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动作紧跟着迟疑了，她迅速折了回去，重新打量了一下门上的天使。
    这会再看到又和之前的一样了，让她恍惚中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转过身再看恶魔，头顶有两角的小娃娃依旧泪眼汪汪。茶白“咦”了一声，往前靠近了一点。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刚触碰到，全身犹如一股电流通过，“呲”的一下，吓得她立马缩回了手。
    那……那眼泪水居然是真的！
    茶白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指上的泪珠，想了想，突然苦笑了一声。
    是啊，这里可是专门用来惩罚违反游戏规则的人的地方，是个活人出不去的女巫的城堡，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地突破每一个关卡。
    她在恶魔和天使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了决心，咬咬牙，推开了门上标有“恶魔”的那扇门。
    如果女巫不想让你活着出去，选哪一扇门又有什么紧要呢？等待你的不过都是死路一条而已。与其纠结到底哪个是天堂，哪个是地狱，不如跟随内心的想法，既然同情流泪的“恶魔”，那就去他那里好了。
    更重要的是茶白想到了一个关于“天使”和“恶魔”的传说，里面可不是认为“天使”就是“天使”，而“恶魔”就是“恶魔”。
    两者很可能是反过来的！
    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茶白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里面很黑，没有一丝光亮，仅有的门口的那一点光亮也随着门被关上消失了。
    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令人窒息，压迫感随即而来，茶白痛苦地捂住胸口，额头上沁出了一颗颗硕大的汗珠。
    “有，有人么？”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其实她知道不会有人，整个城堡里，从进来到现在，见到的唯一一个有点人样的就是女巫了。但就是想开口问一句，就跟平常见到熟人会问声“吃过饭了么”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沉寂的房间不禁让茶白泄了气，就在她要确定这个房间没人的时候，突然……
    里面传过来一声脆生生的童声，“你是谁？”
    茶白没做好心理准备，陡然听到声音心脏“咯噔”一下，她不安地舔了一下嘴唇，颤抖道：“我，我叫“茶白”！”
    “是女巫让你来的么？”
    这……
    茶白迟疑了，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说实话。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万一又是遇到了一个像是“洋娃娃”那样难搞的家伙，估计就得撂在这里了。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对方沉不住气了，再次追问了一句，“问你话呢，是女巫让你来的么？”
    从语气中，明显听出来他不高兴了。
    茶白来不及多加思考，诚实道：“女巫带我到了门口，告诉我两扇门可以选一扇进去，我选了这扇门。”
    听到这话，对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她没有告诉你应该选择“天堂”么，你没有看到这扇门上的恶魔么？你知道恶魔代表什么吧？”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茶白的双脚死死地钉在原地。她听得出来，声音是从正前方传过来的，而且，丈量一下距离，离她应该不远。
    她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道：“女巫有说，可是如果她想让我死，选哪扇门结果不都一样么？况且，在我看来，我觉得这里就是天堂。”
    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一阵儿童的嬉笑声，紧跟着，一排蜡烛亮起了。
    靠着烛光，茶白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大的婴儿，同门上所画的一模一样，棕色的皮肤，头上有两角。两颗小虎牙龇在嘴巴外面，像是一个吸血鬼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在哭！
    听到茶白的回答，恶魔禁不住开口道：“你凭什么认为这里是天堂？现在看清楚了吧，我就是恶魔。恶魔住的地方只能是地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女巫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但是很不幸，你选错了！”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五六十厘米高的个子，肚皮撑得圆鼓鼓的，明明就是个婴儿，但说话却如此清晰且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茶白不仅不觉得害怕，反倒觉得有些滑稽。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征求道：“有一个关于恶魔与天使的传说，你要听么？”
    小恶魔纠结了一会儿，半晌，同意道：“你说。”
    “传说有一个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孩子，但这对双胞胎长得完全不一样。哥哥白白胖胖特别可爱，也很招人喜欢，便被起名叫“天使”……”
    “白白胖胖的哪里可爱了？明明就是个令人非常讨厌的家伙。”小恶魔忍不住打断了她。
    茶白“嘘”了一声，示意对方认真听她讲。
    “弟弟黑乎乎的脾气还差，便被起名叫“恶魔”。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外面的人都说这个母亲是巫女，是不祥之人，会给世界带来灾难。于是人们开始要杀她，恶魔为了保护她的母亲，杀了很多人。这时候人们更加确定了这个母亲是巫女，不然怎么能生出“恶魔”那样的怪物。后来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里，茶白反倒自己卖了一个关子，并双眼灼灼地盯着小恶魔。
    小恶魔耷拉着眼皮，听得很认真，摇了摇头没吱声。
    茶白继续说道：“后来天使杀了他们的母亲，他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了人们嘴里的“和平”，就手刃了他的亲生母亲。先不论那位母亲到底是不是巫女，可她也从未做过坏事不是。一个从未做过坏事的人，凭什么要为人们给她的污蔑之词买账？弟弟尚且知道要保护自己的母亲，哥哥却……虽然弟弟也杀人了，可很多事情没有办法用善恶来衡量。只是站的角度不同，用的参照物也不同，就会有很多结果。”
    说到这里，茶白顿了一下，捏了捏衣角，反问了一句，“所以你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恶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