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亭台楼阁。
    没有奢华装饰。
    一栋普通的两层小楼里，洛真源脸色阴的能滴出水。
    整个洛家，不得不从庞大的庄园搬出，根据家族子弟修为、身份不同，分流到不同区域暂住——绝大多数都只能，跟外门弟子住一起。
    要知道，曾经的洛家可是剑阁，为数不多的大家族之一，最高权重。
    现在呢？
    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他还被聂不凡告一状，被掌门骂个狗血淋头，最终被罚面壁思过一周。
    他当然知道，掌门这种处罚已经是，看在身为盟友的份上。
    否则……
    真要是大公无私，凭聂不凡拍的视频，绝对能治他重罪——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必须宰了那狗东西！”
    “夺回属于我们洛家的一切！”
    “伯父，你不知道……现在走在外面，那些弟子看我们的眼光，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能一样才怪！现在我们洛家，不仅没有长老之位，也没有护法之位。”
    “就在真传弟子里有两个席位……”
    几个高层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不忿。
    如此屈辱，他们何曾受过？
    “现在不行。”
    洛真源长舒一口气，沉声道：“那小杂种，刚找掌门告我要杀他，现在要是他出了事……就算高层，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门其他弟子怎么看？我洛家，总还是要声誉的！”
    杀不杀聂不凡？
    并非选择题。
    杀，肯定是要杀的。
    但是！
    绝非现在……
    凌晨。
    北方冬季的凌晨四点多，四周黑漆麻乌如同深夜，聂不凡从庄园里走出。
    剑阁没有娱乐设施，这个点除了巡逻弟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里，原本是洛家庄园。
    现在只有聂不凡一个人住在这。
    “见过四长老！”
    有巡逻弟子认出他，赶忙上前恭敬行礼。
    新长老排序，邱天锐已经宣布，所有弟子都知道，长老序列全变了。
    “嗯。”
    聂不凡点点头加快脚步。
    突然！
    走到一片，四下无人的竹林里，等到从竹林另外一头，重新走出来的时候……
    赫然，竟变了一个人——林羽。
    好吧。
    为了不让外界怀疑，他跟聂不凡关系特殊，他趁着半夜去庄园里，为针对洛家的行动，进行各种提前布置——伪装成聂不凡进去，又伪装成聂不凡出来。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不多时，紫竹居遥遥在望。
    嗯？！
    就在离紫竹居不远时，他感受到有几束目光，朝自己投过来。
    他是大摇大摆走的，自然很容易被盯上。
    至于对方……
    全都躲在暗处。
    但是！
    以他七重天的修为，哪怕九重天高手用感知锁定，他也一样会有所警觉——这几个人，全都是顶尖高手！
    当然了，在对方看来他只是，玄道三重天的蝼蚁。
    即便用感知锁定，也认为他没察觉。
    林羽表面上，假装没有任何感觉，继续朝紫竹居里走，心里却升起疑惑。
    这些是谁派来的人？
    为什么要监视紫竹居？
    通过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出，分明就是监视他的住处：这么多顶尖高手，不可能是为了监视他，却又监视他的住处，唯一的答案就是……
    监视秦青衣！
    包括这些人的位置，跟他住处的直线距离，也是很有讲究的。
    这个距离，不会被秦青衣发现。
    说实话，如果对方在监视他，他反而不觉得奇怪。
    周家想让他死。
    左家也想让他死。
    可要说监视秦青衣……
    他假装毫无察觉，不过在走进紫竹居大门时，他发现负责监视的几个人，有一个飞快离开了。
    这是要报信？
    上报什么样的信息？
    不好！
    由于不清楚，对方监视秦青衣的目的，又不知道来自哪一方，哪怕林羽再怎么聪明，也猜不出具体目的，但是……他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在剑阁，他能直接联系的人，就只有樊峥嵘一个。
    樊峥嵘有卫星通讯仪。
    他掏出手机，迅速发出一条短信，快步走向自己住处……
    “起来。”
    嗖！
    林羽上了二楼，飞快跑进主卧室，一把拉起秦青衣。
    “干什么？！”
    秦青衣睡眼朦胧，很生气的嘟囔：“每次请我吃东西，我主动跟你上床，你又不愿意，非要……现在搞我……”
    噗……
    林羽差点吐血。
    她永远都是把自己，或者说把所有人类男性，都当成泰迪一样看待。
    “可能有麻烦了！”林羽硬把她扯起来。
    麻烦？
    秦青衣一脸不高兴，揉了揉眼睛：“这里是剑阁，能有什么麻烦？杞人忧天！”
    “没开玩笑，快起来！”
    林羽把放在枕头旁边，那副面具塞到她手里。
    “你给我等着！”
    被半夜拉起来，现在彻底清醒过来，连瞌睡都被吵没了，她勃然大怒：“如果没有麻烦，我要你好看！”
    嗖！
    嗖！
    嗖！
    突然，她这边话才刚刚落音，还没来及戴面具的脸，毫无征兆凝滞起来。
    听到了破空声。
    感受到快速逼近时，那些人释放的真气！
    她终于明白，林羽不是跟她开玩笑，更不是所谓杞人忧天。
    “是谁？”她飞快带上面具，压低声音问林羽。
    “……”
    林羽默默摇头。
    想了想，最终还是拉着她，低声说道：“法阵是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我们出去！”
    这栋小楼里布有法阵。
    但是！
    一旦动用法阵，最大的底牌将会暴露，他将成为所有人的目标：谁都想抓住他，逼问出神奇的阵道之术，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家族，彻底独霸整个剑阁！
    法阵只能在两种情况下用。
    一是必死绝境。
    二是有把握干掉对方所有人。
    显然，从快速逼近的气息能看出，即便他和秦青衣联手，再加上法阵的协助……也不可能干掉对方。
    人，太多了。
    个体实力，太强了！
    两人刚走出小院，一条条身影飞纵而至，形成扇形半包围。
    “是你们？！”秦青衣眼神一滞。
    将近二十人。
    领头是竟是周问期和左圣阳！
    这将近二十人，囊括了两大家族所有精锐：除了两大家族成员，还包括依附两家的护法，以及两家真传弟子精锐，一水全都是顶尖高手。
    最弱也有玄道八重天，其中九重天也有七人。
    如此阵容……
    好吧！
    就凭林羽和秦青衣，决然不可能是对手。
    “秦青衣，摘下面具！”
    周问期盯着她，一字一顿喝道：“让世人看看，你是不是人！”
    嘎！
    林羽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了！
    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秦青衣身上的秘密，但有一点能肯定……
    周家和左家，本来就跟他们是敌人，一旦抓住这个大秘密，肯定会痛下杀手，绝对没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