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瓮中捉鳖!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句话不分名位,无论天子,还是勋贵、庶民,莫不如是。
就像武皇不让在宫内养猫,怕王皇后、萧淑妃的阴魂来索命,道理是一样的。
连杀伐决断的天子都这样,毛贼就更不用不说,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第一个慌的,一准是他们。所以秦睿与杜审言特意定下敲山震虎之计。
命杜审言在第二日,将金库中的貔貅搬到院子中,当着所有善金局僚属面劈开,让他们看看,秋官对于他们的计量,已经了如指掌了。
并于当场,拿下几位善金局的主事,言其等与内府令沈陵和裴鞠二人,利用职务之便,勾结江湖帮派,里通外贼,盗取国帑,着即收监等候处置。
其余大小人等,由秋官派员,挨个审查,过一个放一个,务必除恶务尽,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当然,善金局这几位主事都不是内鬼,这一点,不管是秦睿,还是杜审言心里都清楚的很。但为计策能成功,不得不拿他们做娃样子。
是,手段不是很高明,也可是说有点拿人顶罪的意思,完全是一副庸臣的姿态。可有些时候,最简单,最愚蠢的方法,最能麻痹敌人。
而后,在内卫府统领,定王武攸暨和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的协助下,对于凡是内侍省有品秩的官员,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监事。
大到与同僚来往,小到吃饭如厕,就算他们在青楼榻上说的情话,也必须记录的一清二楚。同时颁布军令,凡是迁延懈怠者,不均官阶,一律就地格杀,不必请示。
在紧张气氛,酷法的高压下,鱼儿终于咬钩了,尚方监裴匪躬、内常侍范云仙,及匠作师安金虎三人。见事情败落,于裴府密谋意欲逃脱,被李多祚的羽林卫,团团包围于府邸。
还别说,裴府还养了几十名高手,个个身手不凡,与羽林卫一时打了个难解难分。而情势快要败落的时候,院子还射出了一些羽箭,这些羽箭并不是射向羽林卫,恰恰是浑身浇了火油的高手们。
只见他们不顾浑身的烈火,不顾伤痛,或举着横刀,或利用身上的火,与羽林卫们拼杀、搏命,怒吼、咆哮之声犹如鬼神,这不得不令人动容。
同归于尽的法子,是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但这种反抗注定是徒劳无功,秦睿和李多祚这次带来了一千羽林卫,这坊市也被金吾卫的三千兵马封锁,就算他们长了翅膀,也休想逃出去。
仅仅用了半个时辰,羽林卫就绞杀尽了裴府一切敢于反抗的人,活捉了裴、范、安三人,并将失窃的珠宝玉石全部追回。
看着地上的几个箱子,秦睿不由得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贪欲太重,把这些身外之物看的太重,他们也不会暴露的这么快。
“安金虎,看到了你,本官的心里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安金虎,粟特人,早年间,大将军苏定方征讨咄陆部时,与其父安菩、其弟安金藏一同成为俘虏。后因为善于冶炼金银器,被上司推荐入善金局。
秦睿之所以说高兴,正是因为其弟安金藏,他是相王武旦的心腹,整日形影不离的,就像汉武帝与宠臣籍孺一样。
抓到了他,那其弟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嫌疑,这对于从西域憋了一口气,一直想找武旦麻烦的秦睿来说,再好不过了。
“安金虎,你说本官该如何处置令弟呢?或者说你猜猜相王能不能保住他!”
“当然了,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你能合作,招出你的主子是谁?本官可以考虑宽大处理你们!”
听了秦睿这话,安金虎先是吐了一口,然后梗着脖子回道:“秦睿,你就是武媚娘的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想让老子招供,得看你有没有那副好牙口。你不是飞骑卫大将军么?你不是秋官尚书么?有什么有段就冲爷这来。”
安金虎的气焰那叫一个嚣张,押着他的羽林卫将士,也在大将军李多祚的眼神示意下,拳打脚踢的教训他一顿。
反了他了,即便是他没有罪时,如此直呼天子名讳,谩骂天家驸马,朝廷重臣,那也是杀头重罪了,更不要说现在抓了个人赃俱获。
而当事者秦睿,仅仅是笑了笑,就挥退了羽林卫,蹲下来抓着安金虎的头,淡笑道:“怜人里也有好汉?本官真是长见识了。”
粟特人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在西域有很多这样的怜人,他们安家到了大唐后,干的也是这个营生,以此谋生。
人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对于这种异族耍把式的,秦睿很难想象,武旦那么多疑的家伙,为什么会待安金藏如此的信任。
“别充大头了,想从你们嘴里扣出点什么,对于本官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堂堂秋官,连几个行刑的好手都没有,那可太跌份了。”
“去里面过过堂,熬熬刑,先玩三天吧!到时候,本官再去看你们!”,放手起身后,秦睿便吩咐羽林卫,让这三个主犯和一干活着的人,统统打入秋官大牢。
见秦睿要走,李多祚赶紧拦了一下,这地上摆着这么宝物,还死了这么多人,不交待清楚就走,回头出了岔子,他找谁去。
“李兄,定王不是闲着呢么!你去请他来料理后事,咱们兄弟把活干了,也不能一点汤都不给人家留,否则日后不好见面不是!”
秦睿这话一出,李多祚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功劳是一个人挣的,但不是一个人领的,吃独食可是要得罪人的。
怪不得秦睿这官儿,越做越大,人家回做人啊!比起自己这直肠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赶紧冲秦睿竖了个大拇指。
话是这么说,意思也是这个意思,但秦睿真正的目的却不是这样,着急走是因为他有一个人要见,今儿要是不见,那件事也许永远都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