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沉渊沉默了，世人的流言蜚语比死亡还要可怕，若是由白夭成为战争的导火索，她将会被人唾弃，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偏见。
    在很久很久之后，若有人提起这场战争，就会说这一切都是由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引起的，她是个灾星。
    他抱紧了白夭，坚定道：“我会保护她的。”
    “保护得了又如何，诅咒一旦拔除，她体内所有的气息都会泄露，包括......她所拥有的灵珠。”药十方走上前，将手覆盖在白夭原本被荆棘刺伤的地方，这里传来了光灵珠和木灵珠的气息。
    被黑暗荆棘刺中，基本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两颗灵珠给白夭创造了一个奇迹。
    所有的气息都会泄露，也包括魔无笑的煞气吗？卞沉渊心情复杂，看了一眼白夭手腕处的黑弯月，它已经沉寂了许久了，要是被世人误认为是魔气，她一样要受人诟病。
    “除非——你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药十方忽然目光一亮，这家伙都能擅闯药王谷了，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安全的空间吗？
    当白夭在那边服下丹药后，即使气息外泄，也不关大陆的事情，就算被魔王察觉了，也只是在那个地方而已，他根本就想不到，白夭会出现在那边。
    “相对安全的空间......我能找到，那还请你开始炼制丹药吧。”卞沉渊心中一宽，他经常能在空间裂隙中找到通往虚空的相对稳定的通道，在虚空中泄漏了气息，魔王也只会追到那个地方。
    而当魔王抵达的时候，他俩已经回去大陆了。
    药十方翻了一下书籍上的丹方，斜睨了一眼卞沉渊，“这书是从鬼谷里拿的吧。”
    虽然药王谷里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但是这本被他锁在藏书楼的最顶层，连云忧夏都不知道。
    “大概是。”卞沉渊不假思索，只要能救白夭，管它是哪里拿的。
    药十方放下了书本，“我去取药材，稍等。”
    卞沉渊则抱着白夭原地坐下，这里终日不落的夕阳很美，但是他想和白夭一起看。
    他低头望着白夭，心中开始思索魔族的事情。
    最近魔族小动作不断，尤其是在六大要塞那边，他虽未参与战场，但也一直有关注。
    一旦真正的战争爆发，对整个大陆来说，都将是一场桎梏（zhigu）。
    云忧夏不知道该干什么，干脆在卞沉渊身边坐了下来。
    “魔族......要入侵了？”云忧夏看着卞沉渊，心中都有些忐忑起来，这个男人护着妖名的样子真恐怖。
    “暂时还未，不过也快了，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卞沉渊撇了他一眼，反正大陆发生战争，也与药王谷无关。
    这里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除非魔族找到了能进入这里的通道。
    人类与魔族万年休战，双方都在休养生息。在六大要塞的保护下，已经有许多人都忘记了魔族还存在的这件事。
    云忧夏只是问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他身为人类，自然肩膀上要扛起守卫家园的重担，但是他离不开药王谷。
    他曾经也生活在大陆上，但相比对抗魔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继承药王谷，成为下一任药王。
    很快，药十方回来，他抬手在药桌上放下了三十多种药材，取出了炼丹炉。
    云忧夏也是头一回见到药十方炼丹，也是头一回见到他的炼丹炉。
    那小巧的炼丹炉呈现出青铜色，炉盖上面绘刻着一个八卦图，炉身更是雕刻着各种繁杂的符文。
    神行八卦炉，云忧夏一眼就认出了它的名字，他在古籍中见过这个炼丹炉，说是已经无限接近神级。
    药十方立刻开始处理药材，进行炼制。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云忧夏眼睛都不眨一下，全将焦点放在了他身上。
    他的动作就没有一个是多余的，不急不缓，就像是在对一件艺术品进行雕刻一样。
    “噗”的一声，火焰点燃，带着一丝奶白的黄金烈焰在药十方的手中绽放，看得云忧夏更是入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药十方时不时往里面加入药材，动作十分娴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
    等待的过程有些枯燥，但是卞沉渊坐在那边，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结果。
    两个时辰之后，药十方熄灭了火焰，成功炼制出了破亡鬼丹，这颗黑色的丹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哪怕是装在瓶中，也抵挡不了它的煞气。
    “给，千万要小心使用。”药十方将丹药连同着黑色荆棘与书本一起，郑重地端给了卞沉渊。
    “多谢。”卞沉渊收下这些东西，神色越发镇定，“这次算我欠你的。”
    药十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淡淡说道：“没什么欠不欠，我看她顺眼，才愿意救，要是看不顺眼，拿命献给我都没用。”
    他还看了一眼卞沉渊，明显就是在暗示什么。卞沉渊一撇嘴，意思就是看他比较不顺眼了？
    “总之，这次多谢你。”卞沉渊起身，“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还了你这份情的。”
    说完，他带着白夭头也不回地离去。
    药十方敛下眼眸，垂下双手，转身踏入湖中，行走在平静的湖面上，足尖荡起阵阵涟漪。
    云忧夏看着药十方的背影，犹豫着道：“师父，我想出......”
    “不，你不想。”药十方脚步一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想出药王谷，但是不行！
    云忧夏噎住，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他想去药王谷外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成了什么模样。
    站在湖面上的药十方微微侧身，看着云忧夏失落的背影，长叹了口气。
    身在药王谷，做什么事几乎都是身不由己。
    卞沉渊在谷内随意找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就开始搜寻合适的空间裂隙。狂风瞬息涌起，周围的时空裂隙出现又闭合，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