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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得人心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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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室藩王不会支持他、因为他是次子;
    公侯勋贵不会支持他,因为他这个皇帝就是个代班,太子还是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
    朝臣们不会支持他,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朱祁镇的臣子。
    其实朱祁钰的面前,还有个办法,可以轻而易举的【正名位】。
    现在、立刻、马上跑到宫里,叫孙太后孙若微一声嫡母亲娘,他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获得名位。
    但是孙若微的亲儿子是朱祁镇。
    他叫孙若微亲娘,孙若微还不带答应呢。
    以道德为约束力量的君君臣臣的束缚和框架,儒家礼法,出现在了朱祁钰的面前,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那就是彻底打破这种束缚和框架!他才会有一条生路。
    这皇帝,难做呀!
    不过朱祁钰却是打开了桌上的几张宣纸,开始认真的写写画画。
    他熬了一夜,才在鸡叫之前,昏昏沉沉睡去。
    兴安一直守在门外,拦住了任何想要见到朱祁钰的人,此时的陛下需要休息。
    朱祁钰一直在郕王府,若无早朝,他连皇宫都不去,就在郕王府的书房里批阅奏疏。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个看门儿的庶子,就有任何的懈怠。
    “兴安啊,郕王府有多少可用之人?”朱祁钰放下了手中的奏疏,看着侍候在旁的兴安,有些疑惑的问道。
    兴安掰了掰指头算了算说道:“府上算上审理、伴读、良医、校卫大约有二十三人。”
    一个完全没有继承权的皇子,在郕王府,也就是专门为还未之藩的藩王们准备的宅子里住二十年,能有什么班底?
    军中无将、朝中无臣,就连手底下,也只有阿猫阿狗三两只。
    按照礼部尚书胡濙的规划,上皇北狩于迤北,瓦剌南下在即,国事风雨飘摇,登基大殿不适合大肆操办,胡濙主张不要铺张浪费,简单操办即可。
    简单到什么份上?
    专遣内官,奉白金、彩币、表里,遍告各处亲王、宗室即可。
    所有的礼物为银三百两、纻丝十表、罗十表、纱十匹、锦五叚、钞二万贯。
    胡濙乃是五朝老臣,建文年间进士及第任兵科给事中,之后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年间从户科给事中起,一直做了32年的礼部尚书。
    马上胡濙就是六朝老臣了,因为他敲定了朱祁钰的年号为“景泰”。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朱祁钰认真的梳理了下自己脑海里关于发生在景泰八年的夺门之变。
    首当其冲的就是石亨,他当时的爵位为武清侯、镇朔大将军、太子太师、京师总兵官,乃是正经的军勋新贵。
    英国公张辅的弟弟张軏,以六十四岁的高龄参与了夺门之变,而英国公府乃是最大的勋戚集团。
    站在张軏身后的还有中骏都护府左都督张輗、以文臣进士出身,却凭借战功封伯的王骥。
    左副都御史徐有贞,算是经年老臣,有治水之大功在身,参与进了夺门之变。
    而徐有贞的背后是大多数的朝臣比如太常寺少卿徐彬、左都御史杨善等等。
    襄王朱瞻墡在夺门之变后,立刻上书承认其合法性,随后上京和朱祁镇把酒言欢,多次入朝,每次朱祁镇都对其礼遇有加。
    这是宗室的代表人物朱瞻墡的态度。
    就连和朱祁钰性命相连的于谦,都没有选择反抗,他掌握兵权,在得到了夺门之变的消息后,没有任何反抗的当殿被捕,第三天就被斩首示众,这是加急中的加急。
    什么叫庶皇帝不得人心,这就是庶皇帝不得人心。
    把包括夺门之变的主角朱祁镇的这些参与夺门之变的所有人都杀了,就可以避免了夺门之变的发生吗?
    不可能,没有了徐有贞也有张有贞、王有贞,他们在维护的是法理。
    “把名单送给吏部尚书王直王老师父,令其择优擢升。”朱祁钰看了兴安递过来的名单,这批人,就是他唯一的班底。
    甚至连于谦都不算他的班底,那是大明的臣子,不是他的。
    “臣领旨。”兴安俯首接过了朱批的名单,准备去吏部衙门找王直。
    “等一下,叫于老师父和石亨过来一趟。”朱祁钰叫住了兴安,让他去叫于谦和石亨。
    兴安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于谦和石亨来到了朱祁钰的书房,两个人刚刚巡查城防,身上甲胄未脱,石亨还抓着一直插着箭的斑鹿,还活着,但是已经奄奄一息。
    “于老师父,石将军,请坐。”朱祁钰拿着手中的一本奏疏递给了二人。
    石亨将手中的鹿递给了兴安,略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末将巡视壕堑,一只斑鹿鸣于野。”
    “末将张弓拔箭,本来距离甚远,不能射中,但是这鹿却一个飞跳撞到了箭上,末将正奇怪时,兴安就寻到了末将。”
    “想来,这斑鹿有灵,知道末将要来陛下府邸,故此撞箭。”
    朱祁钰笑了笑,石亨送的是鹿吗?这是马屁!
    巡视壕堑打到猎物,简单说一个故事,那就是献礼了。不得不说,石亨这谄媚的功夫,绝对数一数二。
    于谦撇了撇嘴,这就是他很不喜欢石亨的一点,谗言媚上,从来都是奸臣们才会用的伎俩。
    朱祁钰将手中的奏疏交给了于谦和石亨,面色凝重的说道:“紫荆关守关按察使曹泰上奏,有瓦剌贼两百入易州、莱州等处劫掠,从容出境,官军畏避之,无人敢敌者。”
    这几天于谦都在忙着运粮进京,石亨则是负责守城布置,军报通过兵部陈汝言直接送到了内阁,又送到了朱祁钰手中。
    朱祁钰比他们更先知道消息。
    于谦看完了奏疏,面色阴晴不定,他俯首说道:“紫荆关、居庸关和倒马关,实京师西北喉襟。”
    “虽有署都指挥佥事左能守备,缘贼已从紫荆关进出如同无人之境。”
    “官军怯懦,倘复入寇,恐不能制。臣以为,命曾经战阵智勇武职重臣一员,量带精锐官军去关镇守最为妥当。”
    石亨却嗤笑了一声,看着于谦说道:“于老师父,末将以为这三处关隘,一个也守不住,守得住才怪,这战阵智勇武职重臣、精锐官军,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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