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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归现实(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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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信号点在哪里?”酒德麻衣问。
    此刻她们三人还在环球快车上,在路明非跳机后,飞机驾驶员一直在操控飞机以路明非消失的地点为竖直圆心绕圈,但飞行高度降低到了10000米。
    通常来说,晚间的黄昏时刻有1-2个小时,但这里是北欧,还是冬季,太阳落山的时间很快,窗外的晚霞已经变得黯淡,天色渐晚,几乎临近黑夜。
    时限一到,尼伯龙根和现世的连接就会切断,除非龙王复活给他开门,否则路明非再也无法从那个“死亡国度”回归。
    “在雪地里。”苏恩曦飞快地敲打键盘,在地图上圈出一个红点,同时放大卫星照片,“信号点就在这个位置,但那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信号的出现是因为三无敲打了回车键,原本那个键并不是连接信号的键,但信号连上了,按照‘缘起性空’的理论,这是因为三无和路明非之间存在着‘因缘’,想要把路明非拉出来,只有三无能做到。”
    “我们没时间了,10000米的高空跳伞着地就需要5-8分钟,黄昏最多还有11分钟结束,必须先跳机!”苏恩曦焦头烂额地对着键盘一阵噼里啪啦地敲:“长腿你去开舱门,三无去装备降落伞,总而言之先抵达信号发出点!赶快!”
    “好!”酒德麻衣风雷火急地朝机舱跑去。
    零点点头,去一边装备降落伞包,她飞快地换上特制的保温服,小熊佐罗绑在她的腰间。
    不佩戴防具在一万米开伞是十分危险的举动,这里的温度接近零下60度,普通人难以保证安全着陆,在空中就会遭受到极寒和稀薄空气的所造成的人体技能紊乱,导致死亡。
    对于混血种这也是有风险的行为,但极寒的恶劣环境本就是零最为熟悉的环境,她最不畏惧的就是寒冷。
    30秒后,她已经站在了舱口,气流剧烈地冲击过来,夹杂着云雾,酒德麻衣难以睁开双眼,耳边全是唰唰的风声。
    “能听到我说话么。”零的耳边传来苏恩曦的声音,她带着面罩,保温服把寒风隔绝在外,影响不到她。
    “能听到。”零说。
    “好,跳伞吧,我已经把地图传输到你那边了。”
    “嗯。”零点点头,身体倾斜,顷刻间便突破云层,朝着地面急速下坠。
    她的眼前出现纳维亚山脉放大处理过后的地图,对应后能看到雪地上有一个红点闪动。
    高空流使她朝着目的地偏离,她微调动作,靠着对肢体的完美掌控调整保温服的褶皱,将其当做鸟儿滑翔的翅膀使用。
    娇小的身姿像是雪地精灵,在这片天空自由地飞翔。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她便跨越了5000米的警戒线,在完全不做任何减速措施的情况下,人从一万米坠落只需要45秒的时间,但一旦打开降落伞,这个时间就会翻上十几倍。
    一般来说,高空跳伞都会在2000-5000米开伞,通常不允许低于2000米,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极致的高速会让你来不及反应,太晚开伞会来不及降速,整个人摔到地面上,变成一滩肉泥。
    但在开伞后,不可能再控制自己的方位,稍微一阵风就能把你带偏。
    为了能精准落地,零冷静地等待身体下坠,原本遥远的景物飞快地放大。
    3000米,2000米,1500米...
    她依旧在等待,国际上的空降兵空降高度一般在400-800米,跳下时便开伞,跳伞高度越低,危险度便越低,还可以减少滞空时间,而能在300以下和1000米以上跳伞的就属于特种兵的范畴。
    但零很沉得住气,在高度越过800米的界限时,才拉开降落伞。
    即使伞面大开,也无法拉住她像是火箭一样下坠的身体。
    学过物理就知道,减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降落伞的力并不能这种速度下为她提供多少帮助,但同时,这也让她免受气流的干扰,虽然来自侧面的力会让她偏移,但只要降落的时间足够短,她就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终于,在她即将抵达地面之时,天空忽然变了,变成了暗红的颜色,而她与苏恩曦的通讯还连接着。
    她看见了站在黄金之路上的路明非,还有灰色的平静的海。
    “我在这儿!”路明非对着她挥手,大喊道:“不要掉到水里了!那些水很危险!”
    “你看到路明非了么?”苏恩曦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
    “我进入尼伯龙根了。”零努力地调整身体,但速度太快,四周又没有气流,在无法借力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但忽然,她的身体猛地朝侧面漂移。
    一个钩爪抓住了她的降落伞包,把她朝黄金之路扯去。
    路明非使用了魔动义手,像是抓娃娃那样把零给抓了过来。
    他接住零,把她放在了金柱上。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了好一会了。”路明非摸了摸背上脸盆大小的古铜色鳞片,“东西已经找到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
    “等等,我问一下。”零把降落伞包取下,对着耳麦说:“薯片,我找到路明非了,下一步怎么做。”
    “还在计算中!”苏恩曦焦急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该死!时间太短了!出口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卧槽!还没找到出口你就进来了么!”路明非张开嘴,惊讶地说:“你们不是专业的么!”
    “再专业tm也没人进过尼伯龙根啊!”苏恩曦骂骂咧咧地说。
    她额头渗出了冷汗,黄昏马上就结束了,黑夜太阳已经落山,光线近乎漆黑,天空上,繁星点点,月亮探出了头。
    忽然间,她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剧烈波动点位,就在零和路明非定位器的旁边。
    “出口!这是出口!”她用程序计算,欣喜若狂地说:“我找到出口了!就在你们的旁边!”
    “我好像看到了...”路明非说。
    灰海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一团模糊的云雾,同时在刀鞘里的楔丸发出嗡鸣的震动声,像是在指引路明非前去那里。
    “就是那里。”零的面罩上已经出现苏恩曦标识的点位。
    “要快!那个出口非常不稳定!”苏恩曦朝着两人大喊,“可能是因为即将与现世分割所产生的空间波动,很快就会消失!”
    “可那里在灰海上,我们过不去啊。”路明非说,“这里是死人的国度,我刚进来的时候试过了,什么东西在这些水里都会匀速下沉。”
    “死亡之海,只有死物能在其之上漂浮。”零把腰间的小熊佐罗取下。
    “这是...”路明非感觉这只布袋熊玩偶很是眼熟。
    “阿加塔!”零呼喊着她朋友们的名字,吹起了哨子声。
    路明非想起来了,在极北的冰原逃亡之时,雷娜塔的腰间便别着这只布袋熊,而阿加塔,是那些雪橇犬的名字!
    一座雪橇车从虚化实,出现在眼前,十几只雪橇犬踩在灰海之上,冰霜冻结,海面上生起一层薄薄的冰层,那载着德什卡1938的老式雪橇车,立在了死亡之海上,却并未下沉。
    狗狗们发出吠声,零跃上雪橇车,拉住缰绳。
    过去之物重现眼前,死亡之海上只有死亡之物能在其之上漂浮,这些狗狗和这辆凭空出现的雪橇车...
    “快上来。”
    路明非来不及多想,立刻爬上了这座曾经乘坐过的雪橇车。
    零挥动缰绳,狗狗们立刻拉动车身朝着那团雾气前进,灰色的海面上留下一道冰雪之路,车子没入雾起之间,寒风呼啸,暗红色的光芒消逝,穿过云雾,他们终于再次出现在现世。
    狗狗们撒欢地在冰原上奔跑,皎洁的明月升起,寒月如冰屑洁白,宛如雏天鹅羽绒般的雪花飘落,静谧的天空点缀着钻石般的星辰,枯萎树枝上凝结的冰柱像玻璃一样通透,寒风汹涌又沉重。
    “我们出来了?”路明非望向身后,什么都没有,但背上沉重的鳞片在提醒他尼伯龙根是真实存在的。
    零未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狗狗们自由地在雪原上奔跑。
    她摘下面罩,近乎纯白的金发被寒风拂乱,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银色的绸缎。
    她举起右手,对着狗狗们使劲挥舞,仿佛在说:跑吧,自由地跑吧,任何东西都无法再阻拦你们。
    ...
    仕兰高中,晚10点30。
    路鸣泽结束了晚自习。
    仕兰高中一直都有晚自习制度,但通常只对住校生,走读生下午就可以离开,住校生要上到10点30。
    今年暑假后,学校全面推广了晚自习。
    “明天是第七次模拟考,大家做好准备。”班主任从讲桌上站起,收拾书本,推了推眼镜。
    这是个很年轻的班主任,看起来约30岁左右,梳着中分头,穿着一身正装,戴着黑框眼镜,胸前挂着蓝色的教师牌,长得还有几分帅气。
    “唉...又要考试...”
    “好烦,要搬桌子...“
    “希望这次数学的压轴题能出得有简单一点,上次那个花了我半个小时才解出来,太难受了。”
    班级里一片唉声连连。
    “好了,不要抱怨了。”班主任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12月30日的晚自习取消,学校要举办元旦晚会,这次元旦节给你们放三天,我会把作业布置少一点,回去好好放松一下。”
    “欧耶!”
    “元旦晚会啊,可惜楚子航师兄毕业了,好想再听他拉一次小提琴啊。”
    “柳淼淼师姐的钢琴曲也很好听啊,听说她现在在清华上学呢。”
    提到晚会,大家的心情好了很多。
    “等考完试再高兴,别兴奋过头了。”班主任难得笑了笑,说:“路鸣泽,和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王老师。”路鸣泽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跟着这位年轻的班主任前往办公室。
    他们班是仕兰高中的高三火箭冲刺班,聚集着整个高中成绩最好的一批人,每年这种班级都能出几个清华北大,想在这种班级当班主任,要么教学资历够老,要么是名校毕业,普通高中老师至少都要求211本科学历,而仕兰高中的教师入职考试更是985研究生才能报名。
    毕竟仕兰高中是市里最出名的私立贵族学校,光是每年学费就要10万块,交高价进来还得另算,像是苏晓樯这种家里有矿的都把孩子送来这儿读书,就足以知道仕兰高中的教学资源有多丰富。
    在这当老师,光是家长送的情面礼,就大有油水可捞。
    “鸣泽啊,上次你考试又拿了班上的第一,全年级排名第三。”班主任笑呵呵拍了拍小胖纸的肩膀,“比你上学期进步很多,是这样的,元旦晚会学校要求我们每个班级准备一个节目,我听说你学过钢琴,你愿不愿意去上台表演啊,咱们班的节目就定成钢琴独奏咋样。”
    元旦晚会是仕兰高中的传统,和一般的学校不同,在这儿,上台表演的席位是很抢手的,每次都有很多人报名。
    现实不是电影,像《长江七号》那样搬砖也要把孩子送进贵族学校的人不能说没有,但至少在仕兰高中没有,能在这读书的孩子家里条件都很不错,基本上都从小就学有兴趣班,走在学校里走廊里随便拉一个人,都能在才艺节目上给你露两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有人在。
    而且仕兰高中的校风比较开放,不会特别去逮那些谈恋爱的男男女女,所以元旦晚会就成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上去之后脱单的机会大大增加。
    像是柳淼淼,楚子航,都是在第一次元旦晚会后名声才渐渐大起来的,家长们也很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舞台上表演,很多人会给班主任送礼送红包,就为了这一个上台表演的名额。
    而班主任竟然想直接把这次机会拿给路鸣泽,足以说明最近小胖纸在他心里有多讨喜。
    而且在仕兰高中还有一个隐藏的榜单,《此獠当诛榜》,这个榜单,没上过元旦晚会的人,基本上是没机会上榜的。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今年半路杀出来的黑马——路明非,靠着莫名其妙的留学证书和法拉利辣妹接送的传说夺得《此獠当诛榜》的桂冠。
    “我知道了,王老师,我会下去准备的。”路鸣泽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时间也不晚了,回去早点休息。”班主任笑眯眯地说:“考试加油,正常发挥,稳住心态就行了。”
    “我会好好复习的。”路鸣泽说。
    他回到教室整理书包,同学们围上来问他:“老王叫你干嘛啊。”
    “肯定是好事,你看老王那笑眯眯的猥琐样,咱们‘泽太子’考得这么好,他估计又拿奖金了,而且我听说他在抢那个优秀教师的评选名额,这次模拟考要是咱班还能压11班一头,那这事多半能成,他肯定得给‘泽太子’供起来。”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簇拥过来。
    路鸣泽过去很享受这种感觉,被当成众人的中心。
    不过以前同学围着他是为了他兜里的零花钱,现在围着他是因为他一举成名,像是坐火箭一样从班上居中的位置窜到第一,一下班上又多了个清华北大的苗子。
    这当然不会有什么捷径可走,他私下耗费了多少心血在学习,只有他自己清楚。
    为了去美国留学,见到夕阳,他已经脱胎换骨!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叫我元旦晚会上台弹钢琴,我得先走了,爸妈还在外面等我。”他站起身,背上书包,朝教室门外走去,只给同学们留下一个犀利的背影。
    “你们有没有感觉,‘泽太子’变了好多。”
    “确实,都不请我们出去吃饭了。”
    “我感觉他像是被甩了一样,可他压根没谈过恋爱吧?”
    “...”
    同学们又在教室里讨论起来。
    路鸣泽已经走到楼下,和出校的人群一起朝校门喷涌。
    门口守着保安,每个人出入都得刷学生证,家长们能在手机上查到自己孩子的出入情况,只有走读生能刷卡,住校生除了周末,严禁外出。
    路鸣泽在门口看见了妈妈。
    “来儿子,这是妈煮的冰糖银耳汤,还是热的。”
    “嗯。”路鸣泽接过保温杯,到手并不冰冷。
    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润滑的银耳滑入口中,吞进肚子里有一股暖意,很甜。
    他们来到路边停着的小宝马,自从他开始上晚自习后,爸爸每天都会开车来接他回家,妈妈也会跟着一起来,准备一些银耳汤、姜汤之类的驱寒汤,有事还会给他买一份肯德基或是烧烤。
    “王老师说元旦晚会让我上台表演弹钢琴。”路鸣泽上车后说。
    一进入车内,空调的热空气就温暖了全身,还有热热的银耳汤,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了。
    “不愧是我的儿子,比你那废柴堂哥好多了。”妈妈搂着他的胖脸亲了一口。
    “明非现在可是在国外留学呢,咱们儿子也想去国外呢。”爸爸踩动油门,小宝马驶入道路中央。
    “你就向着那小子是吧。”妈妈皱眉,“你说说,路明非哪里比得上咱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往那破网吧跑,游手好闲,要不是路麟城和乔尼薇,他凭什么能去国外留学?上个本科都吃力。”
    爸爸立刻缩了头,不敢出声。
    妈妈总是这样,很看不惯堂哥,或者说是看不惯堂哥的父母。
    换做以前,他肯定要跟着损路明非两句。
    以前总觉得堂哥很烦,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却偏偏要多安一张床,弄得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还要抢厕所,抢电视,抢电脑,在学校的名声还特差,总有人拿“路衰仔”和他“泽太子”比较,变着法子地讥讽他。
    现在嘛,也许是因为他请自己吃了很多次夜宵的缘故吧,倒也不烦他了。
    偶尔也会打开电脑看会动漫,但往往看几集就停下来,上床睡觉。
    毕竟一起住了7,8年,一时半会走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妈,咱们1月3号去aspasia吃饭吧。”路鸣泽忽然开口说:“我们这次元旦放三天,走读生四号才去学校。”
    “行,都依你。”妈妈停下了那些难听的话,过来挽住路鸣泽的手:“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忘了呢,拖了几个月,一直没空,妈等下就回去打电话订座位。”
    路鸣泽点点头,望向窗外。
    堂哥1月1号就回来,他们三号才去吃饭,到时候临时让妈打个电话把位置改成4人座就行了,就当是把夜宵还过去,毕竟去aspasia吃饭的机会是他用成绩争取来的。
    直接给妈说堂哥要来她肯定会大发雷霆,倒不至于不让堂哥去,但肯定会说一些带刺的话,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
    但如果是碰巧赶上了,就会顺理成章,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她,很要面子,毕竟要是把堂哥留家里,被邻居知道了,又要说她闲话。
    回到家里,路鸣泽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
    他打开qq,查看“夕阳的刻痕”有没有给“寂寞的贪吃蛇”发消息。
    果然还是没有,但他依旧拿着手机给“夕阳”打字,说了元旦晚会的事情。
    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了,像是在记日记。
    他知道他和“夕阳”见面的机会很渺茫,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执念,他怕他断了这个心思,就再也提不起劲学习了。
    按照惯例打完字他准备睡觉,但是忽然,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用户【ghoul】向您发起好友申请,是否接受?”
    “【是/否】”
    还附带了一条验证信息:“我知道你在找谁。”
    一看就知道是个网络骗子,还“我知道你在找谁”,我找nm你知道么?
    手机的荧光照亮了小胖纸脸上不屑一顾的笑容,他点击接受,准备和这骗子好好过几招。
    “你想知道【夕阳】是谁么?”
    接受好友的一瞬间,这个头像空白的家伙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小胖纸的笑容忽然凝固。
    “你是谁?什么【夕阳】,我不认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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