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好的学校拥有改变一座城市整体精神风貌的能力，潞安讲武堂开学的第一天就与众不同，学校里的肃杀传播到了城中百姓们的心头。
    街头巷尾都在哼唱军歌，无数人的脸上挂着笑与期待。
    千叶一个人穿行在这样的氛围中，她神情冷静，没有自豪、也没有期待，与周围格格不入。
    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千叶身上。她穿过南北主大街，又在巷子里七拐八绕，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与石田的接头地点。
    现在是五号的上午，袭击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无论成功与否，石田小队应该都已经撤离了现场。
    但接头地点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一切的布置还与上一次分别时一模一样。
    千叶坐在小房子里静静的等待着，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但心中早已波澜起伏。
    如果行动失败，肯定有人会被中国人抓住。在整个石田小队里，知道这个联络点，知道千叶这个人的只有石田。
    江东的情报单位比之特高课一点都不弱，千叶很是担心，如果石田落在了对方手里，她有很大的可能会暴露。
    还好石田不知道何家杂货铺的存在。
    在联络点停了大概10分钟，千叶做好标记后离开了这个随时可能暴露的地方。
    她暗暗决定，在没有确定石田小队的情况之前，她不会再走进这个房子。
    离开联络点后她一路小心谨慎，生怕有人跟踪。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何家杂货铺。
    石田小队的情况她必须尽快向上级汇报，如果这个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她必须要请求其他的支援。
    “嘀嘀嘀……”
    电台上的灯光在不停的闪烁，千叶的手指敏捷的动着。
    ……
    ……
    军情局潞安行动站。
    “处长，发现可疑无线电信号！”电信侦测员大声的对军情局一处的处长向忠旺说道。
    向忠旺把吸到一半的香烟扔到地上，
    “所有人立刻上车，追踪信号来源！”
    无线电侦测车很快发动，向忠旺和几个专业的侦测员待在车里，车的后面跟着20多个行动队的战士。
    测向仪的指示灯不停的闪烁，只是频率很低。
    一个少尉情报员对向忠旺说道：
    “信号很弱，距离至少在3公里以上。”
    “有多大把握能够抓住它？”向忠旺问。
    “除非对方一直发报，不然的话很难，只能确定大致区域。”
    说话间，侦测车又向前开出了几百米。
    这些设备全是从德国运过来的，侧向的方法还十分原始。只能根据测向仪的反应强弱判断信号的来源，因此侦测车一直在调整方向，速度很慢。
    大约三分钟过后，测向仪的指示灯彻底不亮了，几个电信侦测员向向忠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沮丧。
    向忠旺从车上跳下来，发现他们现在正在南北主大街上。
    前方两公里的街道是整个潞安商业最为繁荣的阶段，商铺没有1000家也有500家。要想从这么多家中找出间谍的位置，简直与大海捞针差不多。
    虽然只确定了一个大的方向，但是向忠旺并没有气馁。
    对方的电台只要一开机就会被定向仪侦测到，多试几次之后就可以把可疑的范围缩小。
    向忠旺记得宋礼曾经说过，无线电侦测技术现在只有德国和美国掌握，小日本只摸到点皮毛，根本还没有用于实际之中。
    这就意味着藏在潞安的这些敌人并不知道军情局已经有了无线电测向仪，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只要利用好了这一点，日本人的电台就无处遁形。
    “到边上找个位置把车藏起来，一天24小时持续监视。我回去向局长汇报！”
    交代完毕之后，向中望最后看了一眼繁忙的街道。
    军情局的失误让军团长很生气，军团长只给了宋礼一个星期的时间。在情报工作里，敌人很可能一个月都不会有动作，能不能在一个星期内把这些老鼠全部揪出来，努力占了9成，最后的一成还得靠运气。
    ……
    “啪！啪！啪！”
    “呲！”
    临时审讯室内，皮鞭和烙铁的声音一直在响着。
    刑架上，一个血人的身体正在不停的抽搐着，他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了，地上积着一台血水与尿水的混合物。
    这样的场面向中望已经习以为常，他瞥了一眼刑架后径直走到宋礼边上，
    “局长，无线电测向仪有了反应，但只是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还没有确定区域。
    按照侦测员的估计，恐怕还要2~3次才能找到发电报人的位置。”
    “啊啊啊……”
    烧红的烙铁放到了犯人的大腿内侧，已经有些晕乎的犯人顷刻惊醒，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
    “八嘎……”犯人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然后晕死了过去。
    “浇醒他！”
    宋礼冷冷的吩咐，然后对边上的向忠旺说道：
    “大致方向是哪里，详细说说……”
    潞安城的地图已经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听着向忠旺的讲述，宋礼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刑架上的犯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星野真弓恭敬的对宋礼说道：
    “局长，犯人愿意交代了。”
    “嗯，你去审问，我就在这看着！”
    “是！”
    宋礼其实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昨天晚上民兵队和保安团一共抓到了三个人，这三人全是因为受伤才被抓到的。
    宋礼亲自去看了现场，他凭经验判断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袭击者一共有20人，除了这三人外，其他的人全都死了。
    唯一一个像是头目的人开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没给军情局活捉的机会。
    星野真弓坐在审讯桌前，面无表情的审问刑架上的小鬼子。
    但这个小鬼子显然不愿意配合，大喊大叫，看着星野真弓的眼神满是仇恨。
    边上的两个战士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们从小鬼子的表情上能够猜出个大概，这狗日的显然是在骂星野真弓，没有说任何有用的信息。
    “滋滋滋……”
    红得令人心动的烙铁再一次与鬼子的大腿接触，烤肉的焦糊味充斥着整个审讯室。
    “啊啊啊……”
    鬼子特工晃着脑袋惨叫，身体不停的扭动着，在做无畏的抗争。
    “哗！”
    一桶盐水从头浇到脚，盐分子从开战的皮肉里渗进去，辛辣的痛感从全身各处传进来，鬼子特工终于忍受不住了。
    20分钟过后，星野真弓问完了所有的问题。
    昨天晚上的另外两个犯人也是她审问的，这些日本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破口大骂，骂她背叛了帝国、背叛了天皇、骂她是大日本帝国的败类。
    星野真弓对此并不以为意。
    这三个废物连肉体上的折磨都没有挺下来，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所经历的是怎样一番地狱。
    “局长，和前两个一样，这人也是石田小队的行动队员。他们只知道听命令行动，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也不知道接头地点。
    除了小队的队员外，他们不认识任何一个人。”
    宋礼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脸上并没有失落的表情，
    “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有一点！”星野真弓眼帘低垂，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人名叫山下二郎，与前两个不同，他是石田小队长最信任的人。除了知道和石田接头的人是个女人外，他还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石田抱怨的时候他不小心听到的。”
    宋礼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喜，
    “千叶！”
    “是的局长！”
    向中望拍了一下手，脸上很是兴奋。
    宋礼点点头，看着星野真弓的目光多了一丝表扬。
    日本人就是这样，只要你把他们彻底驯服，他们就会像是一匹小母马一样，任劳任怨。
    星野真弓现在算得上是宋礼的秘书，宋礼用起来也蛮顺手的。
    “老向，你亲自去侦测车那里盯着，我去向军团长汇报。”
    宋礼看向星野真弓，
    “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