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民意对天心的作用
求人办事得投其所好,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就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对付太后这样的“千古女皇”,更是要慎之又慎,否则别说恩典求不下来,还有可能让程务挺死的更惨。
女人都是善变的,今儿喜欢玉石翡翠,明儿喜欢绫罗绸缎,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又能一定说的准他们到底喜欢的是什么呢!
作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武太后什么东西没见,想要什么没有,要想讨的他的欢喜,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秦睿在宫中当差的时候听说,太后最是喜欢二王的真迹,先帝在时就以其名义从王公贵戚那里,用以以文会友的方式,将这些真迹“买”了回来,弄得那些大臣着实心疼了一阵子。
可这确实也给了秦睿启发,正好胡国公府有一幅《何如帖》是太宗皇帝所赐,本来是想留着自己把玩的,也附庸风雅一下,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人命大于天,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这不,秦睿把程务挺的本章和字放在了一起,以贡献《何如帖》的名义,跪在了大殿之外,等候太后的最新决断。青石板跪着膝盖疼,忍着疼的秦睿一直盯着殿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上官婉儿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一点消息儿都没有,这让他的心里着实有些着急。
他不能让父亲和几位叔父一起上本章,这多少有点持众侍君的意思,太后也免不得心疑他们为臣不诚,事情一过再秋后算账,那特么可就没地方哭去了。
他年纪小,官职小,面子也不值钱,丢人就丢人呗,反正能救人就行,程务挺帮过自己,这人情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还的,否则这良心何安呢!
就在秦睿的脑子中天人大战的时候,上官婉儿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眯着眼睛俏声言道:“秦长史,你这态度确实诚恳,跪了两个时辰还能跪的这么直,足见有个身板是挺重要的。
前些日子,就有两个上年纪的老臣,直接晕厥了过去,事儿没办成不说,还被御史参了一本,真是替他们不值啊!”
上官婉儿这话说的是挺轻巧,谁不知道这跪着也是个体力活儿,她这明明是幸灾乐祸好不好。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为了救人,秦睿不得不拱手言道:“上官舍人,姐姐,姑奶奶,咱要闹换个时候行不行,我叔父,哦不,程大将军还在诏狱里受罪呢!”
看到秦睿讨饶的模样,上官婉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容,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办事一板一眼的,处处圆滑的秦睿也有如此滑稽的一面,如此怎能让人不笑呢!
但既然开过了玩笑,他办的还是大事,上官婉儿总得适可而止,从身后的拿出的一份圣旨后,俏声说:“太后已然允准了程将军的本章,赦免其罪,复官爵,并以钦差专使的身份,结案之后于东市监斩裴炎一党。怎么样,够给面子吧!”
没错,确实是开了天恩了,用上官婉儿的话说,上意即天意,重臣们想要改变上意是很难的,而下级官吏所代表的恰恰是民意,民意是不能违背的。太后作为圣明主上,自然不能拂逆民意,所以便开释了程务挺,以显示皇权重民之意。
当然了,有了那日之事,太后与程务挺的君臣之义已经有了裂痕,为了弥补这段裂痕,太后需要看到了程务挺的忠心与诚意,监斩国贼裴炎就是最好的机会。
接过诏书之后,秦睿小心翼翼把它放在了袖子里,然后揉着酸痛的膝盖,回了一句:“太后圣明,姐姐高义,下官敏感五内,这就去传太后懿旨,让程大将军来阙前拜谢恩典!”
造化弄人啊,程务挺是因为保裴炎才下狱的,现在摇身一变让他来监斩裴炎,这不是背信弃义吗?太后的手段高明啊,既开了恩典,让秦玉道等与程务挺交好的军中将校感激莫名,更是让他交出所谓的投名状。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秦睿今天算是见识过了,从此以后程务挺的身上就烙上武氏的印记,他所言所行都带有浓重的武氏色彩,翻手之间就把李氏之将变为了武氏之臣,自己做的一切,不过是给人家递了个台阶而已。
行了,甭管是出于什么考虑,但结果是好的,秦睿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就打算赶紧把人弄出来,特么的,那鬼地方是待人的地方吗?多过一个时辰都得让人脱层皮。
就在秦睿转身之际,上官婉儿却拦住他的身前,抱着膀子,点脚说:“哎,我说你小子太没良心吧,姐姐我为了此事可是花费了不小的气力,你小子得了便宜就这么走可吗?”
这话一说,秦睿恍然大悟,连连拍了拍自己额头,赶紧拱手谢罪道:“姐姐恕罪,小弟这为了救人都急糊涂了,姐姐放心,三天之内东西一定置办齐全了,小弟亲自给姐姐送来。”
上官婉儿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些市面上有趣的话本子,她要来也是为了在闲暇时太后解解闷子,为她老人家排解下宫中的忧愁和政务的烦闷,同时还能让上官婉儿打发一下时间,这都是小事,也是贴心的差事,必须得办好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这人重情义,想还程大将军的人情,这次就不怪你了,快去吧!”,微微一笑与秦睿话别,她也理解这家伙是急糊涂了,否则是不会忘了自己交代得事儿。
看着秦睿焦急的背影,上官婉儿笑着点了点头,开始与这小子结交的时候是奉旨行事,因为太后需要抬举他,让一部分人“火气”小一点,专心为她办差。
可时间长了,上官婉儿却发现,这个家伙很有意思,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安顿恩人的事交代给他办。
作为太后贴身的内舍人,掌管制诏的“重臣”,想要巴结她的人多了,可上官婉儿知道人家都是有目的,有利益的,而不像秦睿办事只讲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