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暖旁听完其他老师的课程，准备起身离开，班级上的几个女生仍旧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她，低声说着有关陆一沉的事情。
    顾小暖听着这些小声议论，面无表情的走了教室，几个女生忍不住再次开口。
    “毫不在乎的样子，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和海王交往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吧，稳坐正宫之位，这样才能不动摇。”
    “可是他还追到了我们学校来……”
    “海王的钓鱼技术啊，不然怎么和其他女生搞暧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营造出彼此专一的形象。”
    “海王不应该是保持单身才对吗，这样钓鱼不是更方便？”
    “谁知道呢，可能就喜欢这种刺激？背德感？”
    她们的声音清晰的飘到顾小暖的耳朵里，冰冷的脸依旧没有任何动容，仿佛说的是别人事一样，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她没有发信息问陆一沉在哪里，顾小暖走出教学楼深吸一口气，他的气息，淡淡的混杂在空气中随着风飘了过来。
    简直像极了一道热腾腾的美食，寻着气息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顾小暖顺着气息流动的方向走，t大的校园里面已经绿色一片，甚至有不知名的花竞相开放，一派早春景象。
    空气的味道很复杂，但顾小暖依旧能精准的抓住他的气味。
    她不急，脚步也没有很快，拿出手机又点开了那个视频，不知道为什么有关陆一沉的视频被迅速删除了。
    空气里，属于他的气息在指引着方向。
    经过小型篮球场的时候，一个篮球滚了过来。
    “同学，可以不可以帮我传回来，谢谢啦！”
    球场上有男生开口，顾小暖低头拿起了篮球，站在球场上的男生挥了挥手臂，笑着看她。
    “用脚踢回来就好！”
    周围的几个男生一脸知道你想做什么的想法，都低声笑了出来。
    顾小暖看了看笑看着自己的男生，他的毛细血管在皮肤下面肆意扩张着，血液的流速也很快，心脏因为运动开始频繁的跳动。
    尤其是他动脉的位置，微微凸起了一些。
    一双手，直接挡在了她的眼前，“在看什么？”
    顾小暖微微抬头，看见了陆一沉正低头看她，他拿起她手中的篮球，手腕一个用力直接扔了过去。
    “谢了！”
    男生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周围的男生哈哈一笑打了他一下，男生有些羞恼的用胳膊扫开，继续打球。
    “你是在看他的动脉么？”
    陆一沉轻轻低语，“看他血管的走向，好奇他身体里流着怎样的血液？”
    “没有，我没想着要咬他。”
    “还是说，你更喜欢运动后身体内血流加速的样子？”
    他笑着探手，将她的手握住，“不如我们下次试试看？”
    他的语气带笑，多少带着几分调笑意味，顾小暖却莫名觉得他有些生气了。
    “你在生气什么？”
    她直接开口，陆一沉看她，“生气？我没有在生气。”
    “不，你有。”
    她停了下来，扯住了陆一沉的手，看着他垂下眼睛，黑发垂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在生气我刚才看那个人吗？”
    陆一沉的手微微一动，想要自她手心抽离，被顾小暖用力握住，“告诉我。”
    他没有说话，侧着脸看向地面，这样一副闹别扭的样子顾小暖已经不陌生了，她忍不住更为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我不看了。”
    这样的陆一沉，回避自己的姿态让她有些难受，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他低低嗯了一声，冰冷的手指探来，拨开了挡住他眼睛的额前碎发，但他轻轻一闪，躲开了。
    “你还在生气什么？”
    顾小暖皱眉，“告诉我，不然我不会明白的。”
    “没有，我们回去吧。”
    陆一沉手指微动，顾小暖以为他要松开离开又扯了一下，他轻笑，和她十指紧扣，“我不会跑的，回去吧。”走到没人的角落，顾小暖想要直接抱起他，却被陆一沉微微推开。
    “偶尔也要像个人类一样回去，好吗？”
    “……我知道了。”
    顾小暖退后一步，她想要重新去牵他的手，却发现他再次躲开。
    看着自己在空中再次错过的手，顾小暖微微握紧收了回来，一路沉默的跟在他身侧。
    他在生气，而她根本搞不清楚为什么，除了跟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办法。
    人类的情感如此丰富，细微的举动都可能撩拨到他们敏感的神经，因为某个词，某种语气，甚至是因为某个动作都会让人类的情感发生质的改变。
    顾小暖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人类，真的好难懂。
    一路回到屋子里，陆一沉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同她说话的口气也没有改变，只是亲密的肢体接触少了。
    他像个绅士，有礼的避开了所有和她肢体接触的机会。
    最后，两个人如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顾小暖不在他的怀里，他们相邻而坐。
    两人中间隔着微妙的距离，顾小暖看了看，身体往旁边挪了一下，和他隔开了更远的距离。
    这个动作，惹的陆一沉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觉得，你应该会希望我离你远一点。”
    顾小暖抱着双膝眼睛盯着电视，“你表现出来的动作，应该是这个意思。”
    电视上的节目在继续，陆一沉看着自己和她中间隔开的一段距离，手有些烦躁的弄乱了自己头发，长叹一声身体倒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顾小暖不出声的坐在旁边，听见了他的喃喃低语，“现在呢，你觉得我希望你怎么做。”
    漂亮的脸蛋转了过来，看着他躺靠进沙发里，手臂捂住自己脸的样子，顾小暖身形移动，直接坐到了他身上。
    察觉到她的动作，陆一沉有些慌乱的抬头，双手扶住了她的腰。
    冰冷的手指抚摸上他的额头，轻轻拨开他的碎发，如愿的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怎么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是她做了什么吗？
    “小暖，为什么要和余生出去不告诉我？”
    顾小暖愣住，她怔怔的看着陆一沉，“我和他出去的那次狩猎，我告诉你了。”
    “我是指你刚来这边的联谊聚会。”
    他直起身子，手圈在了她的后腰，“那天晚上，你和余生出去了对吗？”
    掌心滚烫的温度就在她的身体两侧，陆一沉有些痛苦的低喃，“不要让我有你会被抢走的感觉，不要让我觉得你会离开我……”
    “这种感觉，会逼疯我的。”
    他靠了过来，脸颊埋在她胸口缓缓摩蹭着，似乎寻求着她的允诺。
    “我没有和他出去，那天余生的确来找我狩猎，我拒绝了。”
    抱着她的身体一僵，陆一沉埋在她胸口喃喃低语，“这样吗……”
    顾小暖嗯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陆一沉没有说话，埋在她的胸口不敢抬头，顾小暖低头，看见了他耳朵上面蔓延而出的红色。
    “是那个和我住在一起的人吗？”
    陆一沉轻轻点头，那红色已经蔓延到了他白皙的脸庞上，“今天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遇见她了。”
    圈住她的手臂用力收紧，“对不起，我应该更相信你的。”
    顾小暖倒是无所谓，被误解她不会感到委屈，被认同也不会感到欣喜，怎样的反应在她这里都是多余的。
    最初的工作也是老头子让她做的，为的就是学习更好的融入到人类群体中，只是到现在她不需要这么做了。
    冰冷的手，将埋在她胸口不肯抬起的脸轻轻挖了出来。
    他脸颊发烫，满是红色，眼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懊悔。
    顾小暖盯着他的眸子，直白坦率的眼睛让陆一沉脸颊更红，有湿润的泪水涌出，“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为什么他哭了？
    那泪水，在他的眼睛里缓缓荡漾，像是一汪清泉，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我不应该随便相信别人的话，不应该被她挑拨。”
    泪直接滚了下来，陆一沉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哽咽，顾小暖静静看着他，“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你要道歉？”
    他脸颊绯红，轻轻转到一侧，不敢看她的眼睛。
    冰冷的手用力，让他的脸面对着自己，顾小暖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回答我。”
    “我……吃醋了。”
    陆一沉红着脸低语，睫毛沾染了些许泪珠，此刻闪烁着晶莹剔透的细小光泽。
    “我害怕你被抢走，害怕你会更习惯和同族一起捕猎的感觉。”
    陆一沉抬眸看她，眼睛里的泪光闪动，“害怕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没了我也可以。”
    顾小暖轻声吻住了他，将他所有的声音都吞了回去。
    陆一沉的手自背后紧紧抓住她的衣服，抬起头用力迎合着她的亲吻，仿佛她就是自己的一切，根本不能失去一星半点。
    “小暖，小暖，不要离开我。”
    他轻喘着，在她的唇微微离开的时候迫不及待的开口，“哪怕你更喜欢和同族一起狩猎，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顾小暖沉默的看他，指腹轻轻按压上了他的眼角，一滴泪落到了上面。
    她看着手指上接住的那滴泪水，晶莹剔透，微微一个晃动就自她的皮肤滚落，摔个粉碎。
    “小暖……”
    陆一沉轻唤着，再一次埋入她的胸口。
    他易碎的，像是那滴眼泪般。
    顾小暖沉默着探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和余生一起狩猎，让你很痛苦吗？”
    陆一沉的身体一个轻颤，忍不住将她抱的更紧，“如果我说是，你会不要我吗？”
    “我不和他一起狩猎了。”
    顾小暖的声音冰冷无比，却在此刻，让陆一沉激动的心脏狂跳，他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
    “可以吗，我是说……你这么拒绝，他会不会……”
    “你比他重要，我不想让你感到痛苦。”
    顾小暖低头看他，“一直让你这么痛苦，我不愿意。”
    温暖的唇有些激动的要亲上来，带着些许的慌乱和因为喜悦而起的笨拙，反客为主他把她按入沙发之内，亲的又凶又猛。
    顾小暖的手来到他的后背，缓缓的沿着他的背脊抚摸，躁动的陆一沉很快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趴在她怀里。
    他搂抱着她，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缓缓闭起眼睛。
    余生，不管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你都抢不走她。
    这么多的时间，我让我的小吸血鬼和你一起狩猎，是对你短暂吸血鬼生命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