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喏。”林若兮从袖子里取出来一只香囊,拉过赵烈的手,二话不说就把香囊塞到了赵烈的手里。
饶是林若兮平时大喇喇的,但这样的亲密举动还是让她红了面颊。
她清了清嗓,才道,“别看它有点丑,但是本姑娘自己绣的哈!里头、里头有个平安符,是我从小带到达的平安符,我娘生我的时候给我求的,很灵呢。此行凶险,九死一生,但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原还蔓延在脸上的酡红渐渐散去,在生死之前,取而代之的便是氤氲在眼眶里的两包泪水。
只是她悄然就拭去了,再抬头看向赵烈时眼角的湿润不复,“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赵烈握着那只香囊,上面的花纹看起来有些蹩脚,但一针一线都看得出林若兮的认真。
蓦然的,他便觉得心弦被轻轻拨动,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忍不住开了口,“林姑娘我……自知此番九死一生,能不能平安回来都要看我的造化了。”
所以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说了。
正想说出压在心头多日的话,谁承想突然听林若兮“呸”了三声。
“这样不吉利的话快点呸掉,不要再说,也不要再想了!我说你一定能平安回来,就一定能!哪怕你不相信我,你能不相信佛祖吗?平安符灵着呢!”
赵烈看着她的模样,心头痒痒的,这丫头,不熟悉的只会觉得她又嚣张又跋扈,嘴巴还快,知道的呢,才知道她其实是个憨憨。
“那个……”
刚开口,就被林若兮打断,“你可得快点回来……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都能吃到我的喜酒了!”
赵烈要表白的话瞬间哽在喉口,他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再说,只是道,“那就先恭喜林姑娘了。”
听到这番话,林若兮心里的滋味也很怪,但却又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便只是笑了笑,见他朝自己挥了挥手,目送他骑上马。
“林姑娘,告辞!”只留下这句话,他便挥鞭越行越远了。
马一挥蹄子,赵烈真就毫不犹豫地走了,倒是林若兮还愣在原地半晌,那头人都没影了,她也不舍得挪动半步。
不远处原本站着的三人里,桑王倒是先一步随雷将军夫妇往雷府去探望雷俊芳了,只剩下白晚舟和南宫丞。
“人都走没影了,她怎么还站在那里?”南宫丞望了一眼,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林若兮不走,自己老婆也不走,那要在这里站到几时啊?
白晚舟知道他上战场时,哪回不是这样九死一生,而赵烈又是和他出生入死过多次的副将,所以对于这些生死离别,也没有女儿家那么多的愁思。
“多情自古伤离别,也是正常。干站在这里也没用,我去劝她一起回去吧!”
既然老婆大人发话了,南宫丞也没多说什么,便就随着白晚舟去了。
“走吧,城外黄土漫天的,干站在这里做啥,回去吧。”白晚舟牵过她,说道。
这无人劝说还好,一有人劝说了,等林若兮一回过头,竟已是泪流满面,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和他,是不是这辈子真见不到了?等他回来了,是不是我真要请他来吃我的酒了?呜哇——”
刚才林若兮和赵烈说的最后几句话声音不高不低,白晚舟倒也隐约里听见了几句,这会她又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只觉得好笑,“说又是你说,哭也是你哭,赵烈倒是两头都不占好了。”
谁晓得被白晚舟这么一逗,林若兮哭得更伤心了,“他走的时候头都不回!你还向着!”
“好了好了,”白晚舟抚抚她的头,“赵烈随着王爷出生入死,哪回不是逢凶化吉?别担心了,赵烈身手不凡,哪怕请不来暹罗降师,我想他平安回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不是相信他,王爷也不会让他去的。”
“真的?”眼前的小姑娘一听,顿时昂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白晚舟,“他真的会平安回来吗?”
白晚舟哭笑不得。
她知道林若兮这么问,不过是求个心里安慰,便也哄道,“你真这么在乎他,怎么不趁此功夫想想等他回来了,怎样才能一举拿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晚舟自然能看出来赵烈那榆木脑袋终于开化了,只是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捅破这层窗户纸,叫二人修成正果了。
白晚舟也是够了,白白养着林若兮这尊大佛也有一年了,米都被她吃掉不少,什么时候成亲,才能请走这尊“大佛”,耳根也就能清净些了!
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给白晚舟这么一哄,她真就收起眼泪,乖乖地随着白晚舟和南宫丞回去了。
只是她来的时候是自己乘马车回来的,这边两夫妻的,又不好共乘,所以回去的路上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走着,白晚舟和南宫丞待在一起。
“怎么了?你也在想赵烈的事?”见她自上了马车,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南宫丞好生心疼,忙把人揽进怀里锢紧。
白晚舟点点头,又摇摇头,搞得南宫丞云里雾里的: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似是而非是什么意思?
倒是白晚舟,不紧不慢地长吁了一口气,才回答道,“算是吧,我是在想赫扎。”
南宫丞脸色一冷,“想他作甚?”
见男人面色都沉了一个度,白晚舟不觉失笑,猛吃这一口飞醋是为哪般?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赫扎既然不肯解降,无非就是要拿俊芳的命来要挟我,这会他如果知道了我们要请求外援,哪里又会好心允许呢?所以我怕那孽海再凶险,到底难不住你的左膀右臂,只是……若是事在人为……”
白晚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找不到暹罗降师的后果是雷俊芳殒命,赵烈这一去若有人暗箱操作,那便又搭上一条人命了啊!还不说与他们相干的亲友,其中牵连的定不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