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宫道上，陆暖和盛妩漫无边际地说着话。
    时不时遇到几个路过的宫人，陆暖也笑眯眯地接受着大家的礼，不再是向过去那样阻拦了。
    盛妩看着这样的陆暖，总觉得她好像哪里变了。
    可是仔细看去，又觉得陆暖哪里都没有变。
    可能是长大了吧。
    小姑娘即便是被人保护得再好，经历了一次风吹雨打，总是会变得强韧起来的。
    两人一边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一边朝着御花园走去，完全没注意到，在附近的塔楼上方，陆斐然和凌淳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她们的身影有说有笑地渐渐远去。
    “打算什么时候娶暖儿？”陆斐然忽然问道。
    “若是我能活着回来，我便求娶她为我唯一的妻。”凌淳看着陆暖的背影，无比认真地说道。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凌淳杀死了凌天，同时也从凌天的口中知道了一部分的秘密。
    白盛婴早年的确和楚沁诞下过一个女婴，只是因为种种缘故，这个孩子没能成活。
    当年的白盛婴痛不欲生，想尽了办法，最后用秘术暂时封存了女婴的身体。
    陆暖的出生本就不是楚沁愿意的，但是她还是在白盛婴步步周密的算计之下生了陆暖。
    同为女婴，并且在白盛婴的算计之下，陆暖的生辰和那个女婴一模一样。
    再过两个月，就是陆暖四年一度的生辰日，也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到时候，白盛婴势必会出现在京城。
    他要复活自己的女儿。
    用陆暖的命，用陆暖的身体。
    这就是他始终紧追不放陆暖的原因，也是为什么眼看着都快把陆暖骗过去了，却还能容忍陆暖跑回了玄战京城的原因。
    白盛婴对那个女儿的愧疚之心很深很重，他想要让她在陆暖的体内复活，在玄战京城复活。
    然后，他再带着复活后的女儿回到玄战，封她为舒然帝姬。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受到玄战和舒然的供奉和敬仰，陆暖曾经所有的功绩都会被算在了她的身上。
    白盛婴想要给她最尊贵的地位，所以用心蛊治好了陆暖的心衰之症，不惜疯魔至此。
    而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打算让陆暖知道这一切，唯独告诉了陆斐然。
    因此，陆斐然才会放心让陆暖一个人暂时留在蛇龙寨。
    若非皇蛊的特殊，若非凌天被催生出来，凌淳只怕永远都不知道这最深的秘密。
    今天，即便是陆暖自己不说，陆斐然也会想办法找个借口，让陆暖去肃云国避险的。
    眼下的玄战，面对着白盛婴，还护不住陆暖。
    而凌淳，则会在陆暖离开京城前往肃云国的时候，出发去往舒然国。
    “暖儿若是知道你又要为了她以身涉险，肯定要不高兴。
    她说过的，她不想当祸水，想当英雄。”陆斐然叹了口气，转身准备下楼梯。
    舍不得好兄弟，但是更舍不得妹妹。
    他永远舍不得的，都是妹妹。
    凌淳独自在塔楼上站了许久。
    直到月上中天时候，凌淳才轻轻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手心里捏着的玉葫芦。
    “你分明，是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