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吸血鬼来说，为了食物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甚至直接被同族撕碎了身体扭断脑袋，也不例外。
    几个前来围攻的吸血鬼都很年轻，和顾小暖差不多年纪，打起来谁都没有占据上风。
    毕竟喝了黎的血液，就算年纪差不多，多对一顾小暖也没败下阵来。
    这是一个小教堂，平常来这里祈祷的信徒也并不是很多。
    晚上也并没有神父在这里当职，教堂门被这样破开一时半会也没人前来。
    陆一沉自地上爬起来，看着外面夜空中数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砰！
    时不时就会有剧烈的碰撞声，吸血一族的力量之大，短短几下就能毁掉建筑坚硬的部分。
    这样的动静之中，周围的人类没有丝毫察觉，都和睡死了一样。
    “哈……哈……”
    顾小暖喘息着落到教堂门前，她的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脸上也带着几道伤口。
    脖颈处的一道血痕最为严重，血已经染红了她大片的衣服。
    “小暖！”
    “不许出来，听到没有！一步也不许踏出教堂！”
    顾小暖头也不回的发出低吼，下一秒，她整个身体被一只吸血鬼压在地上。
    咔！
    尖牙要刺入她的脖颈，被顾小暖瞬间踹飞了出去。
    银色的十字架被陆一沉握在手中，他盯着为了保护自己拼尽全力的顾小暖，手指轻轻划过十字架的尖端位置。
    血，落到了圣器之上。
    这是女侯爵的试探，这个老家伙想要知道他是什么。
    圣子的身份，在教会之中属于最高机密，教会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圣子是谁。
    圣子是上帝怒火和裁决的直接行刑者，不会给被裁决者任何逃跑的可能。
    陆一沉执行了这么多次任务，他的外表是最具有迷惑性，堪称是最完美的圣子。
    女侯爵的有意试探，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这个老家伙，选错了方式。
    想要知道，就亲自过来看看吧。
    陆一沉往教堂的大厅深处走去，站在了十字架的下方。
    似是吟游诗人的哼唱，不知名的曲子，不知名的语言。
    声音悠远，自教堂敞开的门散播开来。
    “啊……！”
    在空中缠斗的几个吸血鬼痛苦不已的嘶吼，齐齐摔倒在地上。
    顾小暖也不例外，她难受的抱紧头部，躺在教堂外面的石板路上。
    这歌声，让她的脑袋有一种近乎要裂开的感觉。
    她死死咬紧牙关，看向教堂敞开的大门，视线已经开始变的模糊。
    她太年幼了，周围的几只吸血鬼也是如此。
    他们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圣约威力，痛苦的嘶吼堪比受伤的野兽。
    吸血鬼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痛苦难耐的不停打滚，发疯般的用手去刨开地面。
    想逃，逃到没有这个声音的地方。
    顾小暖痛苦的趴在地上，她比其他几个同族稍微好一些，没有那么狼狈。
    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她朝着教堂爬去，想要确认一下陆一沉的安全。
    一道身影，自教堂内跑了出来，带着夜里的冷风气息停在了她的面前。
    “小暖，你不要吓我。”
    她被一双手抱了起来，听见了他颤抖害怕的声音。
    “回去，回去教堂里面。”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低声喘息着开口，模糊的视线里，是他快要哭了的表情。
    歌声自教堂内部传出，顾小暖闷哼一声，痛苦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她的耳朵被完全盖了起来，歌声神奇般的全部被隔绝在外。
    “啊……”
    地上，一只痛苦的吸血鬼爬了过来，瘦长的胳膊伸了过来，尖牙亮在了外面。
    红色的眼睛盯着陆一沉的脚踝，想要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只要进食，难受便会减缓一些！
    人类修长的腿抬了起来，狠狠踩了下去。
    “吼！”
    吸血鬼痛苦的哀嚎，手臂被陆一沉踩在了脚下。
    骨头传来瞬间断裂的声音，陆一沉微微垂眸，脚更为用力的碾了几下。
    骨头，被磨碎成渣，在吸血鬼的手臂之内。
    吸血鬼痛苦的扬起脑袋，因为过于疼痛口水自嘴里甩飞出来。
    啪！
    这一次被踩断的，是他的脖子。
    骨骼在内部被踩断，外面的皮肉甚至还是完好的。
    吸血鬼趴在地上，口水和血自嘴中流了一地，如一滩烂泥，再也无法动弹。
    像是踢垃圾般，陆一沉踢了一脚，吸血鬼的身体被直接踢飞，落到了某处。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只手托着顾小暖的身体，一只手盖住她的一只耳朵。
    另一边耳朵，脸颊贴了上去，不停的喃喃低语。
    顾小暖在他的怀中轻轻颤抖着，近乎失去了意识。
    陆一沉抱着她站在教堂门外，里面，充满圣洁力量的歌声一直没有停止。
    高悬的十字架周围，几只天使挥舞着翅膀，半透明的身影停留在十字架周围，放声歌唱。
    陆一沉坐在台阶上，将顾小暖小心的搂在怀里，双手盖住她的耳朵，看着她无意识昏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低下头。
    “对不起小暖，对不起。”
    温热的泪水自他的眼中滑落，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滚落到脖颈之内。
    其他吸血鬼的哀嚎不断，直冲天际。
    歌声不断，地上的几只吸血鬼早已经没了动静。
    陆一沉静静地抱紧怀中的小吸血鬼，不停的在她脸上落下轻吻。
    一道身影自暗中走了过来，女侯爵的那双猩红眼睛，透过蕾丝面遮看着坐在教堂门口的陆一沉。
    他颤抖着身体，和不肯抬头的样子，让女侯爵又走近了几步。
    这个手握圣器的人类，果真是她想多了吗？
    如果他是圣子，她必然要咬断他的喉咙。
    陆一沉抬起头，脸上狼狈落下的泪水让女侯爵微眯了一下眼睛。
    “你是……”
    他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女侯爵开始渐渐不悦起来。
    猩红的眼睛看向了教堂内部，歌声已经在她到来之前停下。
    空旷的教堂内部，残留的些许气息让女侯爵瞬间移动，到了陆一沉面前。
    啪！
    他的脖颈，被细长的手指死死卡住。
    怀中的顾小暖要滚到地上，被陆一沉抬手又抱了回来。
    “你自己都要死了，还想着抱稳她？”
    女侯爵向下瞟了一眼，猩红的眼珠转动，随着她手臂抬高，陆一沉被卡住脖颈举了起来。
    怀中的顾小暖再一次滑落，陆一沉抬手，抓住了顾小暖的胳膊。
    黑发垂下，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我说老家伙……”
    他喃喃低语，这称呼让女侯爵愣住，“你叫我什么？”
    嗖——！
    什么东西，自后方袭来，闪着银色的光。
    女侯爵瞬间退后，还是被银色锁链追着咬上了手腕。
    “你果然是……！”
    女侯爵猩红的眼睛盯着陆一沉，陆一沉弯腰小心的抱紧顾小暖，抬起头的表情，让久经风雨600多年的年长吸血鬼，尝到了如此清晰，名为恐惧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