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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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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姑娘无暇订亲了,和侍卫长游长庚。两人年纪不小了,既订了亲,本该及早完婚。可四姑娘尚未有合适的对象,她不能越过姊姊先出嫁,那于礼不合。
    凤氏近日忙得焦头烂额,腾不出空档给女儿相看。又不肯放手让侯爷和姜氏作主,怕他俩为了省心而将就。
    姜氏贤惠,凤氏也不差,让人挑不出错来,平时凡事任凭侯爷和夫人作主。但自从世子娶了商贾之女管氏,儿女的婚事她再也不肯撒手,坚持亲力亲为。
    侯爷自觉愧对后宅的女人,尤其是凤氏,除了世子,其余子女的婚事便由她自己操心。
    姜氏虽是嫡母,但凤氏毕竟是长公主,肯屈尊侧夫人之位已十分难得。还把一个儿子记在自己的名下,自己又何苦插手凤氏其他子女的婚事,惹人不快?
    于是,除了世子仲和,三公子、四姑娘和六公子的婚事都由凤氏自己操办。
    不过,定远侯也没闲着,难得回来一趟,索性把其余子女的亲事一并定下。
    六儿叔达不必他操心,他原本让姜氏给七儿季文从庄子里挑一名勤快本分的农女为妻。将来小两口专心打理庄子的农务,正好符合七儿在人前建立的人设。
    可姜氏左挑右选,愣是挑不到合适的。
    要么年纪太大,要么年岁太小,年龄合适的又早已订亲。为侯府公子选妻的过程很低调,风平浪静无波折。已然订亲的人家不考虑,哪怕对方品貌极佳。
    侯府再不济,也干不出夺人妻女的丑事来。
    姜氏本想到别处挑选,定远侯却当机立断,直接作主把小女儿身边的侍卫武溪指给七儿。
    洛雁是不能动的,她懂医术。
    武溪是孤儿,从小便以死士的觉悟接受侯府的训练。目前在郡主身边的侍卫年纪约莫在13至16之间。武溪14岁,而七郎过完年已经15了,正相配。
    晌午,定远侯把兰姬和七儿一同叫到书房:
    “季文,你可知为父此举的用意?”
    北月七郎想了想,拱手道:
    “回父亲,父亲是怕有心人利用儿子的婚事往侯府安插眼线。与其将来任人鱼肉,不如及时堵住纰漏,让人无机可乘。”
    嗯,是个有头脑的孩子,定远侯眸里露出满意之色,又问:
    “那你可知,娶了嫡妹身边的侍卫,将来自己要面临什么境况?”
    七郎闻言微怔,抬眸看着父亲,神色疑惑。能有什么境况?不外乎被人取笑他堂堂侯府之子竟娶一名侍卫,门不当户不对。
    “外人会耻笑你们小两口是阿昭的奴仆。”定远侯缓声道,“武溪即使嫁与你,她依旧是阿昭的侍卫,这一点不会变。你要明白,做侍卫生死难料,流言愈发难听。”
    兰姬听到此处,不由捂住胸口,心如刀绞。
    “阿娘,”七郎是个细心的孩子,瞅见阿娘难受,便出言宽慰,“阿娘,无论在外边还是在府里,孩儿本来就是仆……”
    撇开郡主的头衔不提,九妹是嫡系一脉,本来就是他的主子。
    不仅她,还有已经去世了的大哥和现在的世子二哥,都是他的主子。如今北月国破家亡,子嗣稀少,父亲和嫡母才淡化嫡庶之分。
    否则,以他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喊阿昭为九妹,私底下也不行。
    他的身份从一出生便已注定,随时要面临族灭的下场使他对身份等级看得极淡。只求有三餐温饱,粗衣裹身,父母健在,兄长姊妹安康无恙,再无所求。
    儿子的话,使兰姬心酸垂泪。为儿女,为自己,为将来的人生。自从跟了北月彦,上半辈子无忧无虑,下半辈子几乎哭瞎了眼睛。
    “阿娘……”七郎不知如何劝慰,略显无措地望向父亲。
    “兰姬,还是那句话,你若改变主意想返回桑兰,本侯绝不阻拦。”面对姬妾,定远侯语气温和,“但季文和小八你不能带走,他们留下才有活路。”
    在桑兰国的君臣面前,利益至上。
    他的儿女一旦到了桑兰,必遭大齐国君胁迫,桑兰国不会为了跌下神坛的北月氏得罪大齐。
    儿女一旦落入大齐国君的手中,难以善终。
    “妾不敢,妾与孩儿一切听侯爷安排。”兰姬跪伏在地,伤心归伤心,理智还是有的。
    定远侯示意儿子扶起她,道:
    “季文,莫因一时窘境自轻自贱,更不能被表象所迷惑,对嫡妹心生怨怼。你身份越卑微,越能泯然众人。你身为男儿,能安然无恙地躲在后头,全因你那高高在上的嫡妹在替你们抵挡……”
    七郎听到此言,顿时羞愧垂眸,泪流满面。
    “兰姬,你也莫怨姜氏,她承受的不公与难堪比你们更多。人在屋檐下,倘若轻信他人之言内斗,迟早被人一窝端。望我儿谨记,手足同心,可保安宁。”
    “儿子无用,儿子一定牢记父亲的教诲。”七郎伏地。
    “好,起来吧。”定远侯欣慰地扶了一把,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份东西交与兰姬,“这是我替小八订的亲,那孩子家世清白,虽是庶民,却曾经救过我一命。
    等小八长大,那孩子会带着另一半玉佩和婚书,还有本侯所赐信物前来迎娶,你莫要推拒。”
    “侯爷放心,妾明白。”
    兰姬顺从地接过婚书信物,收入袖中的暗袋。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有了这两样东西,以后哪怕侯爷远征,陛下赐婚,主母姜氏也能出面推托。因自古以来,孩子的婚事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撮成。
    一旦订好婚约,君王也不能蛮横插手,棒打鸳鸯。
    侯爷的一番苦心,兰姬懂的,娘俩双双跪谢。而后,兰姬退出书房,到主母姜氏屋里禀报儿女的亲事。七郎则留在书房,虚心接受父亲的训示。
    这厢谈妥,那厢也在倾谈。
    空旷的内室,四面帷帐垂挂,被勾拢在柱边。室内仅有四人,元昭在堂上坐,玳瑁姑姑跪侍身侧,洛雁在堂下的右席安坐,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武溪。
    “武溪,你对这桩婚事可有想法?你是我的人,不妨直说。”元昭正色问道,“你若不乐意,我去回了父亲,让他另觅人选,你不必委屈自己。”
    “郡主言重了,哪里是属下委屈?是七公子委屈了。”武溪本身就不大自在,如今一听,更加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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