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许清宵为天下百姓,请圣意!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交易。
但当怀宁亲王交出兵符的那一刻,众人就明白了。
是啊,对比怀平郡王所作所为,一张兵符足够了。
麒麟军,大魏五大军营之一,若是掌握,对皇权来说极为稳固,而且以后陛下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开手脚了。
所以怀平郡王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他也可以免死,就是因为这块兵符。
虽然众人不知道,怀宁亲王为何会拿出兵符来交易,但这场交易他们认同了。
因为这块兵符,对大魏来说,太重要了,对朝廷来说,也太重了。
所以他们认同了这场交易,虽然,虽然,虽然付出了百万无辜百姓的生命,虽然张南天全家惨死。
可!对于国家来说,对于大魏来说,这块兵符更加重要,这些牺牲,是可以接受的。
然!
朝堂当中。
许清宵清脆无比的声音响起,引来百官皱眉。
“臣,不认同!”
朝堂上,这道声音格外清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即便是陛下也沉默了。
陈正儒看着这一切,他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许清宵心中有满腔悲愤,但他更加知道的是,这场交易是可以的。
可他不说,是因为他说不出口,他不能制止许清宵,因为他心中也有悲愤。
怀平郡王,所作所为,天地共愤,若是他真的就次免罪,他心也不平啊。
可他是丞相,他心之所向的......是大魏啊。
望着许清宵,陈正儒沉默,若自己再年轻三十岁,或许也会如许清宵这般吧。
“此事,已经定夺。”
女帝的声音响起,她美眸之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许清宵心中有悲愤,许清宵是一个好官。
她明白,许清宵是大才,她也知道,可这件事情,已经点到为止了,麒麟兵符,太过于重要了。
怀平郡王,死与不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面对陛下,许清宵依旧平静开口道。
“陛下,臣查此案,每一份卷宗,看似只是寥寥几字,可每一个字的背后,都一条条的人命。”
“平丘府大难,多少无辜百姓枉死?臣,闭上眼睛,是百姓之哭声,睁开眼睛,是百姓那无助的目光。”
“张府君为人清廉,是百官之楷模,他宁死不屈,不畏强权,可这十年来,他被世人误解,认为他是罪魁祸首。”
“可臣觉得,张府君不畏世人之言,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但,张府君亲眼目睹全家惨死,自己最小的儿子,被挖去双眼,自己的妻子,被拔指哀嚎。”
“此等之景,臣,不敢去想,臣,不愿去想,可此事,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只怕也咽不下这口气。”
“张府君死了,可公道还活着,刑部也还活着。”
“怀平郡王所作所为,臣,认为,他今日,必死!”
许清宵一字一句,说的振振有词。
是啊,这是一场交易,这是国家的交易,若为前程,许清宵完全可以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那么未来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连连升官。
自己为陛下办好这么一件大事,必可受重用,可是........
可是.......
可是.......
许清宵做不出来。
他之心意,不奢求天下无案。
但他之心,若遇不公,则以律法惩治,给天下人一个公道,让天地明鉴。
所以!
今日,怀平郡王必死。
朝堂当中,怀平郡王笑了,他大声笑着,他看向许清宵,这番话在他耳中,简直如同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自己父亲交出兵符,换自己一条命,这场交易,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答应。
而许清宵却想要阻止?
他笑,笑许清宵愚昧无知。
他笑,笑许清宵愚蠢至极。
是啊,他是虐杀了张南天全家,可那又如何呢?一群狗一般的东西,给脸不要脸,死了又能如何呢?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许清宵.......如何杀我!
他笑,笑的猖狂,笑而不语。
一旁的怀宁亲王却沉默不语,他不在乎自己儿子大笑,兵符已经交了上去,这件事情就应该有个了结。
朝堂当中,怀平郡王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这是一种践踏,践踏刑部之律法,践踏大魏之国威,践踏百官之严。
可陛下,依旧沉得住气。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加知道,麒麟兵符的重要性。
这枚兵符,意义太大太大了,莫说怀平郡王笑了,就算他在这里笑一辈子,也无所谓了。
因为这枚兵符,可以减少更多的伤亡,影响之大,无法估量。
“许清宵,你为人公正,朕,明!此事,你做的很好。”
“但,为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此事,到此为止。”
女帝开口,她知晓许清宵心中之悲愤,但她一句话,也算是提点许清宵,让许清宵知道,这件事情意义多大。
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以后,她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心意,这件事情,怀平郡王不可能会死。
她是皇帝!
是大魏的主宰者。
话说到了这里,希望许清宵自己能够明白。
若现在退,一切好说,未来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若现在进,那就别怪自己惩戒了。
朝堂当中。
安国公看着许清宵,也不由感慨,这就是朝堂的残酷,你认为的不值得,你认为的牺牲,你认为的不公,站在真正的上位者来说,只要合适,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想劝阻许清宵,但想了想还是沉默了,这个情况,只能让许清宵好好想想了。
“臣,许清宵,不认同,望陛下三思。”
然而,许清宵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依旧是不认同。
这是一场交易,没错。
可在我许某人眼中,这不是一场交易。
这是百万无辜百姓的生命,这是张南天全家的仇恨,这是一切无辜者的牺牲。
若怀平郡王不死。
他心不安!
不是怕报复,而是心之不安。
“许清宵!”
这一刻,女帝的声音响起,她注视许清宵,仅仅只是这三个字,却表达了她现在的情绪。
“臣!希望,陛下,三思!”
而许清宵正视女帝。
“朕,心意已决!”
然而,女帝再次开口,她心意已决,一句话,盖棺定论了。
她是皇帝。
是大魏的女帝,是大魏的主宰者,这句话一说,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了。
随着此话说出,怀平郡王的目光更加猖狂了,就如同猛兽一般,他看着许清宵,那眼神之中的狂妄,眼神之中的猖狂,可以让人肺炸。
而这一刻。
许清宵没有说话了,他转过身来,望着天穹,随后再转过身来,看向女帝道。
“陛下!臣,最后请陛下,三思!”
许清宵依旧还是这句话。
态度也依旧坚决。
此话一说,怀平郡王眼神之中的猖狂,变了,变成了一种可怜,在他眼中,他感觉许清宵是个傻子,已经是没有脑子了。
不会认为这样做,有效果吧?
这样做,只会让皇帝生气,只会让皇帝愤怒,当真是愚蠢,真是愚蠢啊。
而陈正儒长长叹了口气,他看向许清宵,打算开口了,将此事就这般定了吧,不要再闹了,不要再闹了。
“许清宵!你大闹刑部,朕,还没有罚你!”
“今日,你夺尚书令,此乃泼天大罪,朕,也没有怪罪你。”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罚你?”
这一刻,女帝也有一丝情绪了。
然而。
就在这一刻。
许清宵取出自己的刑部主事令,他将令,放置地上,注视着女帝,目光清澈无比道。
“陛下!”
“臣,许清宵,刑部主事,犯下滔天大罪,臣,自知,愧对陛下之隆恩,愧对刑部上下,愧对天下百姓。”
“臣,今日辞官。”
许清宵开口,刚硬无比,他在此辞官,不当官了。
“许清宵,你放肆。”
此时,孙静安怒吼一声,他注视许清宵,如此说道。
虽然他也憎恶怀平郡王,可这件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了,麒麟兵符换怀平郡王的命,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笔非常好的交易。
可许清宵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激进,让陛下下不了台,让文武百官下不了台,甚至现在辞官,这不是再打女帝的脸吗?
然而,许清宵冷漠无比地看向孙静安。
“今日,许清宵不再为官。”
“孙静安,你身为大儒,面对不公,却沉默不语!这就是朱圣之意吗?”
“朱圣之意,被你学到何处?若圣人在世,定以你为耻。”
许清宵一番话,骂的孙静安体无完肤。
而下一刻,许清宵一挥衣袍,朝着殿外走去。
所有人都以为许清宵这是怒气之下,准备离开朝堂。
只是,刹那间,许清宵走出殿外的刹那间,他朝着天地之间一拜。
而他的声音,也响彻整个大魏皇宫。
“学生许清宵!”
“今,查明平丘府赈灾案,调查真凶怀平郡王。”
“然,其父权势滔天,不顾律法,不顾民心,颠倒是非黑白,解救罪人怀平郡王。”
“今日,朝堂不公!”
“今日,大魏不公!”
“今日,纵一切不公,学生愿为心中之公道,为百万无辜百姓声伐,为一切无辜者,伸冤。”
“学生,许清宵!”
“恳请圣意降临!”
“为无辜者鸣冤!”
“为枉死者鸣冤!”
“天地日月可鉴!”
许清宵开口,他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心意,说出自己的道理。
是啊,朝堂的人不在乎!
没有关系!
是啊,这是一场交易,无辜百姓枉死,只是一场交易。
可在许清宵眼中,这不是一场交易。
而是一条条生命,一道道哀嚎之声。
是啊!
是啊!
是啊!
朝堂当中没有公平可言。
可他许清宵,愿意成为朝堂上这一点公平。
或许,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他也会随波逐流。
但。
现在的自己,依旧年轻,体内流淌的依旧是热血,心中鸣喊的依旧是公平啊。
“请圣意!!!!!!”
一刹那间,许清宵朝天地一拜,他之声,震耳欲聋,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此时此刻,朝堂当中,所有人都沉默,他们被许清宵这般精神打动了,他们对许清宵的看法,彻彻底底变了。
可他们想要帮助许清宵,却不能帮助许清宵。
许清宵热血还在。
可他们却没有多少热血可言了。
大儒们沉默,陈正儒望着许清宵,他知晓许清宵这是在请圣意。
可他感慨了一声。
许清宵虽能拥有大儒的伟力,可请圣意可不是什么小事,如若此时此刻的许清宵,是半圣,或许当真有可能请圣意出来。
但现在,他请不出来。
因为他的品级太低了。
“许......”
陈正儒想要开口,而怀平郡王刺耳的笑声率先响起。
可刚刚笑出来,刹那间他笑不出来了。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狂风袭来,无与伦比的可怕,大魏晴朗的天空,在这一刻彻底变天了。
乌云滚滚,遮盖百万里山河。
电闪雷鸣,仿佛是在鸣那不公。
殿外,那狂风将许清宵的白衫吹动,猎猎作响。
鲜红的血液,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夺目。
天地之间。
一道白影。
仿佛是刺破黑暗的第一束光一般。
轰轰轰!
轰轰轰!
大魏京城,一座座书院爆发出炽烈的光柱,冲天而起,朝着大魏文宫涌去。
很快,一座座古城被惊动了,那一束束光芒冲天而起,皆然来自各大书院。
外面,天地大变,天象恐怖。
大殿之中。
满朝文武惊愕了。
陈正儒身为大儒,在这一刻瞬间感应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许清宵!你......请来了圣意?”
陈正儒身子都在颤抖。
请圣意。
这是请圣人之意复苏,来评判此事,圣人大过一切,可天地之间,就算是亚圣也不见得能请来圣意。
不仅仅是因为品级问题,更主要的是,你请圣意必须要有一个理由,而且绝对不是个人理由,是为天地的理由。
同时即便是理由有了,圣人之意能否感应到,能否同意,这也是一个问题。
古今往来,很少发生过有儒生请来圣意的事情。
可许清宵竟然做到了!
这!
这!
这!
这不可思议,这不可思议啊。
陈正儒彻彻底底震惊了。
这一刻,狂风之下,乌云之下,许清宵的白衣,太过于刺目了。
万古之大才!万古之大才啊!
陈正儒眼神惊愕,满是惊愕,他是丞相,是大魏的丞相,还是大儒,这一世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可今日所见所闻,是他从未见过的。
大殿当中。
女帝眼神之中也露出惊讶。
她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真的请来了圣意,也没有想到,许清宵竟会如此。
但......她没有说什么了。
静静坐在龙椅上。
大魏京都之上。
一束束光芒冲天而起,朝着大魏文宫汇聚而去,这是大魏上上下下所有书院文殿传来的光芒,很快更多的光芒划破天穹。
那一束束光芒,仿佛代表正义到来一般。
朝着大魏文宫涌入。
百姓们震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出现这般的景象。
“这到底怎么了?”
“这般景象,前所未有啊。”
“发生了何事?大魏又怎么了?”
“有人在请圣意!这是有人在请圣意啊!”
人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有一些儒生,却忽然意识到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指着天穹开口道。
璀璨无比的光芒,撕破了黑暗,那一束束光芒,就仿佛是绝世剑气一般,冲天而来。
轰轰轰!
轰轰轰!
此时此刻,大魏文宫疯狂震动。
圣人堂中。
五尊圣人的雕像也在疯狂震颤。
最终,一位圣人的雕像吸收了所有的光芒,这是圣意共鸣了。
朝堂当中。
怀平郡王看到这一幕时,那之前的猖狂,那之前的嚣张,那之前的不可一世,化作了惊恐,化作了震撼,化作了不可置信。
他千算万算,他也没有想到,许清宵竟然会请来圣意。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怀平郡王之所以如此嚣张,如此狂妄,就是因为他父亲,而他父亲将兵符交出,他就知道,自己彻彻底底没有事了。
因为皇帝不会杀自己。
所以他敢在朝堂上大笑,敢在朝堂上继续嘲讽许清宵,敢如此猖狂。
可当圣意出现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再也狂妄不了了,因为自己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许清宵,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老夫之过错,放过我儿,本王可以保证,废掉怀平武道,永生永世,不会找你麻烦。”
这一刻,饶是怀宁亲王也淡定不了了。
他第一时间开口,希望许清宵放弃这一切,他愿意直接废掉怀平郡王的修为,让怀平郡王一辈子都不找许清宵麻烦。
他态度极为诚恳,他是认真的,只要许清宵答应,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儿子找许清宵麻烦。
只是。
这一刻。
大殿之外。
风云之中的许清宵,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的未来。
他请来圣意,其目的依旧笃定无比。
莫说是亲王开口,就算是陛下开口,也阻拦不了他的决心。
轰!
这一刻,一道虚影出现在大魏文宫之上。
这道虚影,有足足百丈之高,立天地之间,负手而立,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浩然正气缠绕其身。
“是第三位圣人!”
“这是第三位圣人!”
“学生拜见圣人!”
“学生拜见圣人!”
“拜见圣人!”
当圣人虚影出现的那一刻后,大魏京都所有百姓跪拜下来了,所有文人也跪拜下来了,他们自称学生,朝着圣人跪拜。
大魏文宫内,所有读书人也跪在地上,即便是大儒,也要跪下,这是一种礼,是大礼。
面对圣人,众生皆跪。
不仅仅是大魏京都,整个大魏,所有读书人,皆然感应到圣人之意出现,当下这些读书人们,朝着大魏京都跪下,行圣人之大礼。
与此同时,这恐怖无比的圣意,疯狂弥漫,无数妖魔瑟瑟发抖,有些大妖更是头疼欲裂,在如此圣威之下,差一点就要形神俱灭。
这就是圣人的力量。
哪怕就是一道圣意,他们也扛不住。
而天下文人,在这一刻,皆然朝着大魏文宫跪拜,这是发自内心的虔诚。
大魏皇宫内,即便是女帝,此时此刻,也不能端坐,她缓缓走下龙椅,不过她是天子,自然不能跪拜,但走下龙椅,则是天大的尊重。
至于文武百官,再此时也全部跪下,即便是武官,也要跪下,虽然他们瞧不上这帮文人,可瞧不起的是文人,不是圣人。
文圣二字。
意义太大了。
这种存在,超越一切。
可许清宵,却能将圣意请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许清宵,本王错了!”
“本王错了!不要杀本王!”
“本王可以保证,本王一定痛改前非!”
“本王绝对不会找你麻烦,本王可以立下誓言,毒誓,许清宵,放过我,放过我!”
“我真的知错了!”
这一刻,怀平郡王崩溃了,他没有想到,许清宵真真实实请来了圣人,将不可逆转的局势给逆转了。
这一刻,死亡距离他太近了,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狂妄,所有的不可一世,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深深的恐惧,他如同狗一般的朝着许清宵磕头,乞求许清宵饶过他。
他不会再找许清宵麻烦了,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的内心彻彻底底崩溃了。
他不想死,他是王,是大魏的王,他还可以继续作威作福,他还可以快活的活在这个世上。
可现在他要死了,几乎没有人能在生死面前看淡,尤其是这种位极人臣的存在,他的生活,将会无比富贵,怎可能舍得死?
你无论如何罚他,如何虐待他,只要让他活着,他就开心,而唯独让他死,他才会彻彻底底恐惧,彻彻底底害怕。
“许清宵,放过我儿,我愿意与你做任何交易。”
“老夫给你跪下了。”
怀宁亲王的声音也响起了,他恳求许清宵放过他儿子,这是他的儿子。
他自然不可能眼见自己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这绝对不可能。
但。
一切的求饶。
一切的乞求。
许清宵都漠视。
因为许清宵知道,他们乞求,不是因为真的知道错了,而是怕死,若放过怀平郡王,未来他依旧可以嚣张跋扈,依旧可以草菅人命。
而最重要的是,许清宵不是为自己,请来圣意,他是为无辜百姓请来圣意,他是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想到这里,许清宵出声了。
“学生,许清宵。”
“请圣诛邪!”
天地间,许清宵朝着圣人虚影深深一拜。
他的言语,响彻大魏山河。
文宫之上。
百丈的圣人虚影,朝着大魏皇宫看来。
轰!
恐怖的光芒坠落。
电芒如龙。
雷如神灵。
天地间。
一柄剑。
划破了长空。
这是浩然正气凝聚出来的圣人之剑,既斩妖魔,也斩罪恶。
“不!”
“不!”
“不!”
怀平郡王眼神之中彻彻底底露出恐惧之色,但下一刻,无匹的圣人之剑斩出,将其斩杀!
怀平郡王愣在原地,他眼神之中是恐惧,深深的恐惧,还有不甘以及绝望!
一息之后,怀平郡王肉身飘散,化作点点光芒,这是形神俱灭,不是肉身死,而是连灵魂都斩没了。
这天地之间,绝无怀平郡王了。
这就是圣人之剑。
罪孽已斩。
所有光芒逐渐消散。
那滚滚乌云退散,一抹金阳照耀在许清宵身上,显得是格外不凡。
雷电之声也没了。
仿佛迎来了新生一般。
大魏文宫再次平静下来。
世间万物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朝堂内。
文武百官安静,他们看着许清宵,心中无比复杂,尤其是这些大儒们,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许清宵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能请来圣意啊?
大魏女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许清宵今日所为,打乱了她的计划。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
可这一幕,却深深地印在他们脑中,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圣意来的快,但去的也快,毕竟是圣人之意,若能持续,那天地的妖魔,只怕都要死绝。
足足过了一刻钟后。
女帝缓缓回到自己的龙椅上。
百官们这才回过神来。
“宣,许清宵入殿。”
此时,女帝的声音响起,她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这般开口。
殿外。
许清宵看着已经形神俱灭的怀平郡王,他内心十分平静。
畅快吗?
畅快!
可怀平郡王死不足惜,这是他罪有应得,他知道,自己今日所作所为,打乱了女帝的计划,可他更知道的是。
自己若是不这样做,那么自己这一生都寝食难安。
现在。
许清宵吐出了一口闷气,彻彻底底吐出了。
再听到女帝之声后。
许清宵朝着殿内走去。
“学生,许清宵,见过陛下。”
许清宵入殿,他不以臣自称,而是以学生自称。
方才辞官,不是一句玩笑。
“朕,未允你辞官。”
女帝开口,第一句话表明态度。
下一刻,她继续说道。
“怀平郡王,罪无可赦,圣意难容,被天地诛灭,朕令,撤他王位,宗人府除名,其子嗣世世代代不可为官。”
“再,还平丘府府君张南天之清白,昭告天下,为其翻案,凡涉及此案大魏官员,给予千两抚恤金,后代子孙优先录用。”
“怀宁亲王,追赃两千五百万两白银,限三日内,交于户部,同,其子犯下滔天大错,身为其父,应当担责,收回麒麟兵符,以慰天下百姓之心。”
“而,许清宵,今日夺权,持尚书令,调遣八门京兵,此乃大罪。”
“传令,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众爱卿,意下如何?”
大魏女帝开口,既然木已成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该罚就罚,该洗刷冤屈就洗刷冤屈。
兵符,她要!
赃银,她也要!
怀平郡王死于不死,再她眼中没有任何区别,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至于许清宵,他的确犯了大错,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无法去争什么,若是之前,许清宵选择退让一步,怀平郡王不死,那许清宵的罪过,也可以免除。
这也是一场交易,可许清宵不答应,所以他只能进入天牢,等待发落。
这里是朝堂。
说到底,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百官们彼此看了一眼,而陈正儒第一时间开口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正儒知道,女帝还是在保护许清宵,只是打入天牢,并非是真正要处死许清宵,所以现在顺着女帝的意思最好。
而随着陈正儒开口,百官也纷纷响应。
哪怕是许清宵,再听完女帝旨意后,也没有一句反驳。
因为自己夺权的确是错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认罪。
自然,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怀宁亲王身上了。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表态的。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怀宁亲王只是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上。
过了一会,怀宁亲王杵着拐杖道。
“陛下,老臣身体有恙,想回去休息。”
只是这一句话,没有抨击许清宵,也没有参奏许清宵,怀宁亲王只是简单的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朝堂。
临走时,怀宁亲王看了一眼许清宵。
没有恶意,没有凶狠,没有恨意,什么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
而许清宵心里清楚的很。
自己彻彻底底得罪死了怀宁亲王。
但让许清宵有些异样的是,怀宁亲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抨击自己,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没有对自己露出一点恨意。
也没有抨击自己,就连向陛下恳求当场处死自己都没有。
虽然陛下不会这么做,可怀宁亲王不说话,反倒是显得极为古怪。
许清宵明白。
对比怀平郡王的狂妄自大,这种沉默不语的人,才是真正的恐怖存在。
亲生儿子死了,都能忍下来。
这是怎样的人啊。
怀宁亲王走了。
他的背影颤颤巍巍,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而金甲侍卫从殿外走来,将许清宵带着。
去天牢。
望着这一切,所有人沉默,实实在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退朝!”
淡淡然的一句话响起。
百官高呼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后,便退朝了。
退朝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显得心事重重。
一个时辰后。
朝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瞬间在大魏京都传开了。
百姓们没有想到,许清宵为平丘府枉死百姓平冤,竟然请来圣意,将怀平郡王杀了。
但也没想到许清宵会被打入天牢。
这一刻,百姓们有些愤愤不平。
“这怀平郡王,简直不是人,杀了好,杀了活该,可惜了许清宵,许大人啊!”
“许清宵当真是个好官啊,这世间上怎会有这样的清官。”
“我等要为许清宵立牌供奉,这等清廉好官,当真是为民除害,为民除害啊。”
“可怜我许大人啊。”
大魏京都的百姓们议论纷纷,他们将许清宵入学以来所有事情全部说出。
盛宴之上,千古名词,忠君爱国,时时刻刻记得国家仇恨。
南豫楼宴上,为百姓鸣冤,身为儒生,却敢怒斥大儒,仗义出言,不惜得罪大儒。
更是明意立言,引来大魏文宫所有儒者唾骂,再到大闹刑部,也是因为刑部不公,纠正错误。
而今日,更是为百姓除害,将自己前程尽毁,关押天牢。
这样的人,用好官来形容,都显得有些不足。
百姓们感慨,也为许清宵愤愤不平,同时得知怀平郡王死后,也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而百官们回到家中,也开始纷纷议论此事,讨论许清宵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们知晓,女帝只是将许清宵押到天牢,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
只是如何挽救,他们想不到。
诸位国公在商议,文臣也在商议,六部在商议,即便是大魏文宫,不少大儒也在商议如何挽救许清宵。
因为他们知道。
许清宵这一次,真的没有错。
哪怕是大魏文宫的大儒们,站在自己的角度,也知道许清宵没有错,能引来圣意,就证明圣人都同意许清宵所作所为。
自然他们也要支持许清宵。
可支持归支持,朝堂又是朝堂,两者之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女帝不想要杀许清宵,但所有人也知道,这件事情也绝对没完。
许清宵杀王,势必会引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起码各地的藩王决然不会答应,他们都是皇亲国戚,是皇室之人,怀平郡王在如何。
也轮不到许清宵来杀。
可偏偏,许清宵就杀了。
虽然是借助圣人之手,可持剑者是圣人,但杀人者,就是许清宵。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的。
可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却无人知晓,难以猜测。
翌日。
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大魏,甚至不说整个大魏,即便是大魏之外,这件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请圣意。
这是天大的事情,不可能封锁消息。
民间百姓得知此事之后,皆然大快人心,拍手叫好,但更多的还是为许清宵鸣不平。
他们认为许清宵是清白的,也认为许清宵没有过错,虽然夺权,可罪不至死,惩罚一二也就行了,决不能埋没了这等清官。
各地官员再得知此事之后,也是无比感慨,尤其是南豫府中。
李广新得知此事,第一反应是惊愕,久久不能回神。
最终李广新也只能叹息一声,他是南豫府府君,虽然想要帮助许清宵,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但很快,李广新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开口道。
“来人,找来一块大布,百丈之长,至少三丈之宽,悬挂于南豫府中,告知百姓们京城之事,让百姓自己选择,是否愿为许清宵请愿。”
李广新没有办法左右朝堂,但他知道,女帝不想要杀许清宵,可许清宵得罪了怀宁亲王,得罪了王族一脉,许清宵夺权是事实,想要解救,就必须要给一个理由。
所以李广新只能通过这个办法来了。
随后李广新更是写下数封信,差人送去其他府君。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一定要快。
就如此,当日午时,一张大布悬挂在南豫府中,路过百姓得知此事,纷纷口口相传,留下自己之名,若有人不会签字,按个手印也算。
一时之间,南豫府的百姓最为激情。
很快南豫府附近几大府也如此炮制,但他们自愿而发,不会强迫百姓,愿意签字就签字,不愿签字也无妨。
也就在同时。
南豫府请愿之事,也传到了其他郡府,不少百姓为许清宵愤愤不平,如今听说此事,更是要求当地府衙也要如此。
各地府衙不敢打压民意,以最快速度制造请愿书,以供百姓签名。
但,也就在今日。
一封封奏折如雪花一般地飞到朝廷当中。
是各地藩王的奏折。
当他们得知许清宵怒斩怀平郡王之时,这些藩王彻底坐不住了,怀平郡王该不该死他们不管,身为皇室,竟然被区区一个刑部主事所杀。
一时之间,各地藩王都怒了,对许清宵充满着极大的敌意。
不过这些藩王也极其聪明,他们没有说出心声,而是拿出一个关键点来抨击。
【夺权】
夺权之罪,可不是小事。
更可怕的是,这些藩王们用夺权来做文章,是什么意思?
如果陛下不处死许清宵,那是否意味着,陛下允许下面人夺权?
若真如此,倘若有一天,他们翻脸夺权,你可就不能说什么啊。
这个问题。
十分尖锐,也十分恐怖。
如雪片般的奏折,几乎内容统一。
以夺权为题。
望陛下,立即处死许清宵!
否则,天地不容。
他们也不容。
这意思,莫名带着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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