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出好戏
齐睿站起来,笑着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唐甜仰着头,冲他温柔一笑,让这货心都酥了。
拉着刘伟业,两人蹬着自行车出了门,奔北新桥而去。
这是距离福祥胡同最近的一家委托商店,就在北新桥商场南边,过了十字路口再走百十米,马路东侧就是。
九零后的人都不知道委托商店是个啥了,简单的说,在商店里出售的货物绝大多数都不属于商店所有,而是别人放在店里委托售卖的。
店里的商品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大到成套的家电家具,小到针头线脑,只要手续正规,就能够委托给商店代为出售。
出售人和商店的工作人员共同对所售商品做个评估,最终确定下一个价格来,只要有人买,商品成交后,商店要按照谈好的比例收取原货主一定的费用。
另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由商店把原货主的物件买下来,自己出售,卖多少钱,你就甭管了,东西出手,就和你无关了。
后一种方式最大的优点是,一手钱一手货,原货主十分省心,也不用再担心东西卖不出去自己还得想办法再弄回去。
两人还没过十字路口,远远的就看见马路对面张云鹏和一个女人正在撕扯争吵。
刘伟业一努嘴,说道:“好像是小舅啊。”
齐睿撇着嘴说:“可不就是他么,除了那货,谁好意思光天化日在大马路上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的。”
刘伟业笑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齐睿皱着眉头,眯眼一瞧,冷哼一声,说:“逃难的被人堵住了呗。唉,我小舅也是个苦命的娃,被这女人纠缠上以后,整天东躲西藏的,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不用仔细看齐睿就知道,那女人是靳群。
前阵子他找了小舅一趟,让小舅帮他看宅子去,小舅答应得很爽快,说过几天就给他消息。
但是都过去三个多月了,小舅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齐睿就猜到他弄不好被靳群发现行踪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招失灵了,以小舅拔吊无情的做派,备不住这会儿已经逃往外省避难去了。
齐睿也没怎么上心打听,只是偶尔听老妈下班后唠叨几句,说靳群这些日子没少找她,拉着她就哭,搞得老妈愤懑不已、焦头烂额。
好在老妈的副高职称很快批了下来,现在已然成为积水潭医院骨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人称“张主任”,靳群就不大敢造次了,毕竟将来还要在张主任手底下混,把人得罪狠了可没啥好果子吃。
但是老妈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人家姑娘的,毕竟是自家老弟对不住人家在先,现如今老弟又踪影全无,老妈挺愧疚,跟儿子商量了几次,是不是给人家姑娘些补偿啥的。
齐睿没同意,并把自己的判断说给老妈听。
张慧茹起初还不相信,觉得靳群不是那样的人。
齐睿就跟她说,我早晚会让她原形毕露的,您就?好吧,因为我这边已经调查出一点眉目来了。
老妈这才勉强被说服了,并嘱咐齐睿千万别做得太过分了,无论如何,人家毕竟是个姑娘。
齐睿爽快答应下来,却迟迟没有行动,就是在等小舅舅回归。
今儿偶然发现了久未露面的小舅舅,齐睿觉得挺有意思的,眼见得小舅舅急的都快火上房了,四周围满了吃瓜群众,他更是兴趣大增,幸灾乐祸地对刘伟业说:“走啊伟业哥,咱也去凑个热闹呗。”
刘伟业也不是啥好鸟儿,立刻笑道:“我就喜欢起哄架秧子。”
俩人相视一笑,蹬上自行车过了马路,片下来后把车撑子踢下来将车靠在墙角根儿,走上前,齐睿扒拉开人群,说:“让让,让让,家务事,小两口闹矛盾呢,有什么好看的,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这么一嚷嚷,吃瓜群众里面自然有不服气的,一男子扭头就骂:“你挤个鸡宝啊?”
看他一眼,齐睿认真说道:“一个啊。”
那男子当时就迷了。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无视他,齐睿继续往里走。
俩人过五关斩六将走进去,见张云鹏和靳群正在支黄瓜架,你拧我胳膊,我搭你肩膀的,跟顶牛似的,互不相让。
小舅舅满脸通红,面目狰狞,冲靳群大声喊:“疯了吧臭娘们儿,甭跟我在这儿掉腰子(北京话,耍花招的意思),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特么跟我玩儿仙人跳呢?赶紧给我起开!”
靳群也是一脸怒火,拧着眉瞪着眼嚷嚷道:“张云鹏,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还没下贱到拿自个儿的清白去讹人的程度,你要是再信口开河,老娘撕烂你这张臭嘴!你也甭想不负责任,事儿干完了,提上裤子就跑,让大家给评评理,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
张云鹏脸红脖子粗,呼呼喘着粗气,明显被气得不轻,却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到底干没干。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吃瓜群众们可算是瞧了场大热闹,一个个都笑得嘴叉子都合不拢了。
齐睿心说,这女人比海鲜都生猛,为了拴住小舅舅,脸都不要了,自然玩儿起了自爆。
人都某竹揭露吴签的无耻嘴脸还只是在微博上发上一发,她可倒好,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就宣扬开了,这特么也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撕破脸皮了,好魄力。
要不是前几天偶然碰到一熟人,恰好那家伙又跟靳群的兄弟玩儿的挺溜,他就打听了一下,还真是被这个女人高超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
齐睿眯眼打量着靳群,心中冷笑不止,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吓了一大跳。
这女人太有心计了,先是借小舅舅把她带去一酒局的机会将之灌醉,然后又上演了一出小舅舅酒后乱性的戏码,想要趁机将小舅舅牢牢地拴在她的裤腰带上,企图让小舅舅今后对她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齐睿那熟人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因为他和靳群的弟弟一起喝酒,那货喝多了自个儿吹牛逼胡咧咧,说他姐最近榜上个款爷,有钱的很,自个儿在外面欠下的巨额赌债用不了几天就能一把还清了。
还说他姐根本没湿身,干净着呢,趁着来亲戚的那几天把那个叫张云鹏的拉宾馆去睡了一觉,边儿都没让他碰一下就达到目的了,那一床血其实是大姨妈。
齐睿听完都想鼓掌了,靳群这演技,比柔姐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谎话张口就来,磕巴儿都不带打一个的。
更让人佩服的是,说谎的时候这娘们儿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点都不紧张,似乎认定了能把张云鹏拿捏得死死的似的。
小舅舅还有所怀疑,齐睿也打听得差不多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舅舅吃这个闷亏。
叹了口气,齐睿走上前,狠狠瞪了小舅一眼,问道:“两位,麻烦问一下,知道丢人害臊多少钱一斤吗?”
见外甥过来了,还被他撞破了两人在大街上撕逼,张云鹏羞愧得无地自容,情不自禁地放开了搭在靳群肩膀上的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靳群也有点傻眼,同样松开手,低着头脸通红望着脚尖。
“来看戏啊,整个东城都传遍了,说一男一女在大马路上搭架子开撕,我一听还有这西洋景儿呢,这要是不赶紧过来瞻一眼,岂不是得悔恨终生么。哎你俩别停啊,愣着干嘛?继续继续,往死里掐。对了,靳姐姐在积水潭医院骨外科工作是吧?要说您这工作可真是不错,把我小舅舅打骨折了,直接抬医院去还方便你进行救治。哎怎么不掐了?是不是感觉人民群众不热情啊?”齐睿极尽讽刺之能事,回头冲吃瓜群众们吆喝了一嗓子:“来,大家别光顾着看热闹,给这二位加加油鼓个掌,让他们继续操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