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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温热濡湿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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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王的贪财妃 作者:陌浅离
    最终,临老爹没能刨根问底,因为,临晚镜那红果果鄙视的眼神儿,和最后一句话——你自己去猜!
    嘤嘤嘤…宝贝女儿,你这是在鄙视你爹的智商么?
    女儿有事情瞒着自己,老爹自然不开心。更令他不开心的是,宝贝女儿说,要去替夙郁流景那家伙施针,并且,每天都去!
    “不行!老子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让自家女儿羊入虎口。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别看景王在夙郁王朝默默无闻的样子,实际上,他的手段,比起皇上来都更加可怕。而且,他手上掌控着的,可不仅仅是景王府那一亩三分地那么简单。景王那种人,心都是黑的,万一自家女儿一个不小心让他看不顺眼了,还不得被他杀了啊。
    要知道,他七岁之前在皇宫里,手上就沾了不少女人的鲜血。
    景王还不知道,他在定国侯眼里,俨然已经成了杀人如麻的代名词。
    “不同意?”临晚镜一愣,“老爹,您这反应不会太大了一点吧?”
    虽然知道临老爹不待见景王,可好歹也是邻居嘛,救人一命胜过那啥,临老爹这是摆明了要她见死不救啊。
    “大吗?老子这是正常反应!”景王最是喜怒无常,他可不想他家宝贝女儿受委屈。
    ……
    沉默无言,这反应,也太正常了。
    见自家女儿不说话,临老爹准备继续劝说。反正,无论如何,女儿远离隔壁王府最好。
    只是,临老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的释苦大师打断:“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点头,对于释苦大师,临鼎天还是极为尊重的。
    虽然明知道他是要劝自己答应女儿替夙郁流景每日施针,却也不好拒绝。
    两人一起步入书房,倒是把临晚镜晾在外面了。她也不生气,就算临老爹不同意也没关系。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更改,即便,这个人是临老爹。
    “画儿,琴儿可是去了红袖招?”下午的时候还在正厅看热闹,这个时候人却不见了,除了红袖招,临晚镜不作他想。
    “是。”不然,黑妞怎么会轮到她来伺候?
    这哪里是黑妞啊,都快成黑爷了。每次伺候黑妞洗澡,画儿丫头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行了,别苦着个脸,若你无事,也可除去玩玩。别整天待在揽月楼里。”
    看人家琴儿,多会玩,都跑到红袖招乐不思蜀了。据说,她在那边教那些妓女学琴。现在可是红袖招最神秘的琴师父了。
    “小姐…您这是在嫌弃画儿吗?”哪有一个丫鬟到处出去晃的?人家不出去,这是本分好不好?
    “没有…”临晚镜摇头,本小姐哪里有空嫌弃你。
    不过片刻,释苦大师与临老爹一前一后从书房里面出来。前者一脸平和,步履悠然;后者一脸便秘,步伐沉重。
    一见这阵势,临晚镜也明白,自家老爹完败了。
    “同意了?”眨眨眼,朝释苦大师问道。
    释苦大师点头,确实同意了。
    “您是怎么做到的?”临晚镜好奇,这老爹再大的火气,怎的就被释苦大师三两句话给说通了呢?
    难道,大师有什么绝招?
    本以为,释苦大师绝不会藏私,却不想,人家深沉地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某女只好把目光转向自家老爹,大师要装深沉,她家老爹总不会吧。
    却不想,老爹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对在书房里两人所谈论的事情绝口不提。
    总之,他是同意了女儿帮景王针灸祛除余毒。
    但是,私下里却一直跟宝贝女儿强调,与景王不可多接触。
    直到临晚镜随释苦大师离开侯府,还能感受到临老爹在背后那惆怅担忧的灼灼目光。
    景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只听得见树上的蝉鸣和鸟叫。
    王府的下人很少,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这是临晚镜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踏进景王府,越观察王府,她越觉得奇怪。
    释苦大师半路被皇上派来的人请走,只余下她一个人晃晃悠悠地漫步王府。不对,还有个带路的破浪。
    直到进了景王的卧房,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
    “王爷,临小姐到了。”破浪在门外对着里面禀报道。
    “嗯,让她进来。”淡淡的语调传出,听不出任何喜怒。
    原本躺在床上呆的某王爷,拿起枕边的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是。”临大小姐来了,王爷不是应该高兴吗?
    怎么感觉还是和平时一样啊?破浪心底暗忖。
    “临小姐请。”为临晚镜把门打开,待到她进去之后,又把门关了起来,默默地蹲墙角去待命。
    而临晚镜一进景王的卧房,看到的就是人家王爷正半躺在床上,安静地看书。昏黄柔和的灯光下,那张戴了面具的脸也不由得看起来柔和了三分。她甚至有些怀疑,这男人真的才受过轮回的折磨吗?
    轮回的毒那么剧烈,他现在竟然就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了。到底是有多坚韧,才能做到如此。
    见临晚镜进屋,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夙郁流景这才抬头。
    “来了?”依旧平淡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临晚镜一愣,这是,恢复高冷清华之后的景王吗?感觉怎么跟平时见到的大不一样?
    还是说,现在还没天黑,所以,景王还是人前的那个景王?
    “怎么?”见某女表情有异,夙郁流景心下一突。不是解连环说,不能心急,要让她慢慢靠近自己吗?不会适得其反了吧?
    “你们王府下人蛮少的。”临晚镜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来的路上思考的那个问题。
    “本王不喜人多。”怎的突然提到王府的下人了?还是说,她又看上王府的哪个下人了?
    今日上午纪府少将军去侯府,并且与临大小姐私会于揽月楼的消息如今已经疯传遍了整个燕都城。他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难。镇远大将军纪恕与定国侯临鼎天乃少年之交,马背上打出来的交情,两家关系素来就好。若是,定国侯有意把嫡女许配给纪家少将军纪醒空,也无可厚非。
    定国侯看好纪醒空,想要撮合他与镜儿,也很正常。
    但是,最让他感到不满的是,镜儿竟然留那小子在揽月楼一起用膳喝酒!揽月楼与王府只有一墙之隔,破浪跑到墙头蹲着,把他们的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小子还企图带镜儿去迎风关看雪,想得倒是美!用边关的故事勾起镜儿的好奇心,战术倒是不错。不过,有他在,那小子休想得逞!他要是敢带镜儿去迎风关看雪,他就派人先去把迎风关的雪山夷为平地。他要是敢带镜儿去见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他就有办法把那小子永远留在燕都。
    若是做文官,还有可能再上战场吗?
    呵,想和他抢人,也要他纪醒空有那个本事才行!
    “每个下人都各司其职,把王府打理得井然有序。”临晚镜继续道。
    “嗯。”可是,这有什么奇怪的吗?王府不是一直都这样?夙郁流景愈不解。若是王府的下人有一天偷懒,那才是不正常的吧?景王府,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他们彼此都恪守本分,看起来话并不多。”
    “所以?”她到底想说什么?眸光落在临晚镜身上,却无法看透她的心思。多嘴多舌的下人,不可能在王府活下去。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那种会乱嚼舌根的人。”临晚镜瞪他,昨晚,他在王府听下人谈论她在天下第一楼的事情,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这…”夙郁流景一时语塞,他怎么会想到,临晚镜竟然还会去对这种借口追根究底。
    想了想,他又道:“那是今日本王让管家把他们训了一顿,让他们以后不得再乱嚼舌根。”
    “是吗?”临晚镜目露怀疑之色,她怎么觉着,景王刻意隐瞒了什么。难道,她看起来那么好骗不成?
    “那是自然。”点头,夙郁流景渐渐恢复淡定。有时候,打死不承认也是一种本事。
    好吧……虽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临晚镜却也没有深究。
    毕竟,她也不太介意这种问题。只是,某女在心里把景王定格在了鸡婆的角色上,高冷的形象又瞬间倒塌了有木有?
    房间里一时之间因为临晚镜的妥协而沉默了下来,两人互瞪了半天,临晚镜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为景王施针的。
    “昨晚…”
    “你是…”
    两人同时开口,又尴尬地顿住。
    “你说。”他本想为昨晚的事情道歉,没想到,她会在同时开口。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咳咳,乃想得太多了。)
    “你是要现在让我为你针灸,还是用过晚膳之后?”临晚镜莞尔,她也没想到沉默之后两人会同时出声打破那种诡异的氛围。
    “你的意见?”
    “先用膳吧,我怕你等会儿针灸完就直接昏死过去了,哪里还有时间用膳。”何况,她担心针灸时间太长,自己会饿。
    在你眼里,本王就这么没用?没有接话,夙郁流景在心底腹诽。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外面的人吩咐道:“传膳。”
    “是。”外面人应声而离开。
    而临晚镜这时才想起刚刚夙郁流景好像要对自己说什么。
    “你刚刚想说什么?”
    夙郁流景一愣,他刚刚想说什么?
    “本王昨晚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语气舒缓,没有半分不悦。
    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不是你认定了就可以的。你要有足够的耐心,设下陷阱,让她一步一步靠近你,主动来到你的怀里。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结果却截然不同。一旦她认定了你,就再也不会有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再离开。
    解连环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所以,不想她心存芥蒂。
    “哪句话?”他说了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更何况,依照她的性子,根本也不会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放在心上的。
    哪句话?夙郁流景怔愣,这个要怎么说?
    思忖片刻,他才开口道:“不管什么话,你就当我从来没说过吧。”
    “哦。”
    应是应了,临晚镜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男人到底说了什么话。她只记得最后他脾气叫自己出去好不好?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某女只有这个印象。随即,又自动脑补:莫不是,这男人想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让自己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两人,思维明显不在一条线上,却阴差阳错的不谋而合了。
    因为,某女也决定,看在他被自己气得毒法的情况下,她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王爷下令传膳之后,王府的厨房效率很高,没过一会儿,晚膳就陆陆续续地摆了进来。
    竟然不是以清淡为主?
    闻到那些浓浓的菜香味,她都要忍不住吞咽口水了。
    可是,想到某王爷昨晚刚余毒作,今日身体情况还不稳定,不能吃这些,某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体内余毒未清,现在身体状况不佳,不能吃这些。”
    指了指圆桌上摆着的各色美味,临晚镜皱眉。她饿了!
    “这些是为你准备的。”
    凤尾鱼翅,水煮鱼片,鸡丝银耳,八宝野鸭,佛手金卷,这些,据说都是她爱吃的菜。
    “为我准备的?”临晚镜又是一愣,难怪她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些菜眼熟。
    这俨然是按照侯府的菜谱做的嘛!
    “可是不合心意?”见临晚镜怔愣,夙郁流景微感不解,难道,他们弄错了?
    “没有,你倒是用心良苦。”摇头,临晚镜勾唇一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这是为了贿赂自己吗?为了祛除体内余毒,先是请释苦大师做说客,又是准备她爱吃的菜行贿。
    啧啧,不是用心良苦是什么?(噗,镜儿,你要不要这般曲解人家的好意?)
    用心良苦?夙郁流景拿不准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她此时的笑意却让他莫名的觉得不舒服,甚至,隐隐地有些委屈。
    还没等他说话,临晚镜又道:“你放心,本小姐答应过的事,向来不会食言。说过会为你祛除体内的余毒,就一定会做到。”
    意思是,不用这般刻意讨好。委屈自己,故意降低身份的事情,一向不适合高冷清华的男人来做。
    “本王不是……”为了让你替本王祛毒才命人为你准备这些的。
    他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愣是说不出口。有些难为情,更多的是心里的那股子委屈劲儿在作祟。
    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委屈。在被人嘲讽是废物的时候没有,在宫里被人暗下毒手的时候也没有,在七岁便出宫独居的时候更没有。可是这会儿,却因为她的误解,感到委屈。
    这种情绪,可以说是夙郁流景从来不曾有过的。一时之间,他连为自己辩解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是什么?”临晚镜抬眸,看向夙郁流景。
    心下觉得好笑:这男人,为何总是话说到一般就不说了?
    “没什么,用膳吧。”他摇头,并不想再解释什么。他想,终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按照她的喜好去为她准备一些东西,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别无其他。
    “嗯。”点头,反正她也饿了,不吃白不吃。
    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
    这时,破浪进了房间,把夙郁流景从床上扶起来,抱到轮椅上,再把他推到圆桌前。
    一碗素粥,一盘青菜,一碟咸菜,便是景王的晚膳。
    看了看夙郁流景吃的,再看看自己,某女顿时感慨。自己真是太他妈铺张浪费了,看人家景王,青菜小粥,多么勤俭节约!
    不过,为嘛她觉得好欢乐。
    某女才不管人家吃得多么痛苦呢,她拿了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风卷残云,速度,却不粗鲁。
    不知不觉,夙郁流景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从她的吃饭的表情,动作,再到哪盘菜她夹得最多,一一记在心里。
    “你看着我做什么?”感受到某人如芒在刺的目光,临晚镜不得不停下来,抬眸看他。
    对上一双来不及收敛情绪的眼,专注,深邃,温柔。
    她微微一愣,这样的景王好帅!
    “咳咳…”一不小心,吞咽了一下口水,却被辣椒呛到。
    “怎的这么不小心?”见她呛到,夙郁流景赶紧倒了一杯茶,递到临晚镜嘴边。
    而某女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接过来,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大的一口。
    想起姿势不对想要退开用手去拿杯子的时候,湿润的唇,却不小心擦过了他的手指。
    温热濡湿的触感,让夙郁流景顿时愣住,脸不自觉红了一下。
    这画面太美好,他从不曾想过。
    目光落在临晚镜的唇上,却再也移不开眼。
    本来就潋滟的唇,因为食辣,变得更加红润了起来,又加上刚刚喝了茶水,唇上盈盈,亮晶晶的红,娇艳欲滴。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她的唇边印上一吻,尝一尝那唇上的味道。该是多么让人沉溺,欲醉。
    心里这样想着,夙郁流景也确实鬼使神差般地倾身凑了过去。
    当他的唇覆住她的,两人同时愣住。
    他惊叹,怎么可以这么柔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她错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夜晚来临,景王骤然化身为狼?
    清亮的眸子睁得老大,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如何反应。
    临晚镜没有推开,夙郁流景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冰凉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只感受到那细腻娇嫩的柔软,就足以让人丧失理智。
    不敢再动,也深怕会被拒绝。各种情绪掺杂着,让夙郁流景双手握拳。
    若是此刻,你去牵他的手,一定会感受到他手心濡湿的汗。这个男人,他在紧张,毋庸置疑的紧张。
    从未尝试过,与哪个女子,这般亲密的唇齿相贴。她的唇上,味道很诱人。微辣,甜蜜,水润。
    半晌,临晚镜率先回过神来。这他妈的是干嘛?吃豆腐吗?
    不甘心的某女,伸出舌头,在那双丰润微凉的唇上舔了舔,然后一把推开他。
    唔…薄荷味儿的,感觉不错。
    夙郁流景自然不会想到,临晚镜突如其来的动作,竟然是这样。她刚刚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吗?
    瞪大了眼睛,看着把自己推开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唇边依旧残留着她的味道,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她舔他的唇的那一瞬间,久久挥之不去。
    他这是什么表情?
    刚刚耍完流氓的某女瞧着夙郁流景的眼底流露出的茫然和不可思议,顿时思维跑偏。
    他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还表现得一副无辜至极,被人强上了的模样。明明是他自己凑过来的好不好?
    她没咬他一口,就是给他面子了!若是有下次,她就咬死他!
    啊呸……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一次被人袭击就够了,她怎么会再让同样的事生第二次?
    半晌,夙郁流景才恍然回神,刚刚到底生了什么。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的情不自禁?她不会认为他是那等轻浮之人吧?
    夙郁流景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在那等临晚镜的质问,而临晚镜呢?
    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喝了口茶,然后继续吃饭。
    见她这样,夙郁流景心里一松,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夹杂了几分失落,也开始拿起汤匙喝粥。
    临晚镜吃完,也不下桌。懒散地坐着,一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景王用膳。
    他喝粥的动作很优雅,间或夹一筷子青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她感叹,不愧是皇家的种,贵气优雅都在举手投足之间,风华尽显。
    而夙郁流景,被她这样看着,微红了脸颊。即便有黑色的碧落花脉络的遮掩,却也掩盖不住他的小羞涩。
    “镜儿,别这样看人。”他喝完最后一勺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这傻丫头,只顾着看别人,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慵懒恬静的模样有多招人。
    “只许你看本小姐,难道还不许本小姐看你?”掀唇浅笑,她放下手,换了个姿势。
    “我的样子,你也不嫌看了晚上做噩梦?”他柔声问,语气里是淡淡的宠,却又夹杂着些许不安。
    虽然,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他脸上的黑色脉络很漂亮。可是,那样的话太美好,他不敢去多想。因为,曾经在皇宫里,有宫女被他没戴面具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随即心疾作而死。那宫女当时那副惊恐的表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在宫女被吓死之后,宫里传出了景王面如恶鬼的流言蜚语,更有传闻说景王生性残忍,嗜杀。因为,有人认为宫女不可能是被吓死的,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景王的脸,便被其残忍地杀害。
    前者多传于宫廷之间,而后者嘛,多传于朝堂之上。甚至,有朝中大臣谏言先皇,不可太宠幼子,纵容其嗜杀的本性。虽然,那些说法都被父皇压了下来,却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了。
    父皇的百般维护,只是让更多人对他怀恨在心了而已。皇家,可不止他一个皇子。
    只是,他面如恶鬼,又不良于行,不会有登上那个位置的资格,所以才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活下来罢了。
    再到后来,他见父皇的那些妃子,表面上对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却害怕他的靠近,甚至,不敢看他的脸。渐渐地,他便明白,自己的脸,不被世人接受。从此,以面具遮脸,这一戴,便是二十年。
    甚至,连母后,也害怕他的脸。
    所以,他很有理由怀疑镜儿那话的真假,不是吗?
    “为什么要做噩梦?”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话语里的那股子落寞之后,她心底竟然会泛起淡淡的心疼。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何况,在这个不懂得欣赏又愚昧的古代。恐怕连有一双与别人不同颜色的眼睛都是异类,更何况,他那一脸如同图腾的黑色藤蔓。
    “……”为什么会做噩梦,这还用说吗?
    “难道,你不觉得你脸上的图案,就如同一朵绽放在暗夜里的碧落花吗?”那么美,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罢了。
    “碧落花,乃不祥之花。”正是因为他中了碧落之后,脸上的经脉勾勒起如同黑暗中的碧落花,才会有那么多人惧怕他。
    “不祥之花?”临晚镜一愣,还有这个说法?
    “你不知道?”夙郁流景也讶然,她竟然不知道碧落花是不祥之花。
    那么,她知道之后,会不会也远离自己。他突然现,强大如他,也有无法承受的东西。一想到她会对自己露出避之不及,甚至厌恶惧怕的目光,他就……不,别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无声的沉默。绽开在黄泉路上的花,说是不祥之花,也不为过。临晚镜如是想。
    “不许厌恶本王!”见她沉默不言,霸道的话脱口而出,话语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一丝恐惧。
    “啊?”她有厌恶他吗?
    “也不准因此而疏远!”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既然走进了本王的世界,就不会再允许你退出半步。
    “这么凶做什么?”临晚镜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说过会疏远他了?
    听临晚镜这么一说,夙郁流景以为她被自己的语气吓到。
    于是,他放柔了声音道:“对不起,以后都不会对你凶,你不要害怕。”
    “噗…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害怕了?你以为你这脸就能当凶器使吗?还是说,害怕你的脸的人太多了?”临晚镜没心没肺地笑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的疼。为这个男人,曾经的遭遇。
    她看得出来,眼前人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因此而厌恶疏远他。真正害怕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他在害怕,害怕别人因为碧落花是不祥之花,因此也认定他是不祥之人。
    想必,他曾经遭受到过很多类似的对待吧?
    “只要不是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他只在乎她一个而已,其他人的意见,与他何干?
    只要不是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没关系……
    这一句话,在某女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什…什么意思?”问出口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的,她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吗!
    “傻丫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本王的意思吗?”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想来,这滑腻的脸蛋,捏起来手感也很不错吧?这样想着,某王爷还真的就捏了捏她的脸。
    “啪!”临晚镜一把拍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不动手就不动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彪悍了一点,在夙郁流景眼里也是可爱的。
    见临晚镜不回应自己,夙郁流景又道:“镜儿,不要爱上别人。”
    “……为什么?”她挑眉,看向他。
    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从来没接触过感情世界的某女,在这条道路上也是个懵懂的稚儿。她习惯了随性而为,却不知如何回应夙郁流景的感情。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适应,在某些方面却依旧坚持自己的一套方式。她只能说,她现在没办法给予他任何回应。还没喜欢上他,这是事实。喜欢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遥远了。遥远到,她认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存在。
    在这苍茫的龙腾大陆里,横空出世,她只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仅此而已。
    “在没有爱上本王之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在爱上我之后,不会再给你爱别人的机会。
    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
    “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没有爱上他之前,也不要爱上别人?
    很强人所难吗?夙郁流景随即说道:“那,从现在开始,试着爱我,可好?”
    你确定,这是妥协,而不是换一种说法?或者,更加明目张胆地在求爱?
    “我可以答应你试一试。但是…”临晚镜的眸光变得有些虚无缥缈起来,“夙郁流景,你应该明白,在没有遇见之前,我根本无法确切地告诉你,我会喜欢上你。感情的事情,素来无法勉强。”
    “好。”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会怎么做?他自己都无法确定起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会斩断她身边所有的桃花,即便无法喜欢上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喜欢别人。
    “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上床了?”临晚镜起身,指了指里间卧房的豪华大床。
    “这么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反问道。
    黑线…临晚镜噎住。
    “我的意思是,你上床躺着,我为你针灸。”
    “哦…”他点头,拖长的尾音里似乎夹杂着些许失望。
    “你刚刚不会是想歪了吧?”她唇边牵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她这个身体才十四岁,还没及笄好吗?
    “想歪什么?”他反问,一本正经。
    某女顿时语塞,拿不准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正经,只得闭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素来不会笑的景王也勾起了唇,心情颇好。
    “其实,你若是真的嫌自己现在的脸不好看,也没什么。反正,只要祛除了你体内的余毒,脸上的黑色藤蔓,也会变淡。”想了想,她迟疑着开口。
    “是么?”可是,只是变淡,不也没用?
    “你脸上的黑色藤蔓,主要也是碧落之毒引起的。只要再为你施针祛除面部的毒素,辅之以药物治疗,脸上的余毒清除,便可恢复本来的容貌了。”
    既然都能把他体内的余毒清除,那面部的,又有何难?只是,要让面部恢复如初,还需要一些奇珍药材,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你真的有办法?”说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若是能恢复本来的容貌,他也不至于要顶着一张面具生活。
    更何况,在任何时代都要看脸的社会,容貌才有绝对的竞争力好不好!瞧人家定国侯,第一个不满意的,不就是景王的脸!
    临晚镜点头,只要能找齐药材,她可以一试。
    给夙郁流景针灸,还是需要破浪进来先把人给搬到床上,然后,她施针,不许任何人待在屋里。
    不是说手法不能外传,而是,她施针的手法在别人看来太诡异。比如在死穴下针。当然,她扎的其实不是死穴,不过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罢了。
    但是,若让破浪或者解连环,哪怕是任何一个行医之人进来看见,恐怕都会误以为她要一针扎死景王。
    到时候,一扰乱她,她手一抖。不是谋杀也变成真正的谋杀了。
    何况,她并不是专业的大夫,只是得如何用毒,然后便会祛毒而已。很多东西,也需要真正会歧黄之术的人指导。
    所以,她今天还与释苦大师在揽月楼的书房讨论了大半天怎么在替他祛除体内余毒之后治好他这些年被余毒折磨腐蚀的身体。
    比如,他的双腿。
    大师说,这么多年,景王一直有泡药浴,除了逼毒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让双腿不至于萎缩。
    她想,应该是保持肌肉和细胞的鲜活。若是双腿坏死,那么除了截肢就再无他法了。截肢重新换一双腿,在异世大陆估计也没这个高端的技术。那么,时刻保持他的双腿在毒素的侵蚀下还能如同正常人的腿一样,也实属不易。
    让临晚镜不得不又一次惊叹,释苦这老和尚,果真不愧为得道高僧,懂得真多。连现代人恐怕都无法办到的事情,他竟然用药浴做到了。
    当然,还要辅之以针灸,为其舒筋活血。
    “可能会有点疼,你且忍一忍。”她要将蔓延至他心脉的毒素全部逼出来,确实会疼。确切的说,不是有点疼,应该是很疼很疼。
    但是,又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先给他说一说,算是做好心理建设。
    “嗯。”有她在,还能有多疼?
    再大的痛苦,他也能忍受了。
    真正施针的时候,不是疼,而是,剧痛!他的五脏六腑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里面穿梭一般。实际上,是临晚镜用真气辅助了针灸,这样,速度更快,效果也更好。
    他痛得满头大汗,她也因为高强度的针灸而累得满头大汗。精力的高度集中和真气的不断输出,让原本昨晚就耗损过一次真气的临晚镜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渐渐的,那些黑色的毒液被逼出了夙郁流景的身体,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层黑色的汁液包裹了一般。
    看到如同泥里面滚过的某人,临晚镜又是一笑。
    在施完最后一针,临晚镜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伏在夙郁流景的床边就昏睡了过去。
    “来人!”夙郁流景咬紧牙关,唇已然被他咬出了血,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临晚镜的晕倒,让他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王爷。”破浪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自家王爷一脸紧张地看着趴在他床沿昏睡的临家大小姐。
    这是,什么个情况?
    “怎么是你,去叫解连环进来!”一见是破浪,夙郁流景面色一沉。
    于是,我这是被嫌弃了吗?破浪在心底腹诽,表面上却只得乖乖儿应声。
    等他走到门边,又听见自家王爷道:“释苦大师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把他也请过来。若是没有,去皇宫找人!”
    “是。”
    破浪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没过片刻解连环就进来了,而与他一起的,还有刚刚才从宫里回来的释苦大师。
    “见过王爷。”
    “大师免礼,快来看看,镜儿她晕过去了。”
    走在后面的解连环,瞬间被忽略成了渣,只想蹲墙角去画圈圈诅咒人了。
    “怎的又晕过去了?”释苦上前,双手扶起临晚镜,把她扶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然后替她把脉。
    这一把脉,却是让释苦大师惊住了。
    她的体内,竟然有……
    ------题外话------
    开学了…到底有多少妹纸要弃我而去啊…。呜呜呜,不开森
    校园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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