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是来要命的吗?
因为周军严密的消息,论钦陵所率领的吐蕃军,有序的退出了西域;而安西、北庭两个都护府的大小官员,也全部走马上任。
等王孝杰引军到达的时候,秦睿已经将安息军的主力移驻高昌,一边处理感染瘟疫和受伤的士卒,一边等着朝廷班师的圣旨。
“利见呢,你们秦帅呢,他怎么不出来接我?”,看来迎的只是程齐之等将,左右不见秦睿,王孝杰佯装笑脸问了一声。
说秦睿病了,他还真是不信,那小子是沙场猛将,几十万大军都降不住的主儿,怎么可能就一病不起了。
王孝杰明白,其与李显是莫逆之交,这么多年宁愿担着干系,也要抚育李重润。本来以为,李显当了太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可谁能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更为让人想不通的是,李显死因很是蹊跷,即便是他这个不通刑狱的丘八,也知道这里面有猫腻,所以秦睿的这种表现,他从心里能理解。
飞骑卫不仅是野战卫率,更是主管刑司的衙,用屁股想,王孝杰也明白,在他率领河西十三州的军队,出阳关之后,秦睿一定得到了李显薨逝的消息。
“王帅勿怪,不是秦帅拿着架子,在您面前抖机灵,实在是他病的太重了,所以特意让末将领衔来接,请王帅多多见谅。”
听到程齐之这话,在看了看其他将领的脸色,王孝杰的脸色不由一变,这秦睿还真病了?推辞了接风宴,王孝杰立刻让人领着他去看秦睿。
进了帅帐,看到秦睿苍白的脸,王孝杰的心里是即松了一口气,也很上火。病的这么严重,武皇是不用担心秦睿会拥兵作乱了;担心的是,秦睿这病会不会要命。
“孝杰兄,看到你,睿也就放心了。有你在,西域的军队就不用担心群龙无首了。”,说这话的时候,秦睿还指了指案子上的帅印,示意陈子昂把帅印拿过来。
先是冲陈子昂摆摆手,王孝杰关切闻道:“唉,利见,愚兄是真没想到你能病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个病啊!”
还是问问病情吧,接管兵权,想都别想!武皇给他旨意说的很明白,只要秦睿不轻举妄动,没有起兵造反的心,兵权是绝对不能夺的。
这么做的出发点有二:其一,秦睿力挽狂澜,一举击退吐蕃军,光复安西四镇,于国功莫大焉。武皇不能因为没有证据的猜忌,就把这样的功臣怎么样。
其二,北伐、西域两战,秦睿在朝中,军中的名望急速上升,已经完成了从将领到统帅的蜕变。再加上他如此年轻,将来必定与卫公一样,成为国家柱石。
武皇是太欣赏这个女婿了,她也太希望由秦睿统领周军,为其开疆拓土,所以即便是有些流言蜚语,她也不能冒险摧毁这根柱石,否则国家将来有难,该用谁呢?
“唉,本来就是累一点,上一点火。可心里实在是放不下那些弟兄,就去看了看,与他们说说话。可没有想到,还是染上了瘟疫。”
秦睿这话说的是实在的,李显的死,他是上了一股子火儿,吐了点血,伤了心肺。但作为全军统帅,他就算是病了,也得去看看那些在与病魔做斗争的士卒。
有了他这个主帅安抚,这些骄兵悍将,才能安心的配合隔离,治病,否则非把军营给拱开不可。但西域的条件还是差了一点,防护也不是很到位,所以也就被传染了。
“孝杰兄,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想当年冠军侯也是这么死,睿能这么死,也算了死得其所了。”
“陛下是不是不放心我了,这次让你统帅河西之军而来,不就是为了消弭兵祸么!”
“睿,没有别的要求,只请兄长转奏陛下,不要株连那些有功将士,弟兄们在西域打的太苦了。”
秦睿这话说完,陈子昂上前,恭恭敬敬的将安息道的兵符、帅印,摆在王孝杰的面前,这可臊的他有些坐不住了。
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功臣,打了胜仗,感染了瘟疫,躺在榻上,不惜自己的性命,也不求君王、朝廷照顾他的家小。
只请皇帝能高抬贵手,放过那些从尸山血河中爬出来的将士,这种人怎么会有造反之心呢,武皇是不是想的多余了。他带着这么多军队来,面对一支为国苦战的同袍军队,这不信任不是明摆着么!
王孝杰,少年从军,能混到大将军这步,除了靠战功彪炳,就是讲义气,所以将士们才服他。
现在他要是把秦睿逼死了,别说安息军的将士饶不了他;回朝之后,也得落得一个逼死功臣的罪名,遗臭万年。
“贤弟,贤弟,你这是要臊死为兄啊!愚兄向你保证,陛下绝对没有信不过你的意思。”
“我统帅的这些河西军,也真是为了防止吐蕃人反扑,哥哥我用性命向你担保,绝对没有瞎话。你就安心养病就是了。”
看到王孝杰有些慌了,秦睿淡淡一笑,但还是让陈子昂将兵符、帅印,交给他,同时也强调了一下原因。
他这个病,没有三五个月,根本就别想好,这些日子也是强打着精神撑着。总不能,按照官阶把兵权再交给韦待价吧,这么干可是要挨冷箭的。
现在王孝杰来了,正好把安息军和河西诸军一块都带回去,至于安息、北庭的军务,如果他不满意,可以再商量。
“兄弟,啥也别说了,哥哥我心里有数了,你且安心养病。为兄保证,把你和弟兄们安安稳稳的带回关中。”
王孝杰哪里听不明白,既然他不是来要命的,那就都得点好处得了。秦睿特意在北庭、安西给他留出了一些位置,用来安插旧部。
这人都有私心,王孝杰也不例外,他那些旧部可都眼巴巴的看着呢!虽然这比不了中原,但好歹是实缺儿,总比在天官、夏官候补强。这可是份大人情,不得不领,否则就是不识抬举,不识好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