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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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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令如山,朝廷对北月礼的责罚已是格外开恩,兄妹俩无异议。
    十一月,北月礼于军前跪送父亲的灵柩返朝。而护送灵柩的除了元昭和父亲的一些部属,还有雷文忠。
    原本,朝廷是看他离晋西大营最近才派来暂时接管的。
    晋西与大齐接壤,一旦起战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晋西。因此,这儿的守将除了英勇善战,还要是最了解大齐诸将本领的人。
    北月礼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朝廷饶他不死的原因之一。
    鹰卫她全带走了,游长庚留下为晋西训练新的一批鹰卫,相信列国也在训练。一同留下的还有洪福岁、焦赞和吕挚等家将,他们与大齐打过无数次交道。
    定远侯生前曾经念叨过,他若去了,大家可以辅佐北月礼。
    这些老将虽经验丰富,可毕竟是定远侯的家将,朝廷是不会用他们的,追随三公子再合适不过了。郡主英勇,可她是半枚质子,何时能够领兵暂未可知。
    还有季五和冯长史,随郡主护灵柩返朝。
    季五是家主的亲随,冯长史虽有作战的经验,毕竟是文吏。北月礼的身边有朝廷派的文吏,他留下也无用武之地,与朝廷派的文吏争权又会害了三公子。
    不如随灵柩回京,或打杂或归隐都行,听候少主的安排。
    ……
    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过于孝。逝者已矣,应尽早入土为安。让父亲的灵柩在晋西等到初春才返京,那是儿女的罪过。
    冬月,是过年前最冷的月份。
    漫天绒雪如飞花纷扬,凛冽风力如冰刃刺眼;一抹轻纱掩目,铁蹄坚毅矫健,踏雪而行;鲜艳的旗帜高高在上,一往无前。
    一路上并不寂寞,时不时有歹人在前路设伏,妄想扰人清静,欲让亡者不得安生。
    “全诛。”听罢狼卫的禀报,骑在马上的元昭语气平和,“不留活口。”
    “为何不留活口?”一旁的雷文忠皱眉,“不揪出幕后黑手,如何安生?”
    “我北月有负天下人,何谈安生?”元昭平心静气,扫望四周感慨万分,“白雪皑皑,枯燥单调,他们特意牺牲自己来增姿添彩为我爹送行,不能辜负。”
    民众给予的一切,她欣然接纳。
    雷文忠:“……”
    看看她和其父定远侯的部属,一个个镇定自如,不以为意,想必已司空见惯。前途的厮杀此起彼伏,车队缓行,途经之处,洒在雪面上的血迹鲜红夺目。
    死亡的气息在这片雪茫茫的大地上弥漫,旁观者身心俱寒,她却风轻云淡。
    雷文忠:“……”
    凌驾于九州诸王之上的气魄,果然数北月皇族最为霸气傲慢。身为其子民,与有荣焉。可惜出了个暴君,可惜如今是武楚朝,可惜定远侯没了。
    刚者易折,柔则长存。
    她身为最强王族之后,曾经为其子民的他更希望她学会委曲求全,为民众保住最后一丝膜拜和敬仰……
    行走数日,雪愈发大了,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来到一处驿站停灵几日,待雪停了再启程。驿站早已接到消息,挂了白,当地官员一齐前来迎接灵柩,聊表哀思。
    元昭身为郡主,在外又是“八皇子”的身份,不必出外见客,自有季叔等人打点。
    不过,季叔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能事必躬亲。洛雁、武溪和四大小厮,还有石氏兄弟轮流到郡主跟前当值,其余的时辰回亲兵营训练。
    因此,暗卫青鹤顺理成章地成了侍卫。
    “剑呢?”趁身边无人,元昭瞅了她背后一眼。
    “让乙士带走了。”一身侍卫服饰的青鹤替她煮着茶说。
    就在那日,郡主问她是否乐意当侍卫时,她便知道那把剑不能留在身边。乙士是她的下属,丙士是乙士的下属,阶级之分在于大家日常当值的位置不同。
    至于可不可靠,只有天知道。反正那剑召之则来,不必伤神。亲随人员有所调动,身为编外人员的朱寿也该有新的安排。
    当天夜里,元昭独自守灵,唤来了朱寿。
    “你有一身医术,不用太可惜了。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也不希望你将来因我而死。”
    父亲的死一度让她怀疑朱寿的忠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她做不到,不如放了他,也算给百姓留下一名神医,免得留下“悔杀华佗”的终身遗憾。
    至于府里亲人的病,她的血不是能治病吗?悄悄用了便是。
    就算父亲的死与他无关,而是与剑有关,就更不能留他在府里。因为留了也无用,太古剑的出现让她死了招揽神医的心。
    生死有命,不如让朱寿留下联络方式,实在需要他再悄悄接来便是。
    朱寿愧疚难当,伏首谢恩。于夜里易容成某位官员的随从,消失在茫茫雪路中。走前给季五留下许多的药方子,代他在郡主面前多说一句:
    “朱寿无能,小女不日即到,望郡主善待。”
    师父曾跟他说过,倘若失手,便让朱氏小女到郡主身边为奴。身为毒圣弟子,言出必行,行必果。
    “我自身难保,如何善待他人?”元昭眉头轻蹙,“等来了你直接把她打发走,不必汇报。”
    只见过着急忙慌逃生的,没见过上赶着来送死的。
    “好,”季五点头,又问,“那郡主打算如何安置我和冯长史等人?”
    “随我七哥到庄子种地。”元昭不假思索道,“你们在我身边越能干越危险,不如归隐于田,颐养天年。”
    “那您身边岂非无人可用?”季五思索着,“您已证明自己是将星,朝廷一定会在您身边安插人手……好歹让我留下?”
    他们是侯爷的亲随,本该殉主。
    可少主年幼,需要老一辈的指点和扶持,这也是侯爷生前的嘱托。
    “你和冯长史是我爹的亲随,我和二哥留不得你们。七哥在人们眼里乃平庸之才,他身边才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为保住阿爹的亲随,元昭是绞尽脑汁,
    “别以为我七哥真的平庸,他种地颇有一手。你们若嫌日子无聊,大可陪同种菜打发余生。”
    她立了功,朝廷暂且不会动她的人,但会观察她的所作所为。若实在不行只能死遁了,此乃下策,且只能做一次。
    “郡主无需考虑其他,只管安排,我等绝无怨言。”季五恭敬道。
    郡主还是心太软……念头未落,室外忽然传来吵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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