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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一统,天下归秦【求订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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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稷下学宫位于临淄城郊的一座山上。
    站在学宫内,能远远眺望到齐王宫和临淄城门,自然也能看到秦人攻城。
    荀子,邹衍走后,稷下大祭酒的位置空缺,由齐人田令臣暂领学宫,统率众教习治学。
    田令臣其人,祖上是齐人名将田忌(赛马,围魏救赵)。
    稷下虽是学宫,但能和秦之夜御府,楚人墨府比肩并称,除了治学,还有帮助齐人蓄养,训练谍子的职能,齐境有超出常人理解之事,也多由稷下教习出面处理。
    稷下历来为齐人宗室服务,包括学宫大祭酒,也是齐王所任命。
    但这次秦人攻伐临淄的最后一战,稷下却选择了置身事外,没参战。。
    不独是因为秦军逼近临淄后,第一时间派兵层层围住了稷下学宫,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其中一个主因是田令臣从一开始就选择投降,让稷下教习放弃抵抗,任凭稷下深陷秦军围困。
    用田令臣的话说,秦军既然已经攻到了临淄,胜负其实已定,何必再搭上稷下。
    故而他在齐人最后生死存亡的关头,选择让稷下置身事外,看似冷血,却可能因此而保留保全稷下这个当代的学术圣地。
    秦军攻城,田令臣全程远观。
    此时他就站在稷下学宫高处,眺望临淄。
    秦军破城后,迅速进驻城内,已完全控制了局面。
    整个破城之战,秦军展现的效率,战斗力, 纪律性等等, 给田令臣的感觉是——震撼, 酸楚。
    震撼是因为秦人的兵锋之盛,军纪之严,举世难得一见!
    尤其当那个魔神般的身影出现, 秦军爆发出来的斗志,狂热, 甚至让田令臣生出秦军无法战胜的念头。
    感到酸楚的原因, 是田令臣对大齐并非没有感情。
    亲见大齐在眼前亡国, 那种无力感,难以言诉。
    田令臣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他身穿青色长袍, 垂手而立,消瘦的脸庞显得清隽,年近六十, 光洁的下颚留着短须。
    “秦军已经入城, 我稷下何去何从, 请二祭酒拿个主意。”
    一名老者从门外走入, 来到田令臣身后。
    稷下没有二祭酒这个称呼,是田令臣自己起的, 以示自身虽为学宫之首,却不敢和荀子,邹衍比肩。
    “我吩咐清除学宫内的宗室残余, 让他们自行离开,若不肯离开者则尽数擒获, 可曾做好?”
    田令臣压下起伏的情绪道。
    “已按二祭酒吩咐,擒获学宫内有宗室背景之人。”
    老者问:“二祭酒这么做, 是想等那秦君登门,将学宫内的宗室之人献出去, 以保全学宫?”
    田令臣自嘲般笑了笑:“秦辖兵百万,破齐后已完成了统一中土的霸业。
    齐以举国之力也不过阻其半载尔,你觉得秦君会亲自登门,来拜访我稷下?”
    老者理所当然道:“我稷下是当世第一显学之地,据闻那秦王素有求贤之心,难道不该来我稷下?
    且吾观秦军围我稷下,却未攻进来, 显是留有余地。
    可见那秦王对我稷下应有礼遇之意!”
    田令臣微微摇头:“你看错了,吾敢断言,我稷下若不主动表明态度,秦军随时可能攻进来。
    秦人之所以还未攻我稷下, 或许是看在荀圣和邹圣二人面上,毕竟这里曾是他们治学之地,眼下也还有不少圣人弟子在学宫内。”
    田令臣顿了顿,遂道:“备车马吧,吾这就去求见秦王。”
    田令臣的车马,很快就从稷下出来,一路往城外秦军扎营之地而来。
    路上不时能遇到驰骋而过的秦军,骑乘高头大马,身披玄甲,杀气腾腾的往返于临淄和军营之间,精锐彪悍之气尽显。
    田令臣来到秦军大帐时,庆阳侯也刚从城内出来,先他一步进入军营。
    和庆阳侯一起来的,还有城破后,被秦军夜御府将领方军虎和辛武统带龙甲禁军,在城内生擒活捉的闫计等田单府上门客。
    这些人被一网成擒,狼狈不堪。
    为首的闫计,被辛武手撕扯掉了一条手臂,胸腔被打到塌陷,重创下锐气尽失,面若死灰。
    比起闫计等俘虏,庆阳侯的状态要好上不少。
    他是代表宗室来献降的。
    辛武素知王妃燕浣纱,当年就是庆阳侯从齐地带到咸阳的,故而对庆阳侯还算礼遇。
    庆阳侯弓着腰,进入中军大帐见赵淮中之前,经过一系列的查验。
    赵淮中不怕行刺,但下边的人却是尽忠职守,该有的步骤一个也不能少,把庆阳侯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撸了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才将其带进中军大帐。
    不久之后,田令臣也被带了进来。
    宽敞的中军大帐内,只有一人坐在中央的矮席后,身份不问可知。
    那人坐如重山,气势威严,身畔趴着神兽麒麟。
    账内伫立的其他人,全是名震天下的秦军大将。
    秦王身后的位置,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是个漂亮到极点的女将军,身形窈窕,穿轻甲,披大氅。
    另一人则是个脸戴青铜面具的白袍人。
    稷下掌管着齐人的半数情报,故而田令臣一见便知秦王身后这两人,分别是名震天下的夜御副史白药和曾经天下三宗九派之一的补天教圣女虞妫。
    位于秦王面前,伫立在两侧的,还有王翦,尉缭,廉颇,李牧,充当护卫的牧千水,纪乾等人。
    这一座中军大帐,聚集的圣人以上境界者,不下十人,让田令臣愈发感觉到秦此时的强盛。
    先一步进来的庆阳侯,正卑躬屈膝的说着吉祥话:
    “当年初见,大王还是秦之储君。
    后数年,小人虽然在齐,但日夕听闻大王和秦军百战之名。
    至今秦灭六国,统一天下,小人特来恭祝大王功业千秋,开百世未有之先河!”
    庆阳侯话罢略微直起身子,但腰仍然压得很低,低眉垂目。
    “寡人与你也算故人,你回去告诉齐人宗室,寡人不会斩尽杀绝,但齐人宗室,往昔有恶行者不在少数。
    这些人,按秦律,当斩!”
    赵淮中三两句话便说完了对齐人宗室的处理,既非善待,也未酷吏屠戮,而是杀一部分不听话的,留一部分庆阳候这种惜命,能用的,用来安抚齐人。
    庆阳侯暗自吁了口气,高声答应。
    赵淮中看向田令臣:“你是稷下现在的祭酒?”
    “是。”
    田令臣上前一步:“吾代表稷下,来拜见秦王。
    稷下愿交出手中所有,包括镇宫之宝学宫尺以示诚意!
    自即日起,稷下会专心授学,不知秦王可能放过稷下的三千学子?”
    稷下有两件宝贝,一是学宫剑,另一个是学宫尺。
    学宫剑在不久前,被牧千水打败曹青,抢到手后,已经交给了赵淮中,再拿了学宫尺,稷下就会被掏空。
    赵淮中道:“寡人来齐之前,邹圣和荀圣都来找我说项,让寡人给稷下留一丝生机,免得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在你们心里,可是觉得寡人乃冷酷嗜血之人?”
    不是觉得,你明明就是啊……庆阳侯心想。
    这几年秦军四处征伐,六国接连被其所灭,期间涉及的杀戮数不胜数,秦王是不是嗜血,这还有什么可疑问的?
    ……庆阳侯有槽不敢吐,但相关念头控制不住的在脑海里一掠而过。
    “荀圣和邹圣都是寡人颇为敬重之人,他们所请,寡人是会考虑的。”
    赵淮中只说会考虑,并未给出处置稷下的明确答复,话落便从座位上起身,在王翦,尉缭等人簇拥下,揭开大帐,来到帐幕外。
    庆阳侯和田令臣二人不知该如何自处,又不敢擅离,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队伍后边。
    二人走出帐幕,就见帐幕外,秦军正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城内,城外,数十万秦军,黑压压的难见边际。
    然而秦军虽众,却没有半点喧哗,那种从沉默中透出来的压迫力,让人尤为心惊。
    秦军披甲执锐,从各处汇聚入列,仿佛在等待着检阅。
    夕阳晚照,晚霞绚烂。
    赵淮中负手登上帝辇,眺望着下方数十万大秦将勇。
    在秦军进入临淄前,齐王建已於王宫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时年四月,秦攻破齐人国都临淄,擒获齐人残兵三万四千余,斩首闫计等齐将以示众!
    同日,田单也在家中咽气,和齐王建先后死于齐人亡国,秦大一统之前。
    此时是傍晚,临淄城外,四十万秦军伫立,气氛凝重中带着一丝无法压制的亢奋。
    已经在实际意义上成为人皇,统一六国的赵淮中,就站在辇车上,面向四十万秦军。
    落日的余辉落在他脸上,愈发加深了他面部的纵深感。
    赵淮中双目明亮,扫视秦军,低沉的声音在每个秦军耳畔响起,一字一缓的说:“众将勇,自此刻起,这天下,就是我大秦的了。”
    只此一句,便让无数秦军倏然动容,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自豪感。
    临淄城破,齐人亡国。这天下,是大秦的了!
    想到秦破齐以后,即将迎来的昌盛和辉煌,以及其中所代表的意义,作为秦军,亲自参与攻城的秦军,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在此刻,都为之心绪激荡。
    秦扫六合以灭六国,是一代代秦人为之辛苦付出的结果。
    秦自称王以来,历六代积累,才走到今天。
    临淄城外,每一个秦军,或者说,每一个秦人,都为此刻灭齐,扫平六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普通民众,十户、二十户才可养一名秦军精锐。
    而今秦统一六国,尽纳中原之地,每个秦军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自豪,以及……热爱。
    正因为这种身为秦人的骄傲和对大秦的热爱,在赵淮中话落后,有秦军的泪水不自觉的潸然而下,夺眶而出…
    更多的秦军亦是渐渐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们的眼泪里有着身为秦军的忠诚和坚守,有对赵淮中的敬意和崇拜。
    更有着对大秦的强烈归属感。
    以往的奋勇,只为心中的大秦,为这一刻的六国归一!
    温热的泪水,洒在此刻已经成为秦之领土的临淄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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