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珠被江凤芝给盯得心里直突突，浑身起了一层白毛汗，小脸因为过度紧张而涨红了。
    她感觉……感觉奶奶好像是，那双眼睛能钻到她心里去，知道她的秘密似的。
    她吓坏了，死死地靠在宋美娘的身上，嘴唇打着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凤芝冷冷一笑，再次意味深长地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儿。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自己要把握好，可懂？嗯？”
    徐宝珠在奶奶凌厉地眼神瞩目下，机械地点着小脑袋，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瞪得溜圆。
    宋美娘这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江凤芝，哭嚎着求告，“娘，娘，你快跟大川说说，我不要被休啊，我不要。呜呜呜……”
    江凤芝厌恶地一脚踹开了她，提高了声音骂道，“混账王八蛋的东西，好赖不知，里外不分，你以为你还是宋家的人，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娘家划拉？啊？
    这要是全村的女人都像你一样，那还要这个家干什么？男人家娶媳妇回来就是为了给人家当三孙子，当免费的苦劳力的？
    一个个的，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过，一天到晚净想着占这个便宜，占那个便宜，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猪脑子也没有你们这么蠢的。”
    这一骂，刚才还被宋美娘凄惨哭嚎给引起同情心的村民们，一听，哎哟对啊，徐老四家的说得太对了，这一个个都胳膊肘往外拐，没羞没臊地偏着娘家，啥东西都给了娘家，那……要这个家干啥？
    这么一想，没人同情宋美娘了，而且大伙儿也听出来了，江凤芝的那些话，也是冲着屋里哼哼唧唧。哭着嚎着的徐老宋氏说的。
    这年头，没人儿是傻子，你一回两回的算计人，可时间长了，谁看不出来好赖来？
    这徐老宋氏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不但打压自己儿子护着娘家，而且对宋美娘跟她宋家媳妇相勾结要卖了她亲孙女，也无动于衷，像没那么回事儿似的，柳树村的人这回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了。
    都说老实人要是蔫吧坏起来，那是比谁都狠，这不是嘛，徐老宋氏就是这样的人。
    平日里，柳树村村民谁不夸徐家老太太人老实，性格好，对谁都笑眯眯的，跟谁都不吵不闹，更不会跟哪个邻居争长道短的。
    却原来，她的这些温柔贤惠都是表面的，都是对外人的，实则上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是这么的苛刻啊。
    这一下，大家伙儿都看清了徐老宋氏的真实面目了。
    江凤芝骂完了宋美娘，郁闷的心情好些了，这才看着呆若木鸡的徐明秀问道，“你呢？是回自己的家，还是在这儿继续孝顺你奶奶？”
    “我？我……”徐明秀神情不自然地机械回应了一下，还下意识地往石翠华身后缩了缩，说不出所以然来。
    暴脾气的老娘，这回不是她讨厌的了，而是十分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