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皇子在长生阁的朋友和心腹都给丢弃一边；以前，唐家得势的时候，长生阁大概五分之一的弟子都姓唐，现如今，唐家倒了，澹台副院长为了不连累自己，直接寻了理由，把那些姓唐的弟子都给开除、或者暗中弄死了。唐沐言若不是有陛下一道圣旨保着，估计早也就没了。”
    烟若梦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手里的商阳剑，也放下了。
    把盛放商阳剑的黑色剑盒给锁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宝阁橱窗里后，烟若梦转过身，一脸笃定道：“带我去见沐言公子，现在，立刻，马上。”
    “是！”
    小杜恭敬地应了一身。
    他在前方带路。
    瑰宝阁距离长生阁比较远。
    走了不短的时间。
    烟若梦来长生阁，自然没有长生阁弟子，胆敢阻止。
    要知道，瑰宝阁地位超然，如果有瑰宝阁高层肯光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这意味着他们阁很可能拿到宝物，或者有机会发财。
    “呦，这不是烟大师姐么，您是要见我们澹台阁主么？真是不巧了，我们澹台阁主去日轮阁了，要不，您先去会客厅稍后片刻？”
    负责迎接的，是一名长相激灵的长生阁弟子。
    烟若梦以前也来过长生阁不少次，她记忆力很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从来没见过眼前这名长生阁弟子，是个生面孔。
    原来负责迎接的长生阁弟子，好像是姓唐，沐言公子的远房亲戚。
    可想而知，那个远方亲戚，应该已经从长生阁消失了。
    “不，我不是来见澹台阁主的。”
    烟若梦虽然在唐沐言面前，很羞涩，但是到底是大师姐，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很像一回事的，气场并不输，“带我去你们杂役处，我要拜访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说得很轻柔。
    带着一股别样的情意。
    如果不是常年待在烟若梦身边的人，估计很难发现端倪。
    小杜显然发现了。
    他有些诧异地盯着烟若梦的侧脸，想起大师姐对于唐沐言长久以来的过分关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大师姐莫不是……春心萌动了？
    极有可能！
    “杂役处？”负责接待的那名长生阁弟子，面露难色，笑得有点尴尬，“烟大师姐，这恐怕有所不妥，您身份尊贵，杂役处那种脏乱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合适……”
    “我们大师姐说去，那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小杜站了出来，扯高了嗓子，吼了一句，“快点，速度的，别磨叽。”
    长生阁虽然地位很高，但瑰宝阁却是绝对超然。
    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给人脸色看的。
    其他五阁，都是年年招收新生，瑰宝阁却五年才招收一次。
    那名负责接待的长生阁弟子，被小杜这么一吼，有点不高兴，斜了小杜一眼，撇了下嘴，但是看在烟若梦的面子上，还是压下去了：“呵呵，烟大师姐，这边请。”
    杂役处。
    就设在长生阁的一座药山后半山。
    长生阁内，一共有七八座药山，上面药田好几千顷。
    最糟糕的一座药山，有将近小半的土地，是荒废的，灵力较为稀薄，就稍微改造了一下，盖了几排石屋，屋顶搭上瓦片和茅草，又弄了两座大仓库，就当做杂役处使了。
    不管是洗衣服啊、做饭啊、刷马桶啊，还是挑水啊、插秧啊、下地啊、跑腿啊，这种脏活累活，基本上都是杂役处的人在干。
    长生阁的弟子，特别的多。
    人一多，犯错误的就多。
    但凡是犯了大错的，不是被驱逐出学院，就是被弄到这杂役处来了，整日起早贪黑的干活，又吃不饱，更没有多余的时间拿来修炼，可以说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了。
    果然。
    烟若梦一到达杂役处，看到这里的情景，就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儿。
    地面很脏。
    杂役处服役的弟子，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佝偻着腰，衣衫破旧，不是在做重活，就是在做极累的活，腰背都直不起来了，还有直接累趴下的，倒在地上直哆嗦。
    烟若梦四下里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唐沐言的踪影。
    “沐言公子呢？”她问道，声音禁不住有些焦急。
    “谁？”
    负责接待的长生阁弟子一愣，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劳烦烟大师姐，你再说一次。”
    沐言……公子。
    整个长生阁里，叫这个名字的，好像还真有一个。
    该不会是那位吧！
    “唐沐言啊！沐言公子！”烟若梦已经没法保持淡定了，急切地问道，“他人在哪儿呢？快点带我去见他！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做杂役了？”
    负责接待的长生阁弟子，确定自己是没听错之后，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摸了摸鼻子，道：“这个嘛——烟大师姐，您真的要见？他工作的地方，恐怕，有所不雅，有碍瞻观。”
    烟若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要我再重复几次？”
    双目之中，隐隐有杀气迸发出来。
    有所不雅，有碍瞻观？
    她几乎不敢深想下去……
    然而，当烟若梦真正在厕所附近，看到唐沐言正在挑大粪时，整个人的情绪几乎要崩溃了。
    还是那英俊的面容。
    还是那一头短发。
    不再是意气风发、少年风流，而是面色阴沉、双目含恨；不再是鲜衣怒马、纵笑狂歌，而是衣衫破旧、沾染秽物。
    是唐沐言。
    也已经不再是唐沐言。
    烟若梦忽然有了一种哽咽的冲动，禁不住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很努力，才强行压抑下了自己的悲伤情绪。
    “沐……言公子。”
    烟若梦的声音，很是沙哑，唤他的名字。
    正在低头劳作挑大粪的唐擎，并没有抬头。
    虽然他顶替儿子唐沐言的身份，已经有好几日了，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没能熟悉过来。经常有人在背后喊他唐沐言，他都没有反应的，觉得他们叫的是别人，并不是自己。
    他的这种麻木态度，众人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