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自负的人
第五百零二章 自负的人
确认燕凌寒离开之后,很快赫云舒也出了院子,奔城南而去。
有暗卫一如往常那般跟着她,被她一一甩掉。
她知道,唯有让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个人才会出现。
待甩掉了所有人之后,赫云舒心无旁骛地进了此前发现那红衣男子的院子。
这院子和那日一样,黯然静谧,屋子里还是轻纱缭绕。有风拂过时,轻纱飞扬而起,飘舞出弱柳扶风般的线条。
赫云舒缓步而进,慢慢地踱着步子,最终在那日红衣男子弹琴的地方坐了下来。
如今,那琴还在。
琴身是朱红色的,油光发亮,几乎可以照见人的影子i,一看便不是凡品。
赫云舒伸出手,试着在上面弹弄了一下,音色清雅,带着浓浓的余韵,当是一把好琴。
她随意弹拨着,似乎醉心在优美的琴声之中。
她的双手白皙,此刻犹如精灵一般在狭长的琴弦上跳动着,优美动人。
这时,有一人走了进来,似是害怕打破这静谧,他的脚步放得很轻。
可即便如此,赫云舒还是察觉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身着红衣的不速之客,竟是没有丝毫的意外。她复又低下头去,毫无章法的拨弄着琴弦,又弹弄了几下之后,她兴致缺缺,便收回自己的手,停了下来。
尔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道:“你来了。”
语气熟稔,仿若久违的老友。
红衣男子蒙着红色的面纱,唇角微弯:“是,我来了。”
“你来得很快。”
“如你所愿。”红衣男子微微笑弯了眉眼,说道。
赫云舒亦是一笑,道:“来都来了,还戴着面纱,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我来,便是最好的诚意。”
“不!”赫云舒摇摇头,笃定道,“你来,是因为你自负。”
因为自负,所以敢重新回到这里,敢来见她。初见他时,赫云舒便感觉到了他的自负,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她到来之后仍那般淡然地弹琴。
或许,这可以称之为自信,但放在红衣男子身上,赫云舒只愿称之为自负。
自信是褒义词,自负是贬义词,赫云舒不想把任何一个褒义的词语用在这红衣男子的身上。在赫云舒看来,他像一个阴冷的毒蛇,淡然地爬行,优雅地吐着芯子,但无人知道,当他的毒牙咬在身上的时候,会有多疼。
但,赫云舒知道,那有多疼。
他们曾暗算了燕凌寒,等待燕凌寒小醒来所煎熬着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彻心扉,让人无法呼吸。
所以,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恨意满满,恨到如此吝啬,连一个褒义的词语都不肯放在他的身上。
听了赫云舒的话,红衣男子却是淡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我自认为你无法伤害我。所以,我来了。你也不错,你知道那些暗卫奈何不了我,所以,你甩掉了他们,不是吗?”
“对啊,既然带着他们没什么用处,我为什么要带呢?”
红衣男子邪魅地一笑,眼眸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其实,你是害怕他们来送死吧?”
赫云舒莞尔一笑,随手摆弄着一旁的轻纱:“阁下怎么就不觉得,来送死的,或许是你呢?”
“就凭你,还杀不了我。即便,你能从百里家的人身上弄来那些出神入化的毒药。”
赫云舒笑笑,道:“你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你手上有百里家的人吧?”
“没错。”红衣男子坦然承认,并不避讳这一点。
“把百里丰元交给我。”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红衣男子大笑出口,最后竟是笑得咳嗽起来:“哈哈,真是笑话。你说我自负,其实,你才是自负的那个人吧,居然会要求我把百里丰元交出来,你以为我是谁,对你予取予求的燕凌寒吗?”
说完,红衣男子又是一阵大笑。
赫云舒并未恼怒,而是说道:“没错,你手里攥着百里丰元,以你的智谋,只需稍动脑筋,便可以把他送上百里世家家主的位置。百里世家在各地有医馆、有药铺,财力雄厚。再加上百里世家天下奇绝的毒术,一定能够帮你达成所愿。如此,百里世家便会成为你手中的利剑,所向披靡,我说的,对吗?”
红衣男子灿然一笑,道:“自当如此。”
“可想法总是好的,只怕,你做不到。”赫云舒笃定道。
“是吗?我倒想听听你的危言耸听。”
“其一,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企图,不会什么都不做。其二,你心中所图甚广,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百里世家如此耗费心力吗?若我与你因百里世家而对峙,你想要做到的事情,便没有那么容易。如此旷日持久而又收效甚微的一件事,以你的眼光,真的愿意做吗?”
赫云舒的话,是论断,亦是询问,她在探眼前这个红衣男子的底。
听罢,那红衣男子眸光微转,道:“的确,这件事是要费些力气。即便是我不做,我又为何将百里丰元交给你呢?这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赫云舒神色微顿,看来,果然与她预料的那样,此人所图,绝非为了控制一个百里世家,他想要的,是助力,是天下。
只是,此人心中怀着这样的企图,到底是谁呢?
赫云舒暂时掩下心底的疑问,微微一笑,道:“你会把他交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活命!和百里丰元比起来,你的命可要重要多了。”
红衣男子哈哈大笑,这可真是天下间最大的笑话。连燕凌寒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眼前的赫云舒,更是别提。这样的一个人,还妄想要他的性命,可真是狂妄。
然而很快,他就觉出了不对劲。先是有一种绵密的疼充斥在自己的腹间,再然后,竟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人抓住一般,疼得他冷汗直流,几欲窒息。
同时,一个巨大的疑问充斥在他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