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苏芸珠很肯定的道，看张春绢脸色不好，她笑笑道，“主任，你别以为我对顾蔓有什么不满，你想想，神经内科这么忙，在这里多留一阵子也是对她的一种磨练！等顾蔓学的差不多了再去别的科，对她也是一种提高不是吗？”
    看着面前女孩子得意洋洋的脸庞，张春绢真想把眼前的一杯水直接泼在她脸上！
    她没想到副院长的女儿居然是这样一副德性，亏她说的出口，什么磨练！
    神经内科再忙，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像按摩，量血糖血压，打针输液之类的。
    如果是像苏芸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自然能学到东西。
    可像顾蔓这种，本身对这些就很熟悉了，将大量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有什么用？
    而且对实习生来说，时间尤其重要，在每个科室轮转的时候表现好，就有机会分配到外科。
    进入外科后，就有机会做主治大夫的助手，一旦上了手术台，那就是前途无量了。
    而能进入外科的名额有限，自然是谁先进谁的机会就比较大！
    苏芸珠让顾蔓在神经内科耗费三个多月的时间，后面的科室她轮都轮不完，怎么可能再进外科？
    这是要把顾蔓生生压在医院的最底层啊！
    看张春绢良久没有表态，苏芸珠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自在的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神情轻松的道，“张主任，你要知道我说这个话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想给咱们神经内科留住一个人才，我看顾蔓也挺喜欢跟这些老头老太太打交道的，更何况……
    她语声一顿，“张主任现在不过是个副主任医师，主任和副主任虽然只差一个字，这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张主任要是帮了我这回，我就跟我妈说说好话，争取今年年底就让张主任升上去！”
    她的话音一落，张春绢心头一动。
    医院的职位体系就是这样，一个萝卜一个坑，她当了副主任医师好多年了，不管怎么努力，只要上头那位主任医师没退休，她就没办法往上升。
    这主任和副主任待遇可差太多了，最主要就是体现在今年年底，单位有一批房子要分，但只有主任级别才能分到三室一厅的。
    虽然心里很犹豫，但她还是无法抵挡这个*，心里只能对顾蔓那小姑娘说一句抱歉了。
    从张春绢办公室出来，苏芸珠志得意满。
    哼，有技术又怎么样，最受欢迎的医生又怎么样，只要她一句话，她就能让她在这养老科室蹉跎到死！
    顾蔓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每天认认真真的干活，对每一位病人认真负责，连病历都写的是全科室最整齐。
    但在连续三个星期都轮不上休息后，她开始觉得的不对劲了。
    第一个星期排到她休息时，有个医生说家里老人生病了，要跟她换班。
    顾蔓觉得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第二个星期休息时，一个老人正好发生颈内动脉堵塞，张主任说科内得留一个技术熟练的大夫，以备有什么需要。
    顾蔓又被留下了。
    连上了半个多月的班，就是铁打的人都有些扛不住了。
    到第三个星期该顾蔓休息时，排班的大夫又给她往后推了，说顾蔓负责的一个病人刚做了手术，怕有排异反应，别人不熟悉病情，只能她多盯着点。
    顾蔓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针对了。
    看着得意洋洋的苏芸珠，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芸珠虽说没本事，天天晃荡什么事也不干，但她背景太强大了，只要她开口说要压着顾蔓，科里人就算同情，也不敢给顾蔓开绿灯。
    顾蔓心底愤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们每个实习生的表现在科室都是有记录的，她犯不着因为一天休息跟苏芸珠对上。
    左右在神内的实习期也快到了，到时候她天天上班，又没一天出纰漏，就算苏芸珠再想打压，张春绢也得给她评个优。
    然而到了下午，顾蔓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林弈打来的，一向沉稳的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蔓儿，爷爷不大好了，说想见见你！”
    顾蔓当时心跳就几乎停顿了，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听筒都差点掉在地上。
    “蔓儿？蔓儿？”林弈的声音焦急的传了过来。
    顾蔓定了定神，极力稳住颤抖的手，咬唇道，“好，我马上就去！”
    “我让人过去接你！”
    挂断电话，顾蔓跌跌撞撞的跑去向主任请假。
    她觉得自己腿软的厉害，胸口像堵了一大块棉花，几乎都有些无法呼吸，眼泪模糊的连眼前路都有些看不清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虽然知道林秋生的身体早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非就是靠着一口心气拖着而已。
    但这一天天下来，老爷子还能跟他们说笑，每周她去林家吃饭，老爷子虽精神不好，但总会陪她说说话。
    这么慈祥的老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想到林爷爷那张和蔼又亲切的脸，顾蔓心底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似的，痛的都无法呼吸。
    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外，她平息了下情绪才敲门进去。
    张春绢正伏案写病历，而对面，苏芸珠正翘着腿剪指甲。
    主任办公室环境好一些，苏芸珠不耐烦和那些医生们挤，也把自己的办公桌安在了这里。
    顾蔓直接说了自己要请假的事，她虽然声音很平稳，但眼圈发红，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张春绢一愣道，“小顾，家里出事儿了吗？”
    顾蔓还没说话，苏芸珠就夸张的叫道，“呀，今天不是轮到你看护八床那老太太吗？她刚做了颈内动脉溶栓，这个时候可离不了人！”
    顾蔓死死的盯了她一眼，冲张春绢道，“主任，我家里亲人病危，必须尽快赶回去！八床的病人有别的医生，并不一定需要我！更何况苏医生有句话说错了，今天并不轮我值班，反而本该就是我休息的日子！”
    “什么叫本该你休息？排班表早就贴在科室门口了，你之前怎么不说？今天大家都有事，谁愿意给你顶班？再说了，你家亲人有事，那病人呢？就活该被扔下了？”
    苏芸珠气势汹汹，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