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回到黑水镇之后，就将卫鹏找了过来。
    “你安排几个人去街上，大量收购橡子，有多少要多少，还可以派人去别的镇上大量收购。”
    “公子，咱们需要这么多橡子做何用？”
    橡子虽然是所有粮食里面最便宜的，但那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想到先前公子的种种举措，总是能收到很好的效果，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能赚到很多钱。
    “我准备用橡子酿些酒试一下。”
    橡子里面含有大量淀粉，应该是可以酿酒的，他这次去随风城，就准备酿一些酒带过去卖钱。
    另外栖凤山上的红薯太多了，在这小地方不好卖，也需要一个更大的地方才能处理。
    卫鹏领了命令就兴匆匆地离开了，他不懂酿酒，但公子说可以，那就一定没问题。
    库房里有一些现成的橡子，张合拿了一百多斤，让僵尸把橡子碾碎，然后去壳。
    橡子里面含有大量单宁，吃起来很苦，需要先用水浸泡一段时间，去除一部分单宁。
    事实上单宁这种成份，很多酿酒材料里面都含有，比如高粱和葡萄，里面的单宁除了苦之外，时间长了还能转化成一种香味物质，为酒增加风味。
    有些葡萄酒里面还会专门添加一些单宁，但单宁太多就苦得无法下口了。
    张合把这些去壳的橡子用清水浸泡了七天，其间每天换水一次。
    然后将其蒸熟，晾凉，温度降到不烫手时，再拌入酒曲。
    他这些酒曲种子来得不太光彩，是他夜里潜入一家酿酒坊里偷来的。
    他原本想出银子购买，但人家把这个当成不传之秘，死活不卖，他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酒曲只需要有点种子就行了，然后自己就可以用粮食制做酒曲，原理跟酿酒相似，对于张合而言，并没有多少难度，他用一两左右的酒曲做种，培养出几十斤酒曲。
    将蒸熟的橡子与酒曲拌均匀之后，松散地装进几只大缸中。
    前期是酒曲里面的酵母菌与淀粉反应，将淀粉转化为糖，这个时候需要大量氧气参与，需要通风透气。
    两天后，橡子里面已经透出一股酒香味，吃起来甜甜的。
    这个时候再倒入一大桶水，把橡子全部泡上，然后外面再用盖子盖严实。
    这是很多种酿酒工艺里的一种，一般清香半固态发酵就是这种，这种方法的优点是出酒率高。
    除了用橡子酿酒之外，张合还用红薯也酿了一批酒，准备到时候比较一下优劣。
    现在正是橡子采收的季节，卫鹏只用了十多天，就收购了许多的橡子。
    这玩意价格便宜，才一文钱一斤，几十贯钱就收了一大仓库。
    正好张合酿的酒也发酵得差不多，打算先蒸馏出来看看，若是没问题就大量投产。
    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定制了一只木甑，一只天锅，这些东西上辈子农村里很常见，这个世界还没蒸馏酒，自然也没有这种设备。
    这一天，张老头以及卫鹏，麻竿等人围在灶台周围，很好奇张合要把这些酒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他们眼里，现在大缸里盛着的那些液体，就已经算是酒了。
    只见张合把那些酒和酒糟一起倒入大锅之中，锅上安置那只有点奇怪的木甑，木甑上面再放一口灌满水的大铁锅。
    胖虎负责烧火，大把的柴火下去，很快就听到锅里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唉！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从木甑上伸出的管子里，一阵阵酒香飘出之后，流出了清澈的液体，张合用一只大碗连忙接住。
    第一碗酒张合单独倒进一只小坛子里，这最前面的酒头是不能直接喝的。
    酒头里面各种杂醇最多，包括甲醇的含量也很高，这玩意要是喝多了轻则失明，重则中毒身亡。
    特别是他酿酒的材料，橡子他还不清楚，红薯酒里面的甲醇可是出了名的高，弄得不好是会喝死人的。
    不过由于甲醇沸点比乙醇低很多，大部分甲醇都集中在最前面这一碗酒里。
    只要将这第一碗舍弃就没多大事了。
    张合接第二碗酒时，才将碗递给张老头品尝。
    “这是酒？”
    大家认知中的酒都是浑浊的，一般呈现红色黑色或黄色，却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看起来跟清水一般，闻着酒香扑鼻。
    张老头将碗凑到嘴边喝下一大口，大家平时习惯都是这么大口喝，小口没劲。
    “咳咳咳……”
    张老头何曾喝过这么辛辣的烈酒，入口如刀似火，辣得舌头发抖，吞下肚中，如一条火龙直钻入腹中。
    但张老头何许人也，硬是把这一大口酒吞下，再怎么难受一没舍得吐出来一滴，吞下之后才忍不住连连咳嗽。
    “好酒啊！你们尝尝！”
    张老头把酒碗递给旁边的卫鹏，然后一屋子人每人一口，轮流把这一碗酒头喝了个见底。
    喝酒的反应也与张老头大同小异，被辣得流眼泪。
    未经蒸馏的酒一般都只有十几度，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度，因为发酵到一定程度，酵母菌就会被酒精杀死，无法继续发酵提高酒度。
    就算是这种低度酒，酒坊出售时仍然会掺些水，许多客栈买回去还得再掺一次水。
    普通人真正喝到嘴里时，就只剩下几度了。
    没有兑过水的酒也有，但是很贵，一般人是喝不起的。
    但这种蒸馏酒本来度数就高，刚蒸出来的头酒是度数最高的，这种半固态酒头起码也有五六十度，若是全固态发酵，头酒能达到七八十度。
    他们这些偶尔才能喝一壶掺水酒的人，偶尔喝一口五六十度的酒，谁能受得了。
    “儿子，你说咱们这个酒得掺多少水才卖啊？”
    张老头虽然没有酒度数这种概念，但也能感觉到，这种像清水一样的酒，浓度极高。
    当然要往里面掺入大量的水，才能赚更多钱。
    经他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张合，大周王朝的人一直都喝惯了低度酒，突然一下喝这么猛的酒，估计适应不了，反而不好卖。
    想了一下，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若是这个主意能够成功执行，他应该可以打败其他所有的酒商，垄断整个大周王朝的高端酒水市场。
    “咱们不往里面兑水，咱们往里面兑酒。”
    “这怎么兑？”
    张老头等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还从未听说过用酒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