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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软糯的哭腔传来:“不许打他,我已经告诉老师了,老师马上就来!”
林初念拿着不知道从来捡来的木头棍子,四处乱挥,毫无章法。
几人笑着避开她的‘攻击’,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远远就看见了陆灼,正想小跑着跟上去却发现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拦住了他,她长了个心眼,返回学校和门口的安保大叔说了这事儿,然后找了根棍子防身大着胆子走了过来。
陆灼强撑着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
抬头望去,少女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站在他身前,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强撑着把他护在身后。
一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身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痛了。
“你们快走吧,老师马上就来了。”林初念把棍子放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们。
谭沛看着她漂亮,本来还想再搭几句话,想了想还是算了,到时候真的被一中老师看到确实有点麻烦。
“小鬼,今天就先放过你。”几人看了一眼陆灼,转身离开。
陆灼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胸口和后背被踢了好几脚,疼的他直皱眉头。
“你没事吧?”林初念忍了半天,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摇摇头,陆灼擦掉唇边的血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却发现林初念没有跟上来,暗自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林初念站在原地哭。
他走上前:“怎么了?”
“我好、好害怕……”打着哭嗝,林初念抹了抹眼泪看他,“他们明、明天,会不会来找我啊?”
“不会的。”他安慰道。
林初念:“你骗人,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转过身闷头往前走。
因为他不会让那些杂碎有这个机会,原本是不想惹事,可现如今却是不得不联系那些人帮他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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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母亲俞虹翠看见他脸上的伤口没有说什么,她已经逐渐对生活麻木了,每天面对暴力的丈夫已经消磨了她所有的精力。
陆灼回到房间做作业,他的房间是用天井改的,特别潮湿,墙上都是霉斑,不论他再怎么爱干净,还是有股难闻的味道。
有时候他不喜欢林初念的接近,害怕她会闻到自己身上沾染的霉味。
这些作业对他来说过于简单,几乎不用过多的思考就能迅速完成,他的成绩也成了于茂材唯一可以炫耀的资本。
陆灼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俞虹翠和他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但是当时她有大笔的嫁妆,所以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婚结了,可没料到陆灼出生还没几个月,他就把俞虹翠的嫁妆输的一干二净,还欠了几十万的外债。
顿时没有工作的俞虹翠和年幼的陆灼就碍眼了起来,成了他打骂宣泄的对象。
俞虹翠生性懦弱,年轻的时候十分漂亮,跟同村的男人谈恋爱,那男人长相不凡也有点钱,她原以为两个人会结婚,可他最后却跟另外一个有钱的女人在一起了,给了她一大笔钱私了。
那男人结婚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家里人劝她生下这个孩子,说不定以后还能用这个孩子弄到那男人的钱,她鬼迷心窍的同意了。
谁知道,还没等到陆灼出生,那人就出车祸去世了,孩子月份大了没有办法流产,她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钱嫁给了于茂材。
所以,有时候她是恨陆灼的,恨他的出生毁了她一辈子,让她只能嫁给了于茂材这种人.渣。
过着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可有时她又是可怜陆灼的,可怜他毫无选择地出生,因为自己没办法像普通母亲一样爱他。
但是看见他的脸,她就会想起那个男人,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恨之入骨。
陆灼并非毫无察觉,他非常聪明、敏感,其他人露出一点点的厌恶他都能迅速的感知出来。
于是,他大多时候是沉默的,不再期待于他人的关爱,封闭自己的世界让自己无坚不摧。
他深知,只要不带着期望,就永远不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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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学,陆灼脸上的伤口没有得到任何治疗,青紫肿.胀,嘴角的口子也隐隐渗出鲜血。
本来同学们就有点害怕他阴翳的氛围,现在更是不敢上前和他说话了,英语课代表来收作业都让林初念去和他说。
把两人作业都交了,林初念偷偷瞥过头看他。
少年下颌轮廓坚毅,鼻梁高挺眼尾细长确实是不好惹的面相。她伸出手越过两人之间的‘三八线’,递过去一颗糖。
“吃吗?”
小时候她不舒服妈妈就会给她吃糖,甜甜的奶味让她安心。
陆灼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接了过去。
他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糖果,攥在手心里没有吃。温热的体温逐渐融化了奶糖,林初念期待地看着他。陆灼沉默了半晌,撕开包装纸,浓郁的奶味瞬间跑了出来。
他把糖果放进嘴里,果然不出所料是甜腻的口感,齁甜齁甜的嗓子眼儿难受。
见他吃了,林初念才甜甜地笑了,圆圆的眼睛弯起来,可爱又漂亮。
陆灼看着她的笑脸,他还是随意嚼了几下把奶糖吞了下去。
放学后,她照常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人小一些动作也慢点,通常都是班上同学都差不多离开了,她才走出教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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