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华进去小楼后，脚步似乎都变得轻盈很多，也不用再拄着拐杖，虽然动作依旧缓慢。
    直接上了二楼，楼道阴暗，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走到一间房间前，站了一会儿，猛地推开门，看着正准备给江雪英打针的闫伯川：“伯川，住手。”
    闫伯川手里的针筒刚对准江雪英的脖子，震惊地回头看着冯淑华。
    这里隐蔽不说，而且后来被政府接管，因为闹鬼传闻一直被闲置。
    闫伯川所以找这里，是因为肯定不会有人来，当然，就算有人来，凭他的耳力也完全能发现。可冯淑华已经推开门，他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冯淑华拄着拐杖走进屋，看着靠在椅子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江雪英，皱了皱眉头：“她不能死，而且她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江雪英听到冯淑华说她不能死的那一瞬间，眼泪流下来。
    身体里不知道注射的什么东西，痛痒难忍，偏偏又被禁锢在椅子上，那种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恨不得闫伯川给她一个痛快，让她赶紧死了。
    可死亡真要来临时，她又是千万分的舍不得。
    闫伯川拧着眉看着冯淑华：“婶子，她伤害了阿楠。”
    冯淑华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但这么死了就是便宜她。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的死因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你难逃法律追究。”
    “现在毕竟不是战乱那些年，死个人没人发现。你为了这样一个人，搭进去后半辈子，你觉得值得吗？”
    闫伯川沉默了，因为冯淑华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他对江雪英的恨，扒皮剔骨难消。
    冯淑华双手撑在拐杖上，尽量直起身子抬脸看着闫伯川：“你难道不想和阿楠好好过日子？我看你啊，这件事做得还没有卿卿做事冷静呢。”
    闫伯川胸口起伏几下，开始依旧带着怨怼：“婶子，我真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却依旧消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冯淑华摇了摇头：“先不要说这个，我来找你，就是告诉你，她死不得。我们还要用她救阿楠。”
    闫伯川有些不明白：“她能救了阿楠？阿楠现在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冯淑华点头：“我们先出去说。”
    两人从房间出去，去了楼下客厅。
    江雪英看着冯淑华带着闫伯川出去，心里却又不安起来，冯淑华说她能救叶楠，她怎么救？不会是用她的命去救？
    冯淑华站在客厅里，跟闫伯川简单讲了叶楠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帮许卿改厄运。抹去了逆天改命的详细部分。
    在闫伯川听来，就理解成了许卿小时候有早夭的迹象，是叶楠续命给了许卿，就等于把自己的寿命给了女儿。
    沉默了好一会儿：“婶子，苗家玄学我不懂，如果可以，能把我的命续给阿楠吗？只要她能好好活着。”
    冯淑华摇头：“不可以，父母爱孩子，从来都是舍命相护。只要卿卿过得好，阿楠是心甘情愿。她并不后悔，只是我们看着心里不舍。所以，我找你并没有告诉阿楠。毕竟在她眼里，早将生死看淡，随时做好了去的准备。”
    闫伯川瞬间红了眼尾：“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冯淑华想了下：“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们不可能帮阿楠改了命，但是可以借命而生，苗疆有一种蛊，叫生死蛊。找一人做母蛊，子蛊养在阿楠身上，只要母蛊康健，子蛊就能平安。”
    闫伯川瞬间明白：“你的意思是，让江雪英做母蛊？”
    冯淑华点头：“但这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只能延缓阿楠老去的速度，多拖延一些时间，让我们找到更好的办法。”
    闫伯川心突然变得平静了，要是叶楠能活着更好。
    如果不行，大不了就是叶楠活他活，叶楠死他死。
    无论生死，这一次是不会再放手了。
    ……
    许卿等庞振华送走冯淑华，帮着虎子装好车，见东西太多，虎子一人也拿不好。也推着车子，帮忙送过去。
    车把上挂着两桶卤肉带着汤汁，许卿也不敢骑着走。
    虎子索性也推着车子跟许卿一起朝火车站走着。
    许卿没事就跟虎子闲聊：“你跟着振华哥，有没有学点本事？”
    虎子憨憨一笑：“学了，卿卿姐，我现在已经会炒土豆丝，而且我切的土豆丝，比我妈切都好。有时候在店里我也上锅炒菜，振华哥还夸我了呢。”
    许卿点头：“那还是真不错，你要努力学，回头就能自己开店做买卖了呢。”
    虎子乐呵呵地摇头：“不用了，我妈说就要跟着你干，没有风险，你还能让我们吃饱饭。”
    许卿忍不住笑起来，孙巧凤说的还真是实话，现在人很多不敢投资做生意，生怕把本来就单薄的家底，又给造得更穷了。
    “那就跟着我，回头我们把店铺开到全国，虎子也能当个领导。”
    虎子觉得许卿这句话就是吹牛，嘿嘿乐着也不反驳。
    许卿突然觉得他们虽然是个几人的小团队，但是规章制度却从来没制定过，就连休息也是谁有事谁就休息一天。
    现在想想，还是要制定个规章制度，让每人每周能休息一天，这样大家才能干劲更足。
    不过开小饭馆，不可能关门全都一起休息，所以就要看看怎么倒休最合适。
    琢磨时，就听虎子惊讶地喊了一声：“卿卿姐，你看那是不是方兰欣？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卿抬头看过去，就见秦桂芝的小饭馆门口，方兰欣拿着抹布在擦玻璃。
    短短几天没见，方兰欣胖了一圈，特别是脸，胖的脸蛋上的肉都挤在一起，腰身更是粗了一大圈。
    像怀胎七八月的人。
    许卿没想到，妈妈下的毒竟然这么厉害。
    秦桂芝出来嫌弃地瞪了眼方兰欣：“你动作就不能快点？我看你吃饭跟个猪一样，做事情你给我在这里磨洋工。还有方兰欣，你几天不洗澡了，身上都是馊吧味。”
    说着还捂着鼻子，厌恶地看着方兰欣。
    许卿远远听得真切，看到方兰欣这个样，莫名就觉得很过瘾，很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