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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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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一,定远侯府门可罗雀,无人前来串门拜年。然而,这并不影响内部人员的喜迎新年的欢庆。
    一大清早,元昭身着火焰色的衣裳,衬得肤白如脂,长相一般亦显娇俏可爱。头顶的双髻依旧各一根金丝编玉石的发带缠绕着,寓意金尊玉贵,冰雪聪慧。
    她想穿白衣的,遭到整个华桐院的奴婢一致反对。
    势单力薄,只能妥协。
    身子大好,披一件黑裘,率一众奴婢家仆步行至前院正堂,给父亲母亲拜年。二娘也来了,和姜氏分别坐在侯爷的身边,笑意盈盈地接受孩子们的叩拜。
    看到元昭这身光鲜的衣着打扮,众人不禁眼前一亮,纷纷夸赞。
    倒是元昭无动于衷,认为这是大家在安慰她。
    她长相平平,是府里唯一不起眼的,不知被外人取笑多少遍了,自觉地把夸她的话权当安慰。就算是真的夸赞,必然也是夸她这身衣裳,确实华贵耀眼。
    人靠衣装马靠鞍嘛,她懂的。
    向父母和二哥二嫂行完礼,一如往常地,她坐在世子兄嫂对面的席位,坐等其余兄姊和下人们的叩拜。
    今年是一个忙碌的新年,忙完拜年的事,派完装着金豆子、银豆子的小荷包,开始忙正事了。
    首先,三公子北月礼的婚事要准备,其次是六公子北月朗的东郡之行;有两位公子的生母凤氏在,姜氏不操这份心,收拾行囊,陪女儿到庄子养伤要紧。
    原本,这些事需由嫡母出面才符合礼数。然而,两位公子的生母乃当朝长公主,皇室不喜姜氏,倘若她按照礼数出面筹备,必生波折。
    皇室要她退隐幕后,她退便是。
    女儿还小,她不愿再次经历骨肉分离之痛。凤氏也乐意亲自操办儿子们的终身大事,两全其美。
    说回六公子的东行,比三公子的婚事早了一个多月。这么一来,六公子就无法参加兄长的喜宴了。
    北月朗愧疚万分,却无力改变什么。
    因为东行是由朝廷安排的日程,里边的成员有皇室子弟和外邦王子。侯府三公子的婚事,不足以让朝廷为他改变启程的日子。
    定远侯原本打算让儿子单独前往东州学宫,离皇室子弟远一些,以免受到儿子的连累。
    当然,护卫是必不可少的。
    托暴君的福,民间有不少所谓的游侠义士欲取北月氏之后的性命。有例为鉴的,比如郡主元昭。众所周知,她是奄奄一息地回到京城。
    然而,丰元帝否决定远侯的打算,不以为然地说多派些侍卫即可,免得那些游侠以为皇室怕他们。
    谁敢行刺,定让对方有来无回,抄家灭族。
    君王一言九鼎,定远侯不再坚持。
    说回侯府,凤氏为自己儿子的事忙得头晕目眩,姜氏便让卓姬留下帮忙,把五姑娘无暇带走了。
    等到了庄子,由五姑娘掌管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
    兰姬携同儿女随行,八姑娘年幼,离不开亲娘。七公子喜欢农事,这段日子,他为了不挨父亲的训斥刻意到演练场习武,被揍得够呛,得回庄子散散心。
    各有各的事忙,世子夫妇坐镇侯府,由四姑娘如兰掌管家事,世子妇管氏从旁辅助。
    身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元昭啥都不用理,管好自己即可。在年初三那天,她和母亲同坐一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由三公子率侍卫护送,定远侯暂留京中,今早被陛下召入宫里商谈招贤纳士的事宜。太尉等重臣觉得,应举办一场比武大赛,胜者为将,率兵守护边境。
    详细如何操作,身为常胜将军的定远侯理应在场提供意见,就被留下了。
    “阿娘,我也要骑马!”坐在车里,元昭郁闷极了,恳求道。
    “到了庄子,让你骑个够。”姜氏缓声道,靠着凭几,支着额头假寐。
    “我现在就想骑。”元昭皱眉。
    “不行,哪有淑女当街骑马的?”她是坚决不允许女儿出去当靶子的。
    “我乃武侯之女。”
    “更要低调,”姜氏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咱府里的孩子已经够难议亲了,你莫要雪上加霜。”
    “……”元昭本想反驳,一时找不到词,唯有赌气道,“那我单独坐一辆马车!两人坐一辆太局促,太闷,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你四娘那辆坐了三个人,你要独坐一辆,阿娘该如何交代?”姜氏轻描淡写道。
    侯爷吩咐过,切勿让女儿独坐一辆车,一个人的时候她会作夭的。她身上的伤正是她任性的后果,屡教不改,好了伤疤忘了疼。
    “阿娘是嫡妻,需要向人交代吗?”元昭不信。
    “阿娘是嫡妻,更要处事公正,不留话柄。”姜氏对答如流,闭目假寐道,“府里开支庞大,靠你阿爹的俸禄难以支撑,如今你花的是阿娘嫁妆多年积攒的钱。
    你有的,别的兄弟姊妹至少要有一半,这笔钱从哪儿来?连你七哥尚且要和三郎同乘一辆,你却要独坐一辆,让阿娘如何面对你阿爹?”
    “……”
    唔,元昭被阿娘怼得哑口无言,皱了皱鼻尖,气馁地一掀窗帘,下巴搁在窗沿无精打采地往外看。
    一股冷风扑面,甚为舒爽。
    她把车帘紧贴自己的后劲脖,生怕漏风冻着阿娘。姜氏眼皮微抬,正欲制止,但看见她的小动作,不禁内心柔软。
    孩子这些年跟随父兄在外,野惯了。
    从城里出去,到庄子尚有大半天的路程,把她拘在车里确实闷得慌。
    想罢,便随她了。
    连日来,雪花绵密,早已把路面铺了一层莹白。昔日繁华的街市,今日空空如也。除了零散几处卖木炭的小摊,便只剩下各府出来办差的下人行色匆忙。
    侯府的马车徐徐而过,车铃叮咚,积雪在车轮下吱呀地响着,单调而寂寥。
    “姑娘,姑娘等等奴婢!”
    一阵急促的女声隐约传来,将元昭郁闷的心神吸引过去,伸着脖子前后张望,看看是谁家姑娘敢在雪天闲逛。
    “你不要跟着我!我要回老家!”一道臃肿滚圆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道,“这里不是我家,我也不是你们的姑娘,我要回外翁家……”
    “姑娘,姑娘……”
    身后的奴婢挺忠心的,一直跌跌撞撞地紧追不放。可她身材瘦弱矮小,和主子滚圆壮实的身板形成鲜明的对比,反而有些滑稽。
    “阿娘,”元昭缩回脑袋,看着母亲,“是曲大姑娘,她好像是被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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