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还没嫌弃你，你倒是先不认我了？”凯莎平淡地觑了她一眼。
    神的规则和人的规则真的不一样，人类的战争是为了生存、土地、资源、财富，而天使与恶魔的战争，是为了意识形态的争端。
    其实一万年打来打去，她们两个依旧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甚至活着时也没当面否认过。
    更何况而今已死, 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争的了，也没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不好意思，这只是凡人的想法。
    甚至假如鹤熙能看到今时的凉冰，也不会排斥和她说上几句。
    而且……凉冰看着乐呵呵，其实已经够惨的了。
    “我可不是说那个，”凉冰眯着眼，神秘兮兮地凑近：“我是说……你和我们家老王的关系不一般啊～”
    “王极就王极，别总叫得那么让人恶心。”凯莎淡淡地瞥着她道, 声音幽幽然：“你说你又是何必，生前没为他做一件好事，死了也要给他添堵。
    他是个念情心善的人，也特别看重名义。
    但是真正的守护天使，是只恨自己不能为所爱的人更多奉献，而非索取或惹其烦忧。”
    凉冰的脸色微微一僵。
    “你根本就不爱他。”凯莎淡淡一笑，轻轻摇头：“就算是有些感觉，也不过是初始于情爱，临死之前的心有不甘……而且只是觉得他配得上你罢了。
    他杀你是为了责任和正义，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但是，你所谓的守护誓言除了带给他困扰和心灵的折磨，甚至他亲手杀死守护天使的残忍事实，没有任何美丽和温暖的意义。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根本不应该守护他。
    你看到了吗，他眼里的疲惫……
    你配不上他。”
    凯莎说完，自在地喝了口茶水，虽然这里的一切算不上真实, 但是也算拟真。
    一番话之后，两人之间似乎静了很久。
    “我……我也给他做了一餐，我精心准备的，是我唯一为他做过的事……他说很好吃。”
    “这是你的心愿。”凯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默然的凉冰，淡淡的语气并不客气：“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就算有些是伤害过他的人，他或许也不想，就是总是忍不住。
    尤其是和他有些关系的人，就算是你，他也满足了你最后的愿望。”
    凉冰沉默了，没有了之前的活泼，凯莎的话实在太过犀利。
    “我……我不知道，”沉默良久，她还是摇了摇头：“其实我也并没有机会得到他，但是我想，如果我真的胜了，我也会让他成为我的男人，我也可以让他继续拥有琪琳她们……我相信他是能明白我的这个想法的。
    我当然……我当然没有机会多么深切地爱上他，也没有机会让他爱上我, 我和他的缘分, 就像他说的那样……微薄。
    我或许没有资格面对他, 但是我想，我是喜欢他的……不过我知道，你只是在用我的事来转移视线，姐姐？还是姐妹？”
    她或许算是很走心地说了一通，然后幽幽地看着凯莎。
    凯莎不咸不淡地看了看她，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驱动这样不死不活的假人形态苟延残喘，这可根本不像你，也不符合你一向无比高傲的性格……你不是最爱说生命有生有死吗？你是要干嘛？等复活呢？
    为什么？复活这种耻辱，对你有什么意义？
    而且，虽然你可能没有把所有事都跟我说，但是我刚刚搜集了一下信息……小奶莎是谁？什么叫万一奶莎公主午觉醒来了，可能会去找陛下玩？琪琳为什么跟赵信他们强调一定别去抱小奶莎，小奶莎只让王极一个男人抱的？
    明明是你的假身住在那里，怎么别人都说是小奶莎的房间？
    凯莎，我的好姐姐……自从几万年前你从华烨那里逃出来之后，你让男人碰过吗？
    哎？
    他们去杀华烨了，没考虑你的意见吗？”
    凯莎眯了眯眼，手掌轻轻握合……
    一通话说完，凉冰伤心又郁闷的脸上终于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又观察到凯莎的微表情，露出一丝得色。
    “你大概也只剩下胡乱编排这种乐趣了，”下一秒，凯莎却只是淡然地看着她，呵了一声道：“手下被杀得一个不剩，理念完全失败，战事也被完全碾压。
    当然，最关键的是，你被你自己的男人杀了。
    而且我猜想，就算你腆着脸求爱，王极应该也连碰都没碰你，炮别？连吻别都没有吧？
    啧啧……多可怜，你刚刚懂了什么叫爱，虽然只懂了一点点，就永远与爱绝缘了。
    你永远只能看得到，摸不着，而且你很清楚地知道，王极永远也不会爱你，甚至不会思念你……他甚至不会来跟你说话。
    啧啧啧～
    除了姐姐我还愿意搭理你，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太悲剧了？
    要不要我帮帮你，让他以后别屏蔽你，好歹还让你看着他解解馋？”
    凉冰的脸直接黑成锅底！
    “你特么……”
    “像你这种张嘴闭嘴说脏话的女人，他不喜欢。”
    “我……”
    “你急了。”凉冰忽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勾起嘴角：“看来我猜的真没错，你竟然还真的喜欢上他了？你竟然喜欢你徒弟的男人？”
    “啧啧～”凯莎风平浪静地摇摇头：“看来被自己男人杀了是真的惨，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想不到你神圣凯莎浓眉大眼的，有一天也能不分高低地和人共侍一夫？”
    凯莎啧啧赞叹：“你被你男人杀了。”
    凉冰脸一黑，开口：“你说你有没有可能和你徒弟摆在一张床上？”
    凯莎目露怜悯：“你被你男人杀了。”
    凉冰被气得闭眼，再瞪眼：“师徒一对，王极一定会很喜欢你们的！还有鹤熙！”
    凯莎轻叹：“你被你男人杀了。”
    “我透你大爷！！！你tm会不会说点别的？！”
    “王极绝不会复活你的，毕竟是他亲手杀的你，你会孤独到虚空尽头。”
    “我tm！”
    “干嘛？说不过就动手？你打得过我吗？信不信我让王极湮灭你一兆粒子？就像他亲手杀了你那样？”
    “……”
    ……
    “唉……”
    王极天宫，一处俯瞰天下山水的临天小亭。
    亭中没有桌椅，只有一方方飘然的小石台。
    王极悠然地看着下方方兴奋游湖的雄兵连他们，忽然头疼地捂了捂脑袋。
    “怎么了？”天使彦跪坐在小石台上，见状好奇道。
    “没事……”王极晃了晃脑袋：“虚空中有人频繁提到我了，有点吵……”
    天使彦乐了乐：“也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
    接过旁边帝娲递来的新茶，奉给王极，她一边道：“这几天就安排给烈阳重塑烈阳星吧，不过星辰还好办，重塑防线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让仔仔去吧，给它武装一份虚空引擎和天极引擎，”王极点了点头道：“至于具体怎么做，看烈阳的意思。”
    时至今日，他手上的虚空材料和引擎资源繁多，当然不需要自己分身去做什么工程，或者分散源引擎的精力。
    “还是陛下您来说吧，”这时，帝娲抿着嘴轻笑：“它正准备开自己的开心养鸡场呢，正在兴头上，我可支使不动它。”
    天使彦忍不住一乐，这个仔仔，简直跟王极一样活宝。
    “开什么养鸡场，”王极哼了一声：“这分身技术是让它玩明白了，你跟它说，就说是我的意思。”
    这王极天宫里，帝娲本身就算半个女主人，无论是王极军团还是其他生肖她都随意支使得，唯独跟王极最早的仔仔不用鸟她。
    “是，陛下。”帝娲抿着嘴轻轻颔首。
    “另外，”天使彦继续道：“我准备即刻搬迁梅洛天庭，可能需要咱们这里不小的配合。”
    王极闻言，微微点头，但也有所思。
    帝娲目光微动，轻轻垂眸。
    “另外，我今天想给阿巳做个主。”这时，天使彦看向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