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0章
第3000章
武氏见李治犹豫不决,心中怨恨之极,对李治说道,长孙无忌和于志宁、诸遂良这几个家伙虽然在朝廷之中经营多年,同党重多,不过他们都是文臣,没有什么了不起。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之中,李绩是武将出身,在军中与李靖齐名,素有威望。若是李绩支持陛下,长孙无忌等人即便反对,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李治听了武氏的劝说,暗地里召见徐世绩,询问他对“废王立武”一事有何见解。徐世绩道,此乃陛下家事,何必询问臣子?正是一语点破了梦中人,李治闻言心中大喜,当即重赏徐世绩,下诏册封武氏为皇后。长孙无忌等人虽然心中不满,可是李治独断专行,此事已是木已成舟,只得作罢。从此不只李治视徐世绩为心腹股肱之臣,武氏对徐世绩也甚是感激,即便她先后害死了长孙无忌、诸遂良等顾命大臣,却始终对徐世绩礼敬有加,并未下毒手害他。
厉秋风记得他师父讲述这段故事之时,曾经叹息着说道,徐世绩少年之时任侠使气,对朋友肝胆相照,确实是一位英雄豪杰,只是年纪渐长,他的性子大变,多了许多文人习气,时时想着明哲保身,与李靖、秦琼等同僚相比,多了几分世故圆滑。李世民以为徐世绩不只精通兵法,而且能够随机应变,调理阴阳,除了做武将领兵征战之外,还可以做文臣治国。是以驾崩之前,李世民吩咐李治,他登基之后,要提拔徐世绩为相国,必定能够助他压服重臣,稳定朝政。
武氏乱政之时,许多太宗朝的重臣和名将心怀不满,即便不像长孙无忌、于志宁、诸遂良等人站出来阻止,也绝对不会随声附和,许多人在暗地里痛骂武氏无耻。后来武则天任用酷吏,奖赏告密者,便是因为朝中对他不满的大臣太多,才会利用这些酷吏和卑鄙小人来构陷和杀戮大臣。徐世绩是太宗朝名将之一,深得李世民信任,又做了高宗朝的相国,于公于私,都应当像长孙无忌等顾命大臣一样,阻止武氏做皇后。而且他在军中威名赫赫,若是能够与长孙无忌一起劝说李治,李治宠爱武氏,顾忌到这一文一武两大重臣反对,绝对不敢轻易册封武氏为后。就算徐世绩不想得罪李治和武后,大不了沉默不语,也算对得起对他信任有加的李世民。可是事情坏就坏在他说的那一句话,使得李治不顾众臣的反对,放心大胆地册封武氏为皇后,最终酿成武氏乱政的大祸,险些断送了大唐江山。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虽然徐世绩活着之时逃过了武则天的毒手,得以善终,死后陪葬于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可以说是极尽哀荣,但是他的孙子徐敬业在扬州起兵反抗武则天,兵败被杀,武则天恨徐敬业到了极处,不只灭了徐氏一族,还削了徐世绩的爵位,派人掘了徐世绩的坟墓。可笑百姓传颂徐世绩是神机妙算的徐茂公,以机智而论,不在昔年诸葛武侯之下,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报应不爽。
厉秋风知道自己的师父虽然是一位隐士,但是他不只武功高强,而且学富五车,即便是状元郎,学识也比不过他。是以师父讲述的这些旧事,想来不会虚假。包熙看到武则天召见长孙无忌和徐世绩,还说这两人联手与武则天作对,纯属胡说八道!布衣老者这番话破绽甚多,只怕他真是一时起意编造出来的假话。只是不晓得他啰啰嗦嗦讲了大半天,到底想说些什么?!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灰衣老者接着说道:“华服女子不等那名宫女说完,便即冷笑了一声,吓得那名宫女急忙闭上了嘴巴,躬着身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华服女子冷笑着说道,这两个老家伙都是狡诈之辈,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处处暗藏祸心,看似话语平常,其实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当年诸遂良在二圣面前公然咆哮,可恶之极,今日这两个老家伙虽然不像诸遂良那般大喊大叫,可是要比诸遂良更加阴险狠毒!”
厉秋风听灰衣老者提到诸遂良的名字,心中一凛,暗想他说的这段怪事果然与武则天、长孙无忌和徐世绩有关。这些人都是千年之前的人物,绝对不会出现在包熙面前。包熙有此奇遇,十有八九是因为他和冷林一起喝酒,不胜酒力,醉倒之后呼呼大睡,竟然梦见了武则天等人。他只是做了一个怪梦而已,又与这杆玉秤有什么干系?
青袍老者等人压根不晓得诸遂良是谁,是以一个个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目光。灰衣老者接着说道:“华服女子说完之后,不再理会那名宫女,转头对包熙说道,包先生,请进殿歇息罢。
“包熙不敢违拗,向着华服女子拱了拱手,请华服女子先行。华服女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在那名宫女的陪伴之下,直向殿门走去。包熙紧紧跟在两人身后,随着两人一直走到门前,这才发现殿门口处的门槛甚高,几近二尺,寻常人等要想跨过去颇为不易。他心中一怔,暗想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的门槛,倒似这家主人故意刁难来客一般。
念及此处,他心中略略有一些犹豫,只是看到华服女子和宫女似乎并不在意门槛太高,轻扭腰肢,便即从门槛之上走了过去,包熙自然不能落后,只得用双手掀起长衫前襟,抬起右腿,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没想到掀起长衫前襟之后,露出了满是补丁的裤子,包熙心中颇为尴尬,跨过门槛之后,急忙将长衫前襟放下,免得让众人看到自己破烂不堪的裤子。
“包熙进殿之前,看到大殿巍峨高耸,以为殿内必定是雕梁画栋,装饰华丽,摆放着奇珍异宝,陈设着古玩玉器。没想到走进大殿之后,只见殿内空空荡荡,只在尽头处摆着一张长榻,榻前放着一张高二尺、长约丈许的木桌,此外再无它物。大殿各处放着许多烛台,四周的板壁之上也订着许多灯台,上面点了许多蜡烛和油灯,将殿内照得一片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