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
    急救室外，四五个人焦躁地转来转去。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护士陈晓芸和主治医师宋随义正在与患者家属沟通。
    患者丈夫暴跳如雷：“我媳妇儿三次流产了。这回，我们花了10多万。好不容易怀上了，现在又出现这个问题。”
    “你们还我儿子，赔我儿子！”
    “你们医院一定要赔偿，要负责。”
    患者的公公闷在墙角，婆婆则是大吵大闹。
    以她过来人的经验看，好不容易怀上的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不管陈晓芸如何解释，这一家人都安静不下来。
    急救室里。
    妇幼保健科医生也都过来了。
    因为孕妇情绪低落且焦躁不安，痛苦的直抓头皮。
    只有先注射了镇静剂，让她安静下来再说。
    虽然镇静剂对胎儿有一些影响，但总比流产了好。
    孕妇的情绪激动最容易导致流产或胎停。
    保险起见，又打了一针低分子肝素保胎。
    趁着等化验结果的时间，妇幼保健科的副主任把患者丈夫叫进来，问起具体情况。
    患者以前曾经接受过西医检查，未发现有异状。
    患者也曾接受西医人工受孕（ivfet）疗法，因卵泡少而未抽取做受精之用。
    两年来为了怀上孩子，去了多家医院改善生殖机能，并且配合西医辅助的生育方法。
    经过治疗，患者终于迎来好消息：
    卵泡生长良好，之后进行受精，得到了10个受精胚胎，移植了两个胚胎。
    前几天因为身上发痒去了中医科，吃了中药。
    今天在家，患者忽然阴道出血，全家人都慌了，急忙赶到省医急诊科。
    了解完情况，妇幼保健科副主任让患者丈夫先出去。
    患者丈夫稀里糊涂地走了出去。
    妇幼保健科副主任这才对廖中民说：
    “这种情况基本属于习惯性流产，前几次自然流产，患者就没有胎心胎芽，这次虽然是试管婴儿，但估计还是保不住。”
    不一会儿，检测结果出来了。
    妇幼保健科副主任一看，叹了口气：“保不住了，你们好好跟患者家属沟通吧。”
    廖中民现在也不想出去，出去就要迎接患者的冲天怒火。
    这种事情，不管放到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患者已经35岁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通过试管，终于怀上了孩子。
    哪知道，就是因为一副中药给搞流产了。
    出于患者的考虑，刚才廖中民让宋遂义给江寒打电话来一趟急诊科。
    万一江寒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
    妇幼保健科医生来了之后，廖中民给马昆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患者情况。
    廖中民是希望中医科查一查，是不是方子出了问题。
    患者来的时候，就有了流产的迹象。
    最后患者流产了，责任总不能归咎到急诊科头上。
    也不知道马昆和江寒会不会来。
    马昆虽然说平时有些滑头，但还算是条汉子，敢做敢当。
    如果是中医科的责任，他也绝不会推掉。
    “我媳妇咋了？啊？我看医生出去了，走了！”患者丈夫惊叫起来。
    陈晓芸和宋遂义满头大汗。
    这种情况之下，患者如此激动，如何安抚？
    “看来，医生是没辙了！”
    “你们还有没有更好的医生？”
    “我儿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扑通一声，患者丈夫朝宋遂义跪下了：
    “求求你了，医生，救救我儿子吧！”
    患者的公公、婆婆也都跪下了：“求你了医生，想个办法吧？”
    “只要救活我孙子，我当牛做马都中！”
    现场一片哭声、哀求声，十分混乱。
    不少患者和医护人员远远地看着，都是满脸同情。
    ……
    江寒只是瞟了一眼齐明建，接着看他的处方笺。
    症状：皮肤痒、干燥有白屑、均裂，疹色淡红，出黄水，晚上睡觉特别痒。
    辩证：血虚风燥。
    治法：养血润燥止痒。
    方药：当归饮子加减（当归、丹皮、荆芥、防风、川芎、白芍、生地、首乌、女贞子、白蒺藜、白藓皮、旱莲草）。
    很标准甚至可以说是很完美的一个处方。
    “从方子来讲，很对症！没有问题。”江寒十分肯定地说。
    虽说是对江寒有些看不顺眼，但齐明建听到江寒的判断，还是松了一口气。
    江寒，看来，还是有一定眼光的。
    “那就是说，患者自己的问题？比如说，不小心碰着了，或者说是生气了，情绪激动了？”马昆问道。
    “我估计不会是患者自己的问题，患者已经流产三次，全家人对他照顾的肯定是小心翼翼、无微不至，怎么会碰着？谁又会惹她生气？”
    方洪昌的判断也很有道理。
    齐明建却不爽了，方洪昌这是在拆自己的台。
    不是患者自己的问题，岂不是在说是医生的问题。
    是医生的问题，那肯定就是自己了！
    刚才方洪昌主动报名参加全国中医技能大赛，自己讽刺了他。
    他这是伺机报复来了！
    但看着马昆也是一脸怀疑，齐明建心里不由得只嘀咕，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方子错了？
    心虚地看一眼江寒，从心里希望江寒再说一句公道话。
    江寒低头沉思片刻，又看了一下方子，“哦”了一声。
    方洪昌赶快问道：“江寒，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江寒说道：“我有一个猜测，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我想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齐明建心里也有一些慌。
    江寒没有回答他，直接吩咐邹康：“你按齐主任的方子，现在到药房抓药。速度点！”
    马昆又补充了一句：“小麦，你跟着邹康。”
    还是马昆想得周到，到药房抓药，那些药师们看到实习生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赵小麦跟过去的效果，恐怕比主治医师都强。
    众人均是十分疑惑，让人去药房抓药，拿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马昆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江寒，你是怀疑药房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吗？”
    “我估计是药房出了问题，比如说剂量等等。”
    江寒还有一个猜测没有说出口，因为都要等到邹康抓回药才可以断定。
    齐明建的心放下了一半，按说自己的方子怎么也不会出问题。
    要出问题，肯定是药房了。
    同样的中药，剂量不一样，效果就大不一样。
    有的药，剂量合适，就是良药。
    剂量超过一定限度，再加上没有别的药物中和调和，那就是毒药。
    药房这帮人应该是没有严格按自己写的剂量来。
    不仅是齐明建，还有马昆、方洪昌等人都在思考，究竟是哪一味药的剂量出了问题？
    当归、丹皮、荆芥、防风、川芎……
    这些药，似乎剂量大了，也不会导致孕妇流产。
    邹康和赵小麦两个人以飞快的速度跑到药房，第一时间抓了药。
    打开药包，大家都凑过来看。
    江寒拿起一味药，语气笃定：“果然是它，问题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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