嗯，不过要麻烦您帮忙准备一下手术之后的事宜，如果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也可以临时把她和我安排在一起。”
    “好吧，我会让悠里在门外等着，有事你可以叫她，她的能力很方便，可以很快通知到我。”
    得到白泽的准信之后，她也没有墨迹，直接就离开了。
    而白泽，也在她离开之后，就开始轻车熟路的撕开了黑夜海鸟身上的衣服。
    不过撕衣服的同时，他也有悄悄利用能力把手术室里的摄像头给挡住。
    这些摄像头或许只是为了拍摄实验过程，以方便日后分析教学用。
    白泽的能力需要保密，不然他也不会把远峰叶理给赶走。
    确定万无一失之后，白泽这才动起了手。
    取子弹和缝合伤口，白泽早已十分熟练，别的医生要十多分钟才能搞定的手术，他几分钟就做完了，顺便还将其给缝合好。
    打过特效退烧针，她的面色虽然很差，但体温却是降了下去。
    将所有的事情搞定之后，白泽这才看向了她的双臂。
    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臂。
    要说她这个年纪，尺骨和桡骨应该很坚硬才对，但就以目前的手感而言......很不对劲。
    白泽觉得自己只要稍稍用些力度，就能把它捏的粉碎。
    没想到她的胳膊在几天的时间里，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
    看来她根本没有听自己的嘱咐，一直在频繁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
    胳膊保不住了！
    研究过之后，白泽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虽说子弹并没有击中她的胳膊，但是如果再让这双如同玻璃一般易碎的双臂留在她的身上，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坏事。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因为它们而失去了性命。
    考虑过之后，白泽唤醒了逐渐从麻醉中清醒的黑夜海鸟。
    虽然还有些迷糊，但看到站在无影灯下的白泽时，她的眼神还是有些复杂。
    她从未想到过，白泽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并救下了她。
    似乎他每次都能在自己最危机的关头出现，用神兵天降来形容都不为过。
    “现在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也没有婆婆妈妈，白泽见她醒来之后，直奔主题。
    “是不是我的胳膊？”
    自己的身体，黑夜海鸟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楼顶时她就有预感，她的胳膊应该是撑不住了。
    但真正由白泽说出来时，她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没有人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残缺的人。
    更何况她的能力更多是通过双臂来激发，失去了双臂等于就是失去了能力，完全变成了废人。
    “接下来我的话，不是询问，而是告知。你的胳膊绝对不能留下，如果留下的话......你绝对会死的，所以我会把它给截掉。”
    白泽用了两个绝对，来告知她事情的重要性。
    “......”
    黑夜海鸟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麻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是那钻心的痛意还是清晰传达到了她的脑海里。
    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能摸摸你的手吗？”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白泽，黑夜海鸟说道。
    白泽没有回答她，而是拖去了自己手上的手套，握住了她那娇小的手掌。
    在手术室里，这可是绝对的禁忌。
    但这里是属于白泽的手术，全程也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人会怪罪他。
    “原来你的手掌也是热的啊。”
    黑夜海鸟笑了，她在努力的记着这种感觉。
    因为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感受到白泽的手了。
    很痛，但也记忆深刻。
    “是冷的才奇怪吧。”
    难得的吐了一下槽，手术室里的氛围倒是好了不少。
    “如果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你会把我丢大街上吗？”
    黑夜海鸟看着白泽的眼睛，轻声询问道。
    镜片反射着无影灯的光芒，她根本看不到白泽的眼睛。
    就算看到也没有用，他眯着的眼睛里，很难让人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对黑夜海鸟这种弃童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利用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就连活下来都是一种奢望。
    她曾经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好友，原因就是她的好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唯一的价值......或许就是作为人肉沙袋，测试她能力的强度。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胳膊的情况之后，就做下了逃跑的决定。
    因为她不想成为下一个沙袋，也不想就这么被人丢进焚烧炉里，成为一缕青烟。
    现在，失去了能力的自己完全成为了一个废人，那么抱着某种目的救下了她的白泽，会怎么做呢？
    “呵呵呵。”
    白泽忽然笑了起来。
    他将手套重新带好，自顾自的整理起了旁边的手术器材，开始了下一轮手术的准备。
    “你笑什么？”
    白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让她有些耿耿于怀。
    而且那种笑容......让她很不舒服。
    “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吗？”
    伸出手，弹了弹黑夜海鸟的额头，白泽笑道。
    “嗯？”
    什么叫如了她的意？
    白泽的话让她很是疑惑。
    “你不是一直想找借口留我那里吗？我亲手截了你的胳膊，等于说是断了你的未来。这样一来......你不就有理由赖在我这里了吗？”
    将自己经常使用的麻醉剂注射进了黑夜海鸟的体内，白泽半开玩笑般的说道。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他的这句话也算是间接表达了他的决定。
    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黑夜海鸟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她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阴郁，反而多了一丝笑意。
    也许她失去了最重要的双臂，但得到的东西或许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