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呗。”
    夏言无所谓的一摊手。
    “如果我没有提前布置这些，夏兄你是不是也就不会横加阻挠了？”
    姜相胤面如死灰的说道。
    “啊……”
    听他这么问，夏言不由得认真思考了一下。
    “其实吧，你做别的，我不是很在乎，我想灵灵也不会在乎。”
    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后，他回答道，“唯一让我不能接受的，还是你为了将决斗提前，而鸩杀了唐宗主。”
    这个倒真不假。
    你要说他是因为姜相胤经营布置，广交人缘，才出手帮助花灵灵，那绝对不是。
    花灵灵也不愿意他这么做。
    这是她自己的性格缺陷，她也不会将决斗的重心放在这上面。
    但是。
    姜相胤鸩杀唐天策，导致花灵灵不得不提前出关站上擂台。
    这其实是个挺恶毒的事情。
    虽说他没闭关过，但他知道，强行结束闭关的话，其实会对修士有一定的影响的。
    就像是本身睡得很香，然后突然被人在耳边一嗓子吼醒一样。
    那能有好吗？！
    尤其是她还卡在了半步化神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境界。
    如若处理不当，弄不好会伤到修行根基的。
    这样的小人行径，花灵灵在乎不在乎他不管，反正他在乎。
    他是一个穿越者。
    他的思维方式，到底和元灵界中的人有所不同。
    他甚至不是很能理解，花灵灵这种为了修炼就将自己放在刀尖上的走钢丝式修炼。
    包括她那种甘愿堂堂正正死在剑下的信念，其实也是一样。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
    但他同样会对其给予尊重。
    而二人间的关系，也让他愿意去帮花灵灵守护这份尊重。
    既然你姜相胤现在破坏了这份尊重，那他定然会加以干预。
    你不仁在先，就不能怪我不义在后。
    就像黎叔说的，出来混，是要还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相胤闻言，愣了一下后便开始大笑不止。
    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嘲弄。
    他确实不怕花灵灵。
    之所以费尽心机的将其孤立，将其如何如何，是源自于他那张如玉君子下的阴暗面。
    他杀人的话，不喜欢让别人不明不白的死。
    或者说，他不喜欢让别人死的太干脆。
    他喜欢诛心。
    大费周章的在各个方面击溃花灵灵，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画面。
    但现在，他却被夏言诛了心。
    有一说一，夏言和花灵灵之间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夏言对他的态度。
    凭什么你能对一个方方面面都不如我的人和颜悦色，但对我却是冷言冷语？！
    一次两次的还好。
    但长此以往如此这般，他的心态自然会发生变化，甚至往一个扭曲的方向发展。
    怎么说呢？
    得不到就毁掉？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他才会选一个这样的节骨眼，发起这一场决斗。
    他要让夏言亲眼看着花灵灵死掉，才能让他出了心里这口气！
    甚至在夏言借剑给花灵灵的时候，他依旧无所谓。
    他更愿意在那样的情况下杀了花灵灵，这样还能顺带诛了夏言的心！
    你给我看好了！
    你愿意亲近的人，无论你如何想方设法地帮她，也都无济于事！
    但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夏言。
    对方不仅将他体无完肤的击败，甚至还完完整整的揭露了他所做的一切筹谋。
    也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意识到。
    被诛心的竟是我自己。
    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动手吧，杀了我便是。”
    这是他能给自己找到的最后一点尊严。
    现在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了，但他至少可以表现得豪迈一点。
    “我给你一个体面。”
    夏言摇摇头，伸手一挥，将他的月弧送到了他手上。
    虽说对方再是可恶。
    但他也不能否认，对方确实是个人物。
    若是真能让他得逞，未来估计又会多出一位枭雄。
    枭雄嘛，要给予一点该有的尊重。
    这和厌恶是两码事。
    当然了，如果对方不想当体面人，那他也会代劳，帮他体面体面。
    “……谢了。”
    自知已是穷途末路的姜相胤，现在反倒是释然了不少，“不过我不想用剑，自己的剑怎能用来杀自己？”
    话音刚落，一道由内而外的火舌，突然自他身体里蔓延开来。
    这种死法同样体面。
    自燃神魂，以神魂引燃肉身。
    虽然痛苦，但至少看上去极为壮观。
    在这个过程中，他死死咬住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太过狰狞。
    “夏兄，其实我一直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人有轮回转世，说不定以后可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夏言倒也没选择在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
    “这句话听着不错。”
    姜相胤吃力的点了点头，“那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罪城将临，意欲伐天。”
    “什么？”
    这或许是一个属于他的秘密。
    但原谅夏小言同学没能听懂。
    “罪城……魔龙……修真世家……”
    可惜姜相胤已经没有解释的能力了，只能强撑着蹦出几个字眼，“呃……我……不想死……”
    如果没有最后这句话，其实他就真正做到体面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不是为了活着，谁会修仙呢，对吧？
    修士其实比凡人还要怕死。
    每个人都想活的久一点。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完成更多的事情，追寻更高的境界，获得更多的权柄和力量。
    但就像这场对决的规矩一样。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姜相胤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所以他就得死。
    彻底灭亡的那一瞬间，他的神魂火焰也随之消逝。
    如果没有那柄月弧剑，可能他就像是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至少人们是记不住败者的，哪怕他做了再多的事情。
    夏言有点感慨。
    但也只是一小会。
    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是不是该宣布结果了？”
    他抬眼看向负责的那位长老。
    “啊？……嗯！”
    对方虽然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些惊讶，但好在也很快恢复了过来。
    “我宣布，这一届的宗主之争……
    ……获胜者，花灵灵，花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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