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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老母鸡变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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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千多骑兵大队从长安出发,越关内道,斜向插入河东道,与河东府兵汇合,由太行陉越过太行山。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自古以来就是河北、中原与关内的天然隔断。
    从太行山取道出关,一共有八条路,共称“太行八径”,其中太行陉形势雄峻,素称天险,是关中逐鹿中原的主要通道。
    这些……前世出生中原,在上海打拼的李善自然是一窍不通,正兴致勃勃的听着郭朴指着地上简易地图的解说。
    “明日出河东道,入陕东道,再北上就是卫洲、魏洲、相州。”
    “刘黑闼据说还盘踞河北道北部……”李善嘀咕了声,“似乎有点远?”
    郭朴轻轻咳嗽了两声,的确如此,至少军报中,刘黑闼还在定州附近,距离卫洲、相州都有近千里了。
    李善神态微妙的笑了笑,李元吉这显然是有意为之,目的可能还不止一两个……说不定最大的目的就在明日即将抵达的陕东道。
    其实唐朝只有武德年间有所谓的陕东道,那是针对洛阳王世充所设,由太尉秦王李世民兼任陕东道尚书令,贞观元年就撤销了,分拆为都畿道、河南道、山南道。
    用李善的眼光来看,差不多是后世的河南、山东、湖北以及湖南一部分……啧啧,真不能怪东宫忌惮提防,太夸张了。
    换句话说,除了还没完全平定下的江南、岭南,以及基本盘河东、关中和刘黑闼正在攻打的河北道,唐朝其他的区域基本上都是由陕东道管辖的。
    而陕东道是公认的李世民的基本盘……李善依稀记得,后来夺嫡白热化,李世民曾经请求就藩洛阳,结果没得逞。
    一旁的周赵正趴在地上,辛苦的用毛笔在一张羊皮上描绘地图,时不时还要问郭朴、李善几句。
    周赵虽然自称游历天下,数知地理,但在这方面不能和郭朴、李善相比,前者是陇西李氏家将,后者虽然没有精研地理,但大致的方位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要在脑海中进行名词的对换。
    “总算画完了。”周赵锤了捶老腰,用力咳嗽两声。
    李善笑吟吟的转过头看了眼,“要不某给先生捶捶腰?”
    “何至于此,只需……哎,别走啊,两口就行!”
    那位曾经在长乐坡开酒肆的掌柜在朱家沟落脚后,很快酿出了所谓的烧春,李善做了个简易的提纯设备,弄出了些白酒,这次带上是为了可能用得上的消毒。
    虽然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但李善心想,有的用总比没的用好,只会更好,不会更坏。
    不急不缓的踱步离开,李善在脑海中回忆,他有点怀疑这位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位白衣卿相马周了……
    对于马周这个人,李善记不起太多,只记得两点,一个是白衣卿相,另一个是马周是由常何举荐给李世民的。
    脚步顿了下,李善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这难道是巧合吗?
    玄武门之变,常何是个关键人物,事后府中幕僚被李世民赏识,一跃而居相位……类似的例子,李善只想得到百里奚。
    想到这,李善有点忐忑不安,历史上的马周会不会就是这时候被李世民注意到,之后成为常何的幕僚呢?
    会不会是自己的穿越导致马周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呢?
    自从和秦王府子弟相熟之后,李善会选择合适的时机打探某些特定的人。
    比如之前还没投入秦王府的张公瑾,记得历史上这位一人关闭玄武门,勇力可比西楚霸王。
    比如常何……李善清晰的记得,两个多月前,程处默提到过常何。
    此人原是瓦岗寨李密部下,归降王世充后投唐,和程咬金、秦琼一个路数,曾随李世民东征洛阳,讨伐刘黑闼。
    但这不能代表什么,唐初将领,但凡立下赫赫战功的,很少能和李世民不扯上关系的……至少从现在来看,常何不算李世民的嫡系。
    李善呆呆的站在那儿,远处的李德武瞥了眼,将水囊递给荣九思,“九思兄,算盘真的是东山寺李善所制?”
    李德武很有耐心,十日前重逢,直到此时才向荣九思问起李善。
    “未必是他所制,但却是他授予众人。”荣九思灌了几口水,“其人谦逊,自称略懂,但几次讨教,实则精通算学。”
    李德武的腮帮子都在动,谦逊……我还不知道他?
    还没学会走,就自称会飞了,这叫谦逊?
    精通算学……九章都没读完,也有脸说一句精通算学?
    “此人曾使秦王府十八学士之首的杜克明受挫,后与陇西李氏数位子弟交好,乾佑家大郎李昭德就是他的好友……”
    李德武的脸有点僵,他听见李善对李乾佑口称叔父,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关系了,自己称呼一声乾佑兄,对方还爱答不理。
    虽然回长安也就一年,但李德武也久闻杜如晦大名,京兆杜氏子弟,秦王府第一幕僚,十八学士之首,坊间均赞其乃王佐之才。
    这样的人物在李善手中遇挫……李德武强忍着没回头去看还在那苦苦思索的李善。
    前头有将校高声招呼,一个时辰的休息之后,又要启程了,虽然是骑兵大队,但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牵着马步行。
    虽然郭朴再三强调,上阵杀敌,胯下马是骑士的半条命,除非是长途奔袭,不然一日骑乘时辰不能太长,而且平日还要详加照料,饮水、用料都要细心,甚至半夜还要起来喂两次马。
    但李善还是心里不爽的很,好不容易考了驾照,虽然是c级驾照,但居然舍得用油都不能开?!
    “此人后来与秦王府交恶,一人力敌十余秦王府子弟,就连尉迟恭长子尉迟宝琳都撑不过三个照面。”
    听见荣九思如此说,李德武咽了口唾沫,他听过这个名字,尉迟恭是天下有数的悍将,战阵冲杀悍勇无双。
    和秦王府交恶……
    李德武脑海中刚转过这个念头,荣九思继续说:“此人心思颇深,又有手段,后来化敌为友……他身上那件软甲,就是高士廉长子高履行所赠。”
    “对了,曾听闻,李善还擅医术。”
    李德武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已经启程的李善背影,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试探一二……总觉得不对。
    俗话说三岁望到大,十岁看到老……文不成武不就,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一转头老母鸡变鸭了?
    居然还会医术?
    谁教你的?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牵着马的李善回头看来,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
    老眼昏花的荣九思笑道:“昭德曾提起,李善人如其名,与人为善。”
    李德武没吭声,他敏感的从那温和笑容中感觉到丝丝寒意。
    牵着马融入队伍,李德武在心里想,此次征伐河北,自己要不要做些什么?
    走在前头的李善在心里想,此次征伐河北,自己几度挑衅,李德武会不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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