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旧日恩仇(17)
皇后站起身来,轻轻一摆手,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众人来到外屋,皇后对吴应麒和吴应麟说道:“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晚就由我来陪皇上。”吴氏兄弟应声而出。房中只剩下皇后和几名宫女,皇后从地桌旁,以手支颐,呆呆地看着烛火。皇后姓张,辽东人,是吴应熊的生母,吴三桂半年前称帝后,封其为皇后。适才她所说的姓陈的,便是吴三桂爱妾陈圆圆。吴三桂被封为平西王后,陈圆圆正是青春貌美之时,她和陈圆圆争庞,俩人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当时,陈圆圆被吴三桂庞冠无双,吴三桂盛怒之下,便想将张氏废除,立陈圆圆为正室,幸亏张氏所生的三个儿子苦苦哀求,张氏才得以保全地位。两人于是结下仇怨,虽多年过去,张皇后对该事一直耿耿于怀,每每提及,便恨恨不已。现下她被封为皇后,而陈圆圆也被封为圆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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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相如在房顶之上,房中发生的一切都耳闻目睹。眼见内室中只有吴三桂一人,便想潜入房中将其刺死,以报深仇。但转念一想,邓小飞尚在囹圉,若然吴三桂遇刺,邓小飞定会被处死,还是先将邓小飞救出为上。吴三桂病入膏肓,即便不杀他,也命不长久,何必急在一时。思量既定,便转身从房顶上奔向东边阁楼,他料到邓小飞既然不在西阁,一定在东阁无疑。
东边的阁楼比西边阁楼要小得多,房里房外黑洞洞一片,并无一丝声息,也不见任何人影,朱相如又是一种诧异,暗想道:“那名侍卫他终究是没说实话,这哪里像关押人的样子。”但已经来了,不看个明白,心中不甘,当即从房顶上跃下,轻手轻脚到了阁楼门前。借着星月微光一瞧,只见那阁楼并未上锁,门却开了一条缝隙。朱相如将长剑插入门缝当中,微微一拔,那门便打开了。
只见一个人盘膝坐于地上,另一个人双手环抱胸前立于房屋正中,那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见到朱相如将打拔开,锵声说道:“你终于来了。”声音刺耳,有如枭鸣。
朱相如吃了一惊,急忙退后两步,定睛一瞧,那坐在地上之人是唐文鹤,而那黑衣人却是谷慕风。唐文鹤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朱相如冷笑一声,道:“原来你的伤已经好了,我以为你现在正躺在床上垂死挣扎呢?”唐文鹤脸上一热,说道:“昨天晚上,我们打了个平手。最终让你跑了,今天你来了,就别想走。”朱相如道:“你们早知道我会来,于是设计一个圈套引我上钩。”唐文鹤道:“不愧是武当弟子,果然聪明。不过,我们已经布于天罗地网,你休想逃走。”
朱相如昂然道:“你们想要留住我,要拿出几分真本事来,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了。”顿了一顿,又道:“我料你伤并未痊愈,如果再运用真气,伤了内脏,你将变成残废。我的话绝不是耸人听闻。”
唐文鹤哼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伤势并未痊愈,可还有一个你的劲敌,加之楼上楼下的二三十名高手,你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走脱。”
朱相如看了谷慕风一眼,说道:“同是武当门下,他未必肯为你卖命。”唐文鹤哈哈一笑道:“他有今天,全拜你这混小子所赐,他恨不得将你生吃了,如今是报仇的大好机会,他又如何肯轻易放过。”
朱相如道:“在云南东川府时,我曾放过他一马。他是我手下败将。”一旁始终不说一句话的谷慕风听到朱相如这句话,脸上便再也挂不住,冷喝一声道:“今晚我也饶你一次,还了你这个人情。看招吧!”话音一落,他手中剑已然出鞘,一道寒光直向朱相如射来。
朱相如知道他剑法绝高,但屡次和他交手,双方对彼次剑法已然了解,见到谷慕风长剑刺来,将手中剑一横,两剑相交,呛的一声脆响,迸出一数点火花。由于夜色之下,又在房中,且没有点灯,两人看不清对方的剑势来路,只凭感觉及听风辨路,但两人均是绝顶高手,即便闭着眼睛也可知道对方招式方向,因此两人越打越烈,丝毫没有光线不明影响剧斗。
斗了数十招,剑气在空间不大的阁楼中交错激荡,两人虽斗得厉害,但盘盘膝坐在地上的唐文鹤仍是双目微闭,安之若素。两人剑气之力半分也没有伤害到他,唐文鹤似乎胸有成竹,两的人影剑光便在周围翻飞环绕,但他始终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朱相如的太极剑法威力渐渐发挥出来,整个房间内被他纺织的剑气剑网笼罩,谷慕风渐渐处于下风。谷慕风还魂七剑固然厉害,但属至刚至烈的剑法,并且要空间开阔威力方可显现,太极剑法正是他还魂七剑的克星,太极剑法的精髓是以柔克刚,以阴制阳,以静制动。谷慕风两皆处于劣势,他武功本就逊朱相职一筹,如此一来,但渐渐不敌,朱相如的剑圈越来越大,而他的剑圈越来越小,一步步倒退至墙角,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朱相如想尽快将谷慕风制服,逼问出邓小飞的下落,但却无心杀他,他看准谷慕风剑招中的漏洞,一招“金花落池”,剑尖直刺向谷慕风小腹,谷慕风背靠墙角,躲也躲不了,拆也拆不了,情急之下,身子贴着墙壁提气往上一窜,硬生生顺着墙壁窜到了屋顶,由于气势达急,将屋顶瓦面撞破一个窟窿,穿过窟窿,落到了房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