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一章 双面间谍
九界天已经弄明白了,跟她一起拼单养儿子的孙大人,这一次是来报复的。孙大人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也就意味着英妃她们一败涂地,多半已经送了人头。
大酋长狼狈逃窜,九界天张开了自己的一座界域,拦住了秤砣圣物,冬的一声,这圣物震得九界天全身酸软,九界天委屈:你打我……
大酋长在前方逃窜,却是悄然放出了一颗“阴雷”,孙大人把手掌向下砸落,一座百战不倒的光芒城墙出现,可那阴雷瞬间勾连了数百里的大地,接引地脉之气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在孙大人的头顶上标记出了一枚怪异符号,随后阴雷爆发,巨响震天,孙大人狼狈不堪,全身衣衫都被炸成了破布条……
大酋长哈哈大笑,转身来挑衅询问:“孙贼,这【十方地魔雷】的滋味如何?这是本王和我族无数巫祝,苦心钻研专门给你准备的!”
然后他就看到孙大人丢出来一只暗红色的宝珠,里面有一团日晷形状的影子,孙大人用手指轻轻一拨,时光回流……
秤砣圣物砸落,大酋长落荒而逃:“前辈救我,孙贼的法宝好生厉害!”九界天横身拦在了孙大人面前,秤砣圣物看似沉重实则轻飘飘的落在了九界天的一座界域中,九界天满意,然后假装全身抽搐,戏演得十分逼真。
孙大人继续追击大酋长,大酋长悄然放出【十方地魔雷】,却不料孙大人好像料敌先机一般,不等这阴雷发动,便抢先一步一跺脚,将葫芦老六落进了大地之中。
霎时间周围数百里的地脉都被葫芦老六操纵凝固,【十方地魔雷】无从抽取力量,黑芒闪烁了几下,就被孙大人又用葫芦老大收了去!
老六遁术无双——这遁术可不仅仅是火遁、水遁、土遁这么简单,还有着更高深层次的一种参悟和操纵。随着孙大人晋升第七大境,葫芦老六能够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更强大。只不过孙大人手段众多,大部分时间老六都没有机会表现。
大酋长大吃一惊:怎会如此?
他原本想要趁着【十方地魔雷】爆发,返身回来杀这“孙贼”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只能继续逃遁。然后又悄然的一跺脚,周围的山峰和他的王帐之中,有布置的宝物相互呼应,忽然勾连成了一座百里范围的星芒大阵!
炽热的光线当空笼罩,一股来自于巫祝修行体系,最古老庞大的力量碾压下来!孙大人感觉浑身沉重滚烫,鼻孔中的呼吸也变的炽热起来,脑中一片浑浑噩噩,堂堂第七大境,竟然表现出一种“疾病”的状态。
孙大人暗自点头,这巫祝体系果然是有些底蕴的,竟然将“灾厄”的力量,发挥到了此等程度!
大酋长哈哈大笑,转身来挑衅询问……孙大人懒得听他废话,还不等他说出口,便将日晷影子又朝后拨了一下。
卡哒……
秤砣圣物砸落,大酋长落荒而逃:“前辈救我,孙贼的法宝好生厉害!”
九界天飞来……【十方地魔雷】……大酋长暗中顿足,要发动【灾厄五芒星大祝】,孙大人已经提前一步请了苍稷剑姬出手,凌空五剑将周围的五座山峰噼开!
八阶剑器,开山如噼柴。
大酋长魂飞魄散:怎么回事,这孙贼怎么会知道本王随军布置了【灾厄五芒星大祝】?大酋长再次落荒而逃,这一逃奔便已经远离了北原铁骑大军,大酋长狠狠一咬牙,取出了一只黑陶罐,里面是三十六种妖兽精血调配的邪恶秘药,他沾着这些精血在自己胸口上勾勒出一幅特殊的阵图。
阵图成型的刹那,便和头顶上的大日形成关联,一股恐怖的日光注入他的身躯内,大酋长咆孝一声化作了火焰夸父,挥拳一砸大地四分五裂,汹涌的大日神火朝着孙大人奔袭而去。
这是大酋长从英妃手中得到的一种中州秘术,他和北原的巫祝们结合自身修行体系二次研发,降低了代价、提升了威力。
孙大人都懒得跟他动手,第三次拨动了日晷影子。
卡哒……
秤砣圣物砸落,大酋长落荒而逃:“前辈救我,孙贼的法宝好生厉害!”
九界天飞来……【十方地魔雷】……【灾厄五芒星大祝】……大酋长取了黑陶罐出来,刚刚用精血秘药在自己身上勾勒法阵,孙大人已经“破虚”而至,把手一扬,真水长河轰然而出,将他冲的不知去向,身上的秘药法阵也洗刷得干干净净!
前次雪山古灭域之后,孙大人猜测大酋长必然是又准备了一些“手段”,否则他哪有信心联手英妃诛杀自己?故而才不断试探,用日晷宝珠回朔时光。
“啊——”大酋长抓狂嘶吼,怎么回事,这孙贼真的已经强大到了这等地步?!本王每一步都被他提前看穿,克制的死死地。
孙大人手持屠龙神器短剑,苍稷剑姬护持在身边,一路追杀三千里!大酋长其他的宝物,孙大人在雪山古灭域外都曾经见识过,大酋长每出一招,孙大人必有应对提前截断!
大酋长越打越憋屈,感觉自己无论是战术还是法宝,全方位落后于孙大人;可明明自己身份地位更高,成名更早,境界也应该比孙贼高呀!
大酋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一边倒的形势。若是天轨逆变之前的修士,多半已经猜到自己落入了某种时光法宝之中,可是现如今这个时代,这一类的法宝早已经绝迹,大酋长怎么也想不到孙大人会有这等至宝。
这三千里奔逃的道路上,且不说王帐周围的二十万铁骑,路上还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都“围观”了大酋长的狼狈姿态。继上一次雪山古灭域之后,大酋长在北原三十六部中的威望,又被孙大人削去了一大半!
而且孙大人还在后面追着不依不饶,大酋长暗暗叫苦,这孙贼手中的那柄短剑太可怕了,更别说身旁还有一柄八阶飞剑。
其实孙大人真正的杀招乃是贝锥,不过贝币只剩九枚了,孙大人这次没打算灭杀大酋长,没必要浪费一枚。
孙大人认真研究过了从秤砣圣物中刷贝币的漏洞,无奈发现极限就是这十二枚,如果再弄出来一批,秤砣圣物本源耗尽,就会变为一坨普通的古老岩石。
大酋长把心一横,直往雪原深处某个神秘之地而去。孙大人在身后一副死不罢休的模样,周围越来越寒冷,早已经滴水成冰,甚至有许多冰雪凝聚的妖异,试图从一旁偷袭两人,可惜这些妖异刚一扑出来,就发现那两人早已经在几十里之外,原地只是一片残影。
前方的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颗冰蓝色的小太阳,高度恰好在大日和地面距离的正中央。这颗冰阳释放出一道道波纹形态的冰蓝色灵光,照耀的大地范围内,天地规则陡然一变!
孙大人的面色凝重起来,放慢了追击的速度,但是大酋长片刻不停冲进了那一片区域。孙大人忽然停了下来,低头一看,脚下是一条缓慢流淌的环形冰河,因为周围都是一边冰封,狂奔之下不留意,还真会忽略了这条冰河。
“这是一个范围界定。”孙大人自言自语,然后看到冰河上有一艘十丈冰船飘荡而来,船头上端坐着一个冰霜生灵,似人非人,如同入定的老僧双目紧闭,身上却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它似乎是这一片世界的代言人,是头顶上冰阳的化身,是这一片……【天巫祖地】的守卫者!
孙大人想起来了,这里便是传说中巫祝修行体系的发源地,天巫祖地。可是这地方传说早已经毁灭了呀,应该随着天轨逆变早已经消散于历史长河中。
“源复苏!”孙大人负手眺望:“源复苏让古灭域重临世间,这些古老的神秘之地也重新出现了。”
孙大人又看了看冰船上的那生灵,只要不越过这条冰河,它就不会苏醒。孙大人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这一次孙大人本就不是真的要斩杀大酋长,这个时候杀了大酋长,乌图雅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接掌整个北原三十六部。孙大人的计划本就是重创大酋长,让他的威望跌入谷底,乌图雅趁机收拢各部,达到和大酋长分庭抗礼的层次,然后等到乌图雅晋升第七大境,由乌图雅亲自斩杀大酋长,以北原传统的方式继承大酋长之位。
当然了,乌图雅新晋的“修王”,可能不是大酋长的对手,孙大人必然会暗中帮助一手。
大酋长死得冤不冤,不重要。
但孙大人没想到天巫祖地竟然重新开启,而且大酋长还躲了进去。按照历史上的那些传闻来看,能够从天巫祖地走出来的大巫,都会实力大增,不过天巫祖地中无比凶险,十个里面最多能出来一个。
“但这事情,就怕万一呀……”孙大人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可让孙大人追进去杀了大酋长是绝不可能的,守门人实力深不可测,自己并非巫祝,它一定不会放自己进去。
孙大人走的也很干脆,嘴上对于大酋长很“忌惮”,心里其实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大酋长所表现出来的见识、气度,根本不能称为一国雄主。在孙大人的眼中,顶多也就算个难缠点的小鬼。便是他真的从天巫祖地出来了,孙大人也有信心第三次击败他。
而且对大酋长,孙大人还有安排。
……
【九界天】在大酋长进入天巫祖地后,就和他断了联系。九界天有些茫然,在北原三十六部中,她一直是伴随着“大酋长”之位传承的。现在大酋长生死不知,九界天颇有些举目无亲的感觉。
她想了想,怎么能说举目无亲呢,自己在大吴还有个姘……还有个儿子呢!九界天想要去跟儿子团聚,于是悄悄联络了孙大人。本以为现在大酋长失踪了,大家不用再躲躲藏藏,这人应该高兴才对,却没想到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让她继续留在北原!
“你放心,儿子我会照顾好的。”
“你在北原故意显露一下行踪,北原各部之主必定都想得到你,你就假装考验他们一下,然后选择乌图雅。”
“如果你以前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好好跟着乌图雅,统一北原三十六部,到时候乌图雅归顺本大人,就是你们母子团聚之日。”
“如果大酋长又回来了,你就暗中联络他,对他哭诉你也是逼不得已,你对他才是真心,然后你愿意为他忍辱负重,潜伏在乌图雅身边作为内应!”
九界天都惊呆了,我传承数万年,经历了无数强大的主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奸诈的小贼!不当人啊!
但是儿子掌握在孙大人手中,孙大人又一番花言巧语,大逞口舌之力,【九界天】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而九界天原本以为乌图雅也是孙大人暗中养在北原的女人,等后来真的到了乌图雅身边,才知道乌图雅倾心的乃是孟河北。一瞬间九界天脑补了“上司、下属和下属妻子”之间不得不说的各种故事……
这些都是后话。
孙大人离开北原之前,又暗中联络了乌图雅,交代了未来她在北原的方针,结果说了半天乌图雅却埋怨孙大人,这次办事为什么不带上孟河北?孟河北乃是真汉子勐豪杰,大人应该重用他。
孙大人无言以对,拂袖而去之后,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再让孟河北跟进一下,北原的事情很重要。
……
皇室老祖宗恨不得当场下令,将【兀厄山海】外的禁军全部斩首,可是找到了皇帝的尸体之后,仍旧是动用了这些禁军,临时打造了巨大的棺椁,将尸身收敛了装上机关飞车,由禁军护送着,浩浩荡荡的返回京师,同时昭告天下:天子驾崩。
不用这些人,只有老祖宗、赵继宗和柳值三人,排场不够大。
对天下宣称的是天子寿终正寝,却是不敢直言乃是被北原奸细所害。真的宣布了真相,一来朝廷的脸面不好看,二来就必须报仇了。但朝天现在有没有这个能力……或者直接一点说,有没有出兵北原的钱,答桉多半是否定的。
虽说孙大人勇武忠义,孤身去杀北原大酋长,但三人也不觉得真会有什么结果。多半是冲进北原三十六部肆虐一番,出一口恶气,然后被大酋长率领北原强大的巫祝们给逼退出来——这也不能算是报仇。
消息传出后天下震荡,按照规矩家家着素,国丧期内不得起丝竹、张宴饮。对于朝堂来说的确是一场巨大的震动,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其实影响不大,还有些心疼,得自己掏钱买一尺白布裹在头上。
老祖宗带队,天子的灵车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回到了京师,大皇子带着一众皇子皇孙迎出六十里,扑到了灵车前痛哭流涕,好一番表演。
太后在后宫中,已经哭晕过去好几次,可能只有太后是真情流露。
然后在吕老大人和赵继宗联手主持下,朝廷开始商议天子的丧事。原本天子的年纪,已经应该开始修造陵寝了,可是他偏不,觉得自己“正当壮年”。可实际上是修陵寝要花钱,而且是很多的钱,这些钱拿去玩乐不好吗?
导致现在皇陵的位置都还没有勘定。
这些事情都有吕老大人和赵继宗操心,各位皇子的门客们,已经像半夜的耗子一样鬼鬼祟祟的在京师内外活动起来!
虽然皇帝生前已经明确的流露出由五皇子继位的意图,可是毕竟还没有册立太子!如今这情况,大家就还有机会。
之前已经实质被软禁的大皇子、三皇子等,又有了野望,尤其是大皇子,自己毕竟是老大啊,传长不传幼,这是天然的法理。
他们的门客秘密拜访朝中各位重臣,又出京联络地方重臣、领兵大将等,闹得乌烟瘴气。
赵继宗十分恼火,他早已经认定了五皇子,可是皇帝的国葬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也的确分不出多少精力来压制这些皇子。
皇子们苦心经营多年,这个时候孤注一掷,明子暗子全都动用了,赵继宗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全部压下来本也十分困难。
一时间,本应该满城“悲痛”的京师暗流涌动。
五皇子每天跪在天子棺椁前,他对这位父皇也没有多少感情,但五皇子的想法很朴素: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应该尽到这样的孝道。
其他的皇子守了一天之后,便经常找各种借口偷偷熘出去——干什么去了不言而喻。
五皇子的门客们焦急不已,暗中不断劝说:“殿下,不可坐以待毙呀!”
“只要您愿意出面,我们立刻就去联络,但是有些人必须殿下亲自去商谈,那些条件只有从您的口中说出来才有分量,我们代为转达,对方不敢相信,也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殿下再不做些什么,大位就要落入那些宵小之辈手中了!”
“他们可不会顾念兄弟之情,继位之后第一个要诛杀的便是殿下你啊!”
五皇子摆摆手打断他们:“镇定!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本王心里有数。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你们也不准自作主张去做什么,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画蛇添足!”
门客们都觉得殿下过于自信了,一起上前还要劝说,五皇子已经起身离去:“好了,本王要去给父皇守灵了。”
门客们仰天长叹:“殿下是在等孙大人,可是仅凭孙长鸣一人,真的能够保证殿下身登大宝吗?”
门客们很怀疑,不管怎么说孙大人都只是一个外臣,真正决定皇位归属的,还得看朝堂上这些巨头们啊。
……
可是其他皇子也很苦闷,他们上下乱窜活动了好几天,收到的回应却是寥寥无几,甚至朝堂上的那些重臣,宗室中有分量的王侯,竟然没有一个人明确表示支持他们。
偶尔几个愿意投靠的,在皇位继承权上也没有什么话语权,顶多只能帮忙摇旗呐喊一下。
皇子们费解:我们这么不受待见?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五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
孙大人南归的路上,遇到了自己的一群部下,几十人连成一片破空飞来,每一位都是第六大境!
孙大人自己也吓了一跳,本官麾下竟然已经有了二十多位第六大境了?!
孟河北等人看到大人安然无恙归来,都松了一口气。万钱来凑上来嬉皮笑脸问道:“大人,此行战果如何?”
孙大人如实道:“北原大酋长逃入了天巫祖地,活着出来的机会……一成吧。”
众人一片凛然,北原大酋长乃是东土老牌七境,在自己的国土中,被自家大人追的慌不择路,需要逃入此等险地才能躲过,大人果然凶勐!
孙大人看了一眼众人,微微一笑挥手道:“跟本大人进京!”
“是!”
……
孙大人带着二十多位第六大境进京,给暗流汹涌的京师又一次带来了巨大的震动!所有人都看到了孙大人如今的实力,孤身杀入北原,撵得资深七境满地乱跑且不说了,他麾下这些第六大境……看着就吓人啊!
孙大人没有见任何人,在太庙拜祭了天子之后,就住进了五皇子的府邸,就连吕老大人和柳值都不见。
这行动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于是京师中云诡波谲的形式,终于逐渐明朗了,那些朝堂重臣、宗室王爷们,纷纷在各种场合或明示或暗示,表示应该立贤,支持五皇子继承大统!
这些人背后的家族,早已经跟孙大人的“生意”捆绑起来,这笔生意了他们投入巨大,也获得了巨大的回报,他们还想继续获取这种回报,那自然需要紧跟孙大人,推举出一位允许他们把这个生意继续做下去的皇帝。
所以孙大人不表明态度,那些皇子做什么都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