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喊着闫伯川：“快，先扶着卿卿出去，我去拿被褥，院里有板车，赶紧推着去医院啊。”
    闫伯川才回过神，紧忙过去扶着许卿，看着许卿脸色煞白：“能不能挺住，我们这就去医院，不要怕啊，肯定很快的。”
    冯淑华也慌得不行，拄着拐杖走得飞快，去屋里把被子抱出来铺在板车上，闫伯川扶着许卿上车。
    叶楠也抱着一堆东西出来，又弄了一床被子盖在许卿身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说生就生了呢，不是说要到三月了吗？”
    闫伯川连大衣都顾不上穿，拉着板车就往外跑。
    叶楠在车尾扶着，嘴里还不停地安慰着：“卿卿别怕啊，你身体好，生孩子肯定快，别怕。”
    路上不见一个行人，这么大的风雪，都窝在家里守岁。
    零星还有鞭炮声传来，许卿边呼着气边忍着疼，还分神想着，这两个小淘气是真会挑时候，赶大过年来凑热闹。
    他们走得急，没注意白狼也悄咪咪地跟在后面。
    来不及去市中心的大医院，附近有个城南卫生院，许卿让闫伯川送她先去那里。
    她有种预感，她拖不到市里医院就能生了。
    城南卫生院条件要简陋一些，两层小楼还没暖气。
    妇产科也就一个值班医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来生孩子的，赶紧喊着护士起来把产房的炉子生起来。
    闫伯川嫌弃她们速度太慢，跑着过去帮忙，为了让火能快点着起来，把值班室的火种都夹了过去。
    叶楠守在许卿身边，看着许卿头发已经全部汗湿，嘴唇因为疼一直在发抖，紧紧握着她的手：“你使劲呼气，不要紧张，很快就能好。”
    许卿疼得坐不住，扶着椅子起来转身弯腰蹲下，这样似乎感觉舒服点。
    产房收拾好，炉火还没着起来，医生喊着许卿进去检查。
    大概是因为见得多了，也或者因为大过年还在这里值班，医生绷着脸指挥许卿躺上产床，检查一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宫口刚开两指，还早着呢。吃饭没有？没吃饭赶紧吃点东西，你怀的双胎，要不一会儿没力气吃东西。”
    虽然态度一般，却说的都是实话。
    叶楠趴门口听了又喊着闫伯川回去拿吃的。
    许卿就待在产房，屋里冰冷，她因为疼丝毫感觉不到，甚至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汗水还是不停地朝下流。
    她一直听人说生孩子疼，却没想到会这么疼。
    肚子里像是伸进去一只手在使劲地搅着，拽得她感觉到五脏六腑都疼得错了位。
    就是这样，许卿依旧咬着牙忍着，一声没吭。
    好在离得近，闫伯川跑着回去，冯淑华已经煮好了饺子，还在念叨着：“就想着赶紧煮点你们能回来拿呢，让卿卿多吃点，吃多了才有力气生。”
    闫伯川装了一饭盒饺子，又把年夜饭准备吃的烧鸡也包了起来跑着去医院。
    来来回回动静不小，也就被隔壁邻居盯上了，偷偷从家里出来，看着闫伯川拎着东西一路跑着，像是往卫生院方向跑。
    也远远地跟着。
    闫伯川只顾惦记着女儿，丝毫没注意身后百米有人跟着过来。
    许卿疼得一点胃口没有，又怕生的时候没有力气，咬着牙把一份饺子全吃了，又啃了两个鸡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饱了，反而感觉没那么疼了。
    原本想着很快，结果一直折腾到天亮，依旧没有生的迹象。
    许卿已经疼得喘不上气，这会儿的疼，像是身子被劈成了两半，疼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
    终于在许卿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下去时，第一个孩子出来了。
    医生让护士把孩子抱到许卿面前：“看看，男孩女孩？”
    许卿疼得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片，却依旧能感觉到孩子小小的轮廓，还有哇哇哭的声音是那么响亮。
    使劲眨了眨眼睛：“男孩。”
    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开心，还因为两辈子的遗憾终于圆满了。
    医生让护士把孩子抱走去用小被子包起来，又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卿：“先不要哭，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个可是调皮，胎位还有些不正。”
    …………
    于静没想到许卿大年初一就生了，竟然还是个男孩！
    偷偷看了眼屋里，拉着她找的人去楼下没人地方：“你确定？”
    “千真万确，我听得真真的，是个男孩。”
    于静冷哼一声：“她倒是命好，还真生了个男孩。”
    从口袋掏出十块钱，打发走来人，回家匆忙换了衣服去找黄朝生。
    大过年的医院肯定没多少人，真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只是唯独不好的是，许卿生孩子的卫生院，她没有认识的人，想打听点什么也不容易。
    不过更大的好处是，大过年的小医院人少好办事。
    去找黄朝生时，立马变得一脸焦急：“我表姐生了，黄先生你那边找到要孩子的人没有？这大过年的，我亲戚家肯定不能让我表姐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坐月子，所以能不能赶紧先想办法把孩子送走？”
    说完还强调了一句：“是个男孩，一点毛病都没有的男孩。”
    黄朝生没想到许卿竟然这么快就生了，大过年他去哪儿找买家？
    见于静一脸着急，心里突然生出恶毒的想法。
    只要于静把孩子抱来，他随便找个粪坑扔了，反正因为计划生育，粪坑里有孩子常有发生。
    能报复了许卿那个臭娘们就行。
    于静见黄朝生不说话，还以为是因为钱：“没事，不要钱也行，就是想把孩子送远点，断了念想。”
    黄朝生犹豫了下点头：“那行吧，既然你表姐这么为难，你就把孩子抱过来，这样吧，你说个地方，我们在那边见面，免得让人误会我们是人贩子。”
    于静说了个离卫生院不远的地方。
    白天肯定是不好动手，就约到晚上十一点见面。
    都安排妥当，于静决定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抱出来。
    现在医院没人管理松懈，肯定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跟黄朝生道别，匆匆朝着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