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的英语课，穿着重复衣服的林天澜走进班里。
    亲眼见证之后，不少人都露出诧异的眼神。
    但讲台上的班主任并没有很在意这个，今天上课的状态也比昨天要好得多，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所以，睡觉的王淼被叫到门口听了一节英语课。
    放学后，吃完晚饭回来的路上，陈轩又经过了停车坪，那辆帕拉梅拉已经不在了。
    还没到上课时间，广播台继续例行着播放音乐，朴树的歌声依旧动人。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听着歌，陈轩回想起班主任的反常行径，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家不会破产了吧？
    突然想到这个可能，陈轩心口一震，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应该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不至于突然间就落魄了，总该有点存款的吧。
    再怎么说，昨天她还随手就掏了一万块出来，今天就跟自己一样吃六块钱的食堂了？
    “你在想什么？”
    身旁的姜白看他眼神有些飘忽，开口问道。
    “你觉不觉得班主任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姜白歪了歪头，思考了会儿，但她认识林天澜的时间太短了，平时也不怎么关注，一时间不觉得有什么，“挺正常的啊。”
    “嗯...”陈轩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先回去吧。”
    ......
    上课铃响了，今天依然是英语晚自习，不出所料，林天澜和昨天一样，课前并没有露面。
    陈轩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面还有一条未处理的好友申请。
    女，24岁。
    头像是张颇具御姐风的侧脸照，色彩较暗，认不出来是谁，可能是班主任的自拍吧。
    陈轩没有点同意，因为现在还是上课时间，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是没有手机的。
    点开头像，进了朋友圈，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最上方的一条线。
    课间休息的时候，陈轩有些安耐不住好奇心，走到李新月面前。
    “班主任去哪了？”
    “不知道，”班长摇了摇头，“她就让我看自习。”
    然后，她眨了眨眼睛，四处观察一番，讲台边并没有别人，压低声音开口道，“你也觉得她很奇怪？”
    “嗯，有点。”
    “我也觉得，”李新月表示赞同，“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她还找我借饭卡，但是我的落在宿舍了。”
    所以，她就来食堂随机挑选了我这个幸运儿。
    陈轩点了点头，想继续探讨一下，但这个时候，又有好几个女生围了过来，所问的问题都离不开班主任这俩天的奇怪状态。
    班长放下笔，和她们一起讨论起来，枯燥的高三生活，也就靠着这些时不时发生的趣事添上几分滋味了。
    女孩子八卦起来陈轩也就没机会插嘴了，只能悻悻地回了座位。
    坐下之后，看向左边，即便是下课时间，同桌依然全神贯注于面前的题目。
    见此，陈轩有些自行惭愧。
    学习。
    “这一题。”
    姜白把数学卷子递了过来，指了指上面的一道题目。
    陈轩思索片刻之后，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你看，先这样...”
    姜白看的很认真，只不过，她看的是对方的眼睛。
    “然后...就行了。”
    大功告成，陈轩把笔放下，扭过头，正好迎上对方的目光。
    四目相对，姜白从梦中惊醒，连忙把目光移开。
    鞋子摩擦着地面，她半低下头紧闭着双唇。
    我在干什么呀...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陈轩笑了笑，害什么羞嘛。
    把头伸得近了些，开口问道，“听懂了吗？”
    “没...听懂了！”
    姜白用力地点了点头，速度飞快地把卷子拿了回来，
    过了半分多钟，她用余光往左边瞟了眼，见对方已经开始专注于面前的英语题目后才放心下来。
    拿起笔，脑中还是一团乱麻。
    怎么搞的...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心跳稍微缓慢了些。
    学习！
    盯着题目看了半天，又好好分析了下草稿纸上的式子，写得太简略了，刚才没听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再问一遍是不是不太好？
    姜白手托着下巴，心里有些纠结，他教我题目，我却走神了...
    微微转头，细长的睫毛上下摆动，没有迟疑太久，姜白还是选择把卷子递了过去，“不会...”
    陈轩一点也不意外，接过来重新讲了一遍。
    姜白这次听得很认真，一直到对方讲完最后一句话，趁着他手里的笔还没停下的时候才抬起头来。
    就再看一眼。
    ......
    放学后，俩人已经是习惯性地一起离开。
    出了楼，外面人很多。
    楼梯上熙熙攘攘，大家都很赶时间，显得有些拥挤。
    俩人并排，越靠越近，胳膊时不时地碰到一起。
    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姜白想再往里面靠一点，只是另一只胳膊几乎已经是贴着围栏了。
    退无可退。
    不过，也还好。
    好不容易出了教学楼，刚走到外面，一阵凉风吹来，脸色有些绯红的姜白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事...有点热。”
    公交站台那里人也不少，但最后上了13路的也没几个，俩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后排。
    等到即将进站的播报声响起，陈轩目视着前方，等着车停下。
    趁着这个机会，坐在里面的姜白把胳膊靠在窗户上，余光朝着左边瞄去。
    就看一眼。
    ......
    回到家，陈轩坐在书桌前开始例行辅导。
    写完一道题之后，他突然想起来件事。
    拿出手机，同意了班主任的好友申请，而很快的，对方就把钱给发了过来。
    刚好六块，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收钱之后，林天澜还发了条消息过来让他好好学习。
    陈轩看了眼桌子上的草稿纸，可不就是在学习嘛。
    “好的，老师。”
    回完之后，对方就没了声响。
    到了十一点半多，屏幕那头的姜白放下笔，指尖点触着屏幕。
    “晚安。”
    “晚安。”
    之后，她熟练地打开微信收藏，点击二人的合照。
    嗯...
    就看最后一眼，然后就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