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漠南蒙古
北风呼啸,黄沙席卷,即使是四五月份,但漠南的天气却曾好转,反而更加的恶劣。
“呸,这漠南的天气,越来越来差了。”
拉开帘子,布扎尔走进蒙古包,心思颇为不爽。
“台吉,去年满人的赏赐少了一半,如今大家伙心里不满着呢!”
走进去,见屋子当中用石头砌着一个灶,里面的炭火泛着黄灿灿的光.上面悬挂在房梁上的铁锅,正在“咕咕”冒着白汽。
而一旁,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则不满道:“铁锅也越来越少,茶也没,这日子还怎么过?”
“没有茶,吃肉都咽不下去。”
不满声很多,布扎尔却仿若未闻,直接夹起锅中的肉块,用刀切割起来,吃得欢快。
肉香四溢,几个嘀咕的大汉看得直咽口水。
在漠南草原,就算是贵族也不能天天吃肉,普通牧民日常饮食,更是以羊奶、马奶为主,掺和着大量的羊毛。
布扎尔的部落并不大,只有两千多帐,但在察哈尔部也是中型部落,所以他被满人封为贝子,蒙八旗。
由于临近大同,所以布扎尔的部落更喜欢与汉人交换东西,茶,丝绸,盐,铁器,都是他们的热爱。
尤其是茶,解油腻,是贵族,乃至于普通牧民不可或缺的东西。
看到羊肉成熟,扎尔尔又撒了一层粗盐,这才是美美地割下肉,细细品尝起来。
良久,似乎听到了手下们的吞咽声,他才开口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清人提供不了咱们要的东西,所以只能从明人哪里去要,去抢。”
“清人不好对付,可明人也难招惹啊!”
扎尔布颇有几分无奈。
自从被编入八旗后,只能拥有一定的兵力,手下的兵马只有七八百人武器不全,打个烽台都吃劲。
尤其是去年,许多兵马南下损失惨重,更是让漠南部落心惊胆颤起来,明人似乎更难对付了。
“可是,贝子,过冬后,马羊都瘦了一大圈,茶砖也不多了,明商再不来,今年怕是得不行了。”
自入主关内后,满清就严禁商贾随意进出草原,有且只有册封为皇商的八大家族才行。
而去年就退出关内后,满清的禁令就成了笑话,但没了晋商的漠南,一时间却也恢复不过来。
当初晋商们违背禁令,将大量的火器粮食运出关,理论上来说只卖给蒙古人,但实际上受益的却是满清。
因为早在林丹汗死后,漠南蒙古就被满清控制。
这也是为何晋商们只在山西,却能成为皇商的原因。
而如今控制山西的乃是新的大明,对于漠南蒙古了解颇深,所以贸易禁令从去年就开始了。
如此一来,漠南蒙古诸部就恶心了,虽然满清可以输送一些物资,但杯水车薪,远远不及晋商们的规模。
扎尔布咬着牙,道:“再这样,咱们去南下,总能抢些东西。”
而就在一群贵族们心有不甘,默默商议要事时,一支商队,就来到了其部落附近。
这是一只规模庞大的商队,其人手保守估计就超过了千人,另外还有两三百的护卫,皮甲在身,可谓是兵强马壮。
“爹,咱们这次能做成生意吗?”
年轻的儿子骑着马,望着凶悍的巡逻护卫,又看着拿着一张纸,不断写写画画地书生,不由得撇了撇嘴,不解道。
实际上,不只是有游牧民族喜欢秋季南下,就连晋商们,也喜欢秋天做生意。
一来,秋高马肥,牛羊正处于繁盛且肥硕状態,价值更好。
二来,自然是秋冬季节到来,蒙古人肯定要囤积物資,属于被动一方,自然就手拿把掐,任凭摆布。
而春夏季,则是牛羊养膘的季节,熬过了一个冬天,瘦骨嶙峋,自然就是个好时候。
“这时候做生意,不得不做啊!”
父亲眺望着草原,又看了一眼凶狠的护卫,以及写写画画,記录着什么的读书人。
那是地图,一个依靠着故事、传说,商路线等,组建了一个地图,漠南地图。
“记住,永远不要再招惹朝廷了。”父亲连忙道,脸上浮现畏惧之色。
不过很快,其脸上更多的则是贪婪。
在草原上,晋商一块茶砖就可以换一头上好羊皮,一匹20多尺的粗布就可以换一头牛。
山西商人从太原买铁锅,三~五分银子一个,拿到蒙古卖给蒙古人一两几钱;在太原买木碗20文一个,卖给蒙古人六七钱银子一个。
在这一路上的部落们,对于晋商们的到来欢欣鼓舞,渴求已久商品抚平了心伤,但却没有想到,这将是他们未来苦难的开始。
而这时,布扎尔得到消息,部落外拥有许多的明商到来,带来了大量的货物。
“明商来了!”布扎尔兴奋道。
转眼间,其就离开了毡房,来到了部落旁。
果然,规模上千的商队,带来了大量的商品,必不可缺的盐、茶等,也是满满当当,充斥着蒙古人的渴望。
布扎尔也毫不犹豫地换来了数百块茶砖,即使自己喝不了,也不可以转卖给其他部落。
贵族们牵牛携马,用来换取大量的生活物资,如布匹,瓷器等奢侈品。
由于稀缺性,自然而然牛马羊等价格被拉低,只要回到太原,晋商们将会赚取数倍,甚至上十倍的财富。
只是,队伍中的几个明人,则四处看看,不断地审阅打探着,对于部落的情况很想了解。
布扎尔产生了警惕,对着商人们说道:“部落的事少打听,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别让我们部落赶人。”
晋商们忙解释,这才让紧张情绪舒缓过来。
布扎尔也没闲着,他一边交换着东西,一邊打探着情况:“你们真的把清人赶出关内了?”
“那是当然,圣天子在朝,北京也回来了,另外去年不是打了一仗,你们漠南也参与了不少人吧!”
布扎尔瞬间哑然,心中不爽利。
明人又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压过满人,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