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的出来，沙歇是个不善于社交的人。
    不然的话，他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吧……
    夏言对此倒是不怎么反感。
    他反而觉得，像对方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挺好的。
    至于对方开出的条件……
    “好啊。”
    夏小言同学也没什么反对的想法。
    该说不说的，抛开一些杂项不谈，沙歇给出的方案，对他来说的确是最好的。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联系不到怜墨月。
    虽说他也可以离开这座山谷，去外面直接找。
    但是。
    元灵界茫茫人海，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的话，听上去似乎也不太实际。
    说不定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留在这里，既不用担心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在这个时代留下太多痕迹。
    还可以满足自己的那点好奇心。
    他是真的挺想知道，沙歇究竟是怎么一点点将太初壹式打造出来的。
    这么看来，对方口中的所谓“报答”，在他眼里反而是其次了。
    又或者说，他夏言其实一直都对沙歇怀有着不小的感激之情。
    这个怎么说呢……
    主要还是源于太初壹式给他带来的诸多便利吧。
    他自己本身的领悟力，其实放在这偌大的修仙元灵界，是有那么一些不彳亍的。
    若是真的来个普通的身穿或者魂穿，或许自己只能沦为一个庸碌之辈。
    能不能和师姐们碰到一起，那更是不好说。
    得亏太初壹式提前预设好了一切，能让他在穿越前期就混的风生水起。
    这样的问题才没有发生。
    可以说，沙歇除了制造太初壹式之外，也同样在他穿越后扮演了老师的角色。
    比如说万剑朝宗，万鬼缠身。
    包括鬼影森森，凝霜剑指，甚至于后面的百织罗网，法言天地。
    还有最重要的太初之力。
    都是他预先植入其中的，不是么？
    更不用说，对方现在甚至还梅开二度的救了自己一手。
    这样的情况下，只是帮他打个下手，倒也真算不了什么了。
    “放心吧，我也不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的。”
    见他迟迟不语，沙歇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便补充着说道，“替我熬过这一阵，或者说你能找到你师尊了，你随时都能走。”
    “无妨，得人恩果千年记。”
    夏言摆摆手，“你又是救我的人，这点小忙理应效劳。”
    “你说的有点夸张。”
    这个时代的沙歇自然不知道他这话背后的含义，但眼见夏言答应了下来，还是轻轻松了口气，“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来我那里找我就好。”
    ……
    第二天一早，夏言便准时准点的，来到了沙歇的住处。
    刚一推开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到了。
    说起来，无论是他现在住的那一间，还是沙歇这一间。
    应该都是沙歇自己打造的简易小屋。
    而他这里显然比自己那里，还要乱上许多。
    各式各样的文稿和材料都随意的撒在地上，堆起来仿佛小山那么高。
    桌子上也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东西，总感觉能放下一只手就算成功。
    怎么说呢……
    倒是真的很符合那种小说电影动漫里的科学家形象。
    “哈，你来了，很好。”
    沙歇正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听到响动之后头也不抬的扔给夏言一张纸，“喏，去帮我在西面的仓库，把这些东西搬过来。”
    “……这就是我要做的？”
    夏言接过清单，语气中稍稍有点不悦。
    这不成干杂工了？
    还以为能接触到什么核心技术呢。
    “不然？”
    沙歇的回答也不出所料，“早就和你说了，我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懂。”
    “而且，这么严谨的事情，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出。”
    言外之意，就是怎么可能放心让你插手。
    帮忙搬东西不过是省时间罢了。
    不得不说，沙歇这人骨子里面是有傲气的。
    是那种恃才傲物的傲气。
    不过，真要在夏言看来，对方也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就是了。
    毕竟他所做的事情，虽然没有被记载下来并流芳千古。
    但是。
    至少他做的也是前无古人的事情。
    至于来者……一千年过去了也没有见到。
    算啦。
    他倒也真的无所谓。
    本身留在这里就有点摸鱼的意味。
    做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
    更何况，就像沙歇所说，他所从事的确实是高精尖的事情。
    自己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不然的话，会不会有可能导致自己的身体也出现差异呢？
    这其实蛮有可能的。
    毕竟自己的躯壳，是经历了傀儡→真人这么一个流程的。
    如果贸然提出什么，打乱了对方的研究方向。
    有可能制造出的太初壹式，或许就会没有原本那么完美。
    从而影响到未来的自己。
    想想就不太妙。
    悻悻然翻了个白眼，夏言便去了沙歇交代的地方，按照清单上的罗列，一件件为他取用着所需要的物品。
    该说不说，沙歇并不是个善于整理的人。
    无论是他的房屋，还是用来放置物品的仓库，都是乱七八糟。
    这让夏言废了好大一阵精力，才找齐了所有的东西。
    不过这同样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因为无论什么东西，对方所需的用量似乎都不大。
    真要说的话，别说制造傀儡了。
    就连造条胳膊都不够。
    难不成，这个时间段，他还没有开始研究太初壹式么？
    只是事关自己，夏言不敢说也不敢问。
    对他来说，要想继续保持一切如常，最好还是如同先前的叮嘱一样，不要做过多的干涉。
    不多时，他便将沙歇所需的材料系数拿了回去。
    “真慢。”
    沙歇依旧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随口吐槽道，“行了，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可以走了，有需要我会再叫你。”
    “桌子上还有地方么？”
    许是见惯了干净整洁，夏言对他这个乱糟糟的工作环境也颇有微词。
    “……好像也是。”
    沙歇抬起头扫了扫，然后伸手将一叠卷宗随手扔到地上，“喏，这样就行了。”
    ……不愧是你。
    夏言算是知道，对方是怎么把这么大的屋子变得如此狭窄逼仄的了。
    趁着放东西的空挡，他也顺便瞟了一眼对方手上的活计。
    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
    “你这个数据……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