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南原村北边的公路仍然在接连不断的传出爆炸声。
    近卫第二团和第三团在铁路附近阻击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小鬼子，江东亲自带着近卫第一团赶来南原村支援。
    “小子不错呀，竟然用炮兵团啃下了鬼子的骑兵旅团，有两下子，战后给你记功！”见到赖晓川后江东笑着夸奖，看上去很高兴。
    “师长，还没完全啃下来呢。”赖晓川假模假样的谦虚，
    “还有几百个小鬼子在负隅顽抗，炮兵团的兄弟都是打！炮的，一年也不摸几次枪，为了避免部队出现大的伤亡，我们只包围，没有进攻。”
    “不错！”江东拍了拍赖晓川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会为了立功而不顾惜战士们的性命，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赖晓川讪讪的笑了一下，这样的念头他也有过，只是没有付诸行动。
    江东亲自看了一番战场形势，然后对众人吩咐道：
    “几百个小鬼子不足为虑，先围着，不着急进攻。这是在咱中国自己的土地上，老天爷会帮忙的。让弟兄们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天亮后再说！
    对了，炮击不要停，每隔两分钟就往鬼子的头上招呼一颗炮弹。咱们能睡，小鬼子不能睡！”
    “是！！！”
    ……
    “呼呼呼……”
    北风呼啦啦的吹着，声音有时像老牛粗喘，有时像女鬼呜咽。
    600多个日本士兵瑟瑟发抖的趴伏在地上，中国人的枪声已经完全停了，但他们却没有感觉到安全。
    大地就像是北海道的坚冰，无论你趴伏多长时间都没办法把它捂热。
    北风从脊背上吹过，鬼子士兵周身都被寒气笼罩。
    一些人耐不住寒冷，挣扎着钻进战马的尸体堆里，想借此来保暖。
    但他们动作被隐蔽在黑暗中的炮兵观察员看的一清二楚，日本士兵刚刚感觉到一点温暖头顶就传来了炮弹的尖啸。
    爆炸过后，取暖的士兵也成了尸体。
    “旅团长阁下，中国人为什么还不进攻？”
    骑兵联队长的眉毛已经结霜，嘴唇被冻得发紫。
    “他们想用天气把我们消灭，卑鄙无耻，毫无武士精神！”茂木谦之助咬着后槽牙道，
    “让勇士们坚持住，千万不能睡觉，这样的天气里一旦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联队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他呼出几口白气，
    “旅团长阁下。勇士们都很疲惫，肯定是坚持不住的，连我也想睡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茂木谦之助用指挥刀的刀鞘很敲联队长的屁股，后者发出一声低嚎，瞌睡虫赶走大半。
    联队长发现这个提神的方法很不错，于是将之传授给了边上的士兵。
    没过多久，这小片区域就响起了啪啪的扇耳光声。
    只是这声音没持续多久，12点后就变得越来越少。
    日军准备睡觉的消息很快通过哨兵传到了江东的耳朵里，江东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对身边的赵二牛说道：
    “让炮兵停止炮击，给鬼子睡个安稳觉！”
    “是！”
    ……
    北方的鬼子一晚上都没有冲下来，近卫二团和三团的战士在阵地上吹了一夜的冷风。
    天快亮时侦察兵报告，鬼子全都龟缩进了县城里。
    江东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田边盛武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一个骑兵旅团遇伏击就让他把脑袋缩回了龟壳里。
    江东是个懂礼的人，向来讲究礼尚往来。
    华北方面军嚣张地搞出了一个狗屁的撵鼠作战，江东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小鬼子，开始容易结束难。
    战事是日本人挑起来的，但什么时候结束得由中国人说了算！
    太阳出来的时候，卫俊如带着新编27师师长王竣、第22师师长罗文复来到南原村。
    日本人没有继续南下进攻，他们暂时得以喘一口气。
    在几位友军长官的注视下，江东下达的对骑兵第4旅团总攻的命令。
    近卫第1团的弟兄们很多人都已经拿到了首杀，不再是战场初哥，冲锋时脚步与神情都十分坚定。
    只是骑兵第四旅团的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战士们冲到近前才发现昨天还在叫嚣的小鬼子已经有大半不动弹了，一些濒死而未死的人艰难的拿起手边的马刀、步枪等武器妄图反抗，但他们身体里力量已经被寒风掏干，武器拿在手里却挥不起来。
    “噗！”
    锋利的三棱军刺轻松插进一个病殃殃的日军士兵身体里。
    日军士兵的身体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噗噗……”
    鬼子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不断的被三棱军刺透体，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近卫一团的战士们渐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样无反抗的杀戮在他们看来是屠杀，他们心里还保持着纯真与良善，不管面对的是小鬼子，很多人也无法下手。
    消息传到江东的耳朵里，江东邪魅一笑，说道：
    “近卫一团的战士们收缴小鬼子的武器，然后退出战场！
    赖晓川！”
    炮兵团团长赖晓川的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跑到江东的面前敬礼：
    “师长？”
    “带上还没沾过荤腥的兄弟去解决鬼子骑兵，记住了，每个人的手上都必须沾血，活得不够就扎尸体！你带头，把鬼子将军的脑袋给我割回来！”
    赖晓川吞咽了几口唾沫，舌头舔着嘴唇，显得十分犹豫。
    “嗯？”江东眼神微冷。
    赖晓川被吓得退后了一步，急忙敬礼领命。
    看着一群远去的娃娃兵，22师副师长梁希贤有些羡慕的问道：
    “江长官，这么好的兵你是从哪里招到的？”
    江东耸了耸肩，很平淡很随意的道：
    “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卫俊如、王竣、罗文复、梁希贤几人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羡慕嫉妒。江东那样子好像是不愿意要这群娃娃兵似的，看着他们一个劲的翻白眼。
    “走吧，咱们也下去看看……”
    醋坛子打翻后江东急忙开溜。
    ……
    寒风吹了一夜，残肢碎肉都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了。
    人马的鲜血也干涸了，变成暗红色的块状物铺满几百米的道路。
    “呕呕呕……”
    几十个炮兵团的年轻战士趴在尸体堆上呕吐，昨天晚上就是他们在打高射炮，面前的血腥场面说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毫不过分。
    江东等人都是战场老油条了，这样的场面见过不止一次，没有呕吐的欲望，只是觉得血腥味有些呛鼻。
    日军临死前伸出的手臂直指苍穹，看上去绝望又无助。
    新编27师师长王竣有心开个玩笑，指着尸体堆中伸出来的手臂说道：
    “两位长官，你们看这些像不像是红色的莲藕臂！”
    “莲藕臂？”
    闻听此话，江东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就吐了出来，心中的莲藕臂形象被毁的一塌糊涂。
    “哈哈哈……”
    卫俊如难得的哈哈大笑，指着江东说道：
    “年轻的江长官可还没娶媳妇呢？
    你让他出现心理阴影，以后洞房的时候立不起来，罪过可就大了……”
    “哈哈哈……”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只有江东的脸黑的跟煤炭一样。
    赖晓川脸色煞白的抱着脑袋来到江东边上，
    “师……师长……骑兵第4旅团…旅团长的脑袋！”
    这么几个字说出口，他差点就忍不住吐了。
    后方一个战士还拿着少将指挥刀。
    江东两个手指揪起脑袋上的头发把滴血的人头丢到了王竣怀里，后者愣了一下后豪迈的说道：
    “谢谢江长官的赏赐，我刚好缺一个喝酒的酒壶！”
    “哇哇……”
    赖晓川和另外一个战士再也忍不住，把胃里的胆汁都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