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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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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初低头继续在木头上雕刻着线条,舌尖轻轻舔过唇珠,淡笑道:“不是人命在我眼中幼稚,而是你的想法太简单。这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战争、议和、朝贡……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里面都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野心和欲望。”
    “你须得记着,驱动这个天下往前走的,不是善良与道德,而是利益与需求。”
    “青丘和萧国打了那么多年,双方损失的财力、物力和人力,损毁的城池,消耗的武器,还有大片荒芜的土地,你要说两国上位之人看不到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他们不在乎这些而已。”
    “善良、道德、富足、安居乐业这些东西,都是在他们达到目的后,才愿意给这个天下的一个交代,一个看起来美好又充满希望的目标。”
    “只有这样,人才能忘记伤痛,迎接新的生活。”
    月初轻轻吹落木头间细碎的齑粉,葱白的指尖捻起他的衣角将木头擦了擦,扭头平和地与他说道:“我知道你刚刚说起那位已故的未婚妻,矛头是冲着我来的,可是我当时才几岁,如何左右的了时局?我能做的是保自己的命,在此基础上再去思考什么天下大义民生……”
    “说白了,我不是个圣人,指望我一个人去为这天下考虑,也着实有些可笑,萤火之光又岂能与皓月争辉,我即使拼上性命也无异于蚍蜉撼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术依靠在墙上静默不语,月初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手钳着他下颚别向自己,倾身将身体压在他肩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即使这样她也没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瑕疵。
    这种距离白术其实不太适应,不行房时她的眼睛深沉又清明,像倒悬的莲华镜能照出他的闪躲与内心不为人知的情绪,他其实不太喜欢她窥探自己,可是只要在她身边,他早晚会将暴露所有秘密。
    白术任由她在怀里靠着,将头靠在墙上看着她削出簪子的轮廓,又一丝不苟地在细细的簪头雕花,他从始至终都没动过,而她的手也很稳,下刀无悔,一笔成型。
    午饭随意对付过后,白术抱她回床上休息。
    篷牖被撑开,午后的阳光泄进屋内一片明媚。
    月初往里挪了挪,拉着他在床上躺下,素手钻进他微微敞开的襟口,拨着他胸前的乳饰和肉粒,突然想起什么,交代道:“你身下那只穿在欲根上的金环……上面就别挂铃铛和其他饰品了。”
    白术看着她:“为何?”
    月初的动作顿了顿,抿唇有些为难道:“你戴着那饰品进我身体内时,太深,难受得厉害。”
    白术愣怔许久,伸手解开腰带,将亵裤脱下放在一边,伸手扶着疲软的势峰检查了一下,迟疑片刻后才道:“这金铃与龟头上的环是死环,需要工具才能断开。”
    月初轻轻叹息:“找机会弄开吧,以后都别戴着这东西了。”
    “除了裸着的时候好看,其他时间都十分碍事。”
    白术没法儿反驳,这金铃也的确就是为了好看,其次就是为了宣示归属,可他如今随白月初回青丘,青丘那边没有养性奴的风气,自然这金铃也就无甚宣示归属的作用。
    白术将亵裤重新穿上,腰带还没系好,月初已经将手贴在他腰侧和腹肌上,他见状便没再束衣,侧躺在她身边,随她灵活的手指在身上游走点火,偶尔会被牵动情欲,在枕上轻喘低喃……
    ……
    到白野之前一路平顺,月初却丝毫没放松警惕。
    天还未亮,白术便驱策骏马上路,月初靠在他怀里,被他身上的大氅罩着,像个孩子一样赖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白术握着马缰,看着薄薄的晨雾,还有灰蒙蒙的天色,想着今日可能不能歇息了,得早些赶到白野才行,若是晚了恐会碰上暴雨。
    这样想着,他便也如实说了。
    月初将头埋在他胸口,睡得有些迷糊:“不歇息便不歇,一日颠簸我应该还受得住。”
    事实上,她还真没受住,离白野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暴雨已经落下来。
    天色昏昧,雨水冰凉,地面腾起茫茫水雾。
    他们路上备着蓑衣,雨水刚落下白术便将蓑衣罩上,并将她纳在怀中,伸手摸着她冰凉的掌心,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忧道:“大概还要一个时辰能到白野,还能坚持住吗?”
    月初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将裹着自己的大氅拉紧,柔弱无骨的身躯全部藏在他的蓑衣下:“能坚持,快走吧。”
    她身体已经冰冷,晚春的雨水其实没那么多寒意,只是她身体太差,一路颠簸加上春雨的湿冷,让她受了些风寒,身体虚乏无力,到了白野怕是会高热,估计还要受些罪。
    通往白野的官道上大雨滂沱,前后皆无人影,白术担心她的身体,剩下的一段路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便过了白野城门。
    月初身体已经开始发热,温度高得吓人,白术赶到客栈翻身下马,立刻抱着她进了客栈,驱使他们赶紧去烧热水,然后赶紧找大夫。
    这次她病得很严重,晚上就开始咳嗽,大夫开完药后,客栈的小二就去熬药了,白术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将人抱入热气腾腾的浴桶,将自己的衣服去了后,也一同进去。
    月初昏迷不醒,白术怕她溺在水中,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拿着帕子用热水往她身上擦,直到她惨白的脸上慢慢恢复一丝红润,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月初只觉得身体终于没那么冷了,她紧紧抱住身边的热源,将脸贴在上面,无意识地喟叹了一声。
    白术靠在浴桶里,垂眸看着她安睡的容颜,指尖微动将贴在她额间和脸颊上的湿发拨开,指腹轻轻擦在她粉白色的樱唇上,眼神有些浮动。
    要是她能一直这么乖巧依人,可能一切都不会那么曲折了。
    水温渐凉,他抱着月初擦干身体,挑了一套新的襕裙和中衣给她换上,又用内力将她有些湿的发尾烘干,才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衣着。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将药送到楼上。
    白术让他们将沐浴的水换掉,坐在床边托着月初准备灌药,奈何她的唇齿紧闭,下意识地抗拒在昏睡时被强迫入唇之物,白术眉头拧在一起,叫了她两声但都没有被回应。
    看着床上满脸病容的月初,白术喝了一口药,低头撬开她的唇,缓缓将嘴里的药汁度进她口中,然后合上她下巴,让她慢慢把药全部咽下去。
    虽然很麻烦,但还算有效,月初至少喝了大半,不过到后面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张口,白术也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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