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辩论会
扈成心中一寒,再没敢坑声,连忙退到一边去发抖。
刘光世是天赐军,这事无论吴璘、吴玠还是关胜、韩世忠都心知肚明。此时的情形若是被当众揭穿的话,立马就是宗泽与刘光世决裂的下场。
无论是为了宗泽还是刘光世,也不管是为了宋军还是天赐军,亦或是为了剿灭真定府叛乱,宗泽和刘光世都不能翻脸。
这扈成为了一己出头,竟是不顾大局,吴氏兄弟和关胜、韩世忠的目光中都带了杀气,冷冷瞪了扈成一眼。
扈成的汗下雨一样往向淌着,被这么多将军给盯上了,就算是讨好了宗泽怕也是死路一条啊。扈成心中怕得不要不要的,连腿都开始哆嗦起来。
宗泽惊得语无伦次,刘光世连忙搀扶着宗老头向帅帐走去,口中还小声地说道:“大帅,容卑职到帅账中向您禀报,万不可动摇了军心啊!”
听到“动摇军心”四个字,宗泽这才将质问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瞪了刘光世一眼。这个陌生的小子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宗老头打算今天就剐了他。
众将看到宗泽被刘衙内扶进了帅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宋军真的不能再败了,若是宗大帅与刘衙内失和,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变化,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五万多宋军就此分崩离析都有可能。这种后果,谁都无法承受。
宗泽自是有亲信侍卫的,本想跟着大帅一同进入中军大帐,没想到却被关胜、韩世忠等人拦在了外面。
侍卫自然不肯,关胜却连忙说道:“官家的秘密也是你等配听的,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侍卫们被吓住了,果然不敢进入中军大帐。
吴氏兄弟和韩世忠等人却都诧异地看了关胜一眼,心说这种话你也敢随便乱说,看来是真的不想要脑袋了。
关胜说完也有些后怕,只是话已出口,想再收回已然来不及了。好在也只是扯了下皇帝赵桓的虎皮做大旗,到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远远不到杀头的罪过,顶多被降职而已。
话说关胜如今的职位真就不高,主要还是因为他和田十一交往密切,不论西军还是宗泽,都在有意压制着他。
吴氏兄弟和韩世忠等人,任由刘衙内把宗大帅带进中军大帐,抱的是两人能统一意见的想法。
若从心里来说,大家还是希望与真定城一战由刘衙内来指挥。因为大帅宗泽带兵是不错的,但打仗却不太行。之前一战被伪齐军击溃了十万大军之事还历历在目,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家的大军莫名其妙全军覆没。
带兵和打仗不是一件事,这就像有知识的人不一定有文化,而会带兵的人不一定会打仗,这都是一个道理。
宗泽被刘光世扶着进了中军大帐,坐下后便目不转睛盯着刘光世看了起来。
“我记得你。”宗泽说道:“当日童枢密统兵出征东南之时,老夫便见过你,你是刘延庆之子。”
刘衙内学着田十一的样子笑了笑,呲出一口小白牙。
宗泽继续说道:“听说你被田十一扣为人质,方才又见大营之中有天赐军之人,看来刘衙内果真从了贼。”
刘光世再笑,还抱了抱拳,很想用民族和大义说服宗老头不要瞎捣乱,让自己带兵把这一仗打完,自然会将军权完整归还。
可是,还没等刘光世开口,宗泽却再次说道:“让田十一出来吧,假假也是天赐盟之主,何必像个妇人一样躲躲藏藏。”
听了这话,刘光世惊愕地张大了嘴。
十一哥不在这里呀,这宗老头是如何断定咱家的十一哥是幕后的主谋呢?
主谋这词儿不对,似乎用主使更合适一些,刘光世继续想到。
接下来宗泽和刘光世就田十一到底在不在这里、田十一是不是背后主谋、到底应该叫主谋还是主使、刘光世是不是天赐军新编第三营营长等问题展开了辩论。
整个辩论过程激烈无比,惹得守在外面的吴璘和韩世忠等将领数次伸头进来偷看。大家见两人只是争论没有动手,这才放心把脑袋又退了出去。
足足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宗泽终于相信田十一没在这里,也相信刘光世得到了田十一的重用,成了新编第三营的营长。
成功说服宗泽的刘衙内松了口气,随即又气馁了。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只是证明了一些本来就是事实的事实,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这时宗泽却老神在在地告诉刘衙内,数日前的大败确实是他宗老头的责任,若是田十一如今就在军营中,他宁愿让出兵权,让田十一带着打这一仗。只不过若想让他将兵权交给刘光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还说刘光世他们家世代都是以逃跑著称的,让他带兵打仗还不如让将士们一齐逃命来的简单。
刘光世气得满脸通红,却拿这个老东西没什么好办法。从眼下的情形看,想要说服宗泽几乎是不可能了,可若是动粗的话,好不容易稳定的军心,立即就会再次动摇起来。
这时宗泽却又开始追究起,刘光世擅自处死七百三十二名大宋将官的事情来,还说定要查清事情真相,但凡与无故屠戮七百多名将官之事有关联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说着,宗泽因为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光世连忙过去帮着宗老头拍背,只是一只手却在宗泽怀里摸了包东西出来,随手塞进后腰的铠甲里面。
这一手是从王小树那里学来的,没想到此时却用在了宗泽的身上。
王小树会偷东西,这可不是王进教的,而是当年穷的时候,混迹街头和些个小混混学来的。
刘衙内出身世家,对这些市井的事情最是好奇,这才缠着小树教给了他。
眼见着宗泽不再咳嗽了,刘光世坐回到椅子里,心中明白已经无法说服宗老头了。实在不行,也只能用些特别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