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四 飞越河山(4)
城中居民共有五万余人,街曲巷陌,交错纵横,天南地北,来来往往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整个府城十分热闹繁华,因有铜为支柱,也可称得上富庶,为当时滇东北第一重镇。
府衙在城东南,处于城中最繁华热市的地段。府台名为陈天仁,是吴三桂的远房亲戚,此人年纪四十出头,有一身好武功,但性格暴戾,手段凶残,并且贪婪无度,对百姓重捐苛税,搞得民怨沸腾,骂声载道,当地百姓骂他为“陈挫骨”,比剥皮又更进了一层,可见他的暴戾和贪婪。吴三桂就是看中了他既贪又暴,可以弹压一方,而东川府这样的重镇,让他来任府官,真是最适合不过,数年来,自吴三桂派兵占领了东川府后,便霸占了整个铜业,每年往昆明运铜数十万斤,成为了吴氏起兵的重要经济后盾。府衙中有二百余名精锐武士,一则保护库中的金银财宝,二则是保卫府衙及陈天仁的安全。
练铜炉却是在府城东北方面的矿山之上,方便采也方便冶。距府城约有十里之地。而驻扎的守兵却在城西,自城西至府衙约摸小半个时辰。因东川府城是个山城,因而守在外城的士兵较少并且十分松懈。
朱相如等人按图索骥,轻轻松松解决了守在城墙的兵士,进入了城中,根据仇天樵所绘位置,不多时便到了府衙所在。此时已经二更时分,全城在一片熟睡之中,城中的大大街小巷都静悄悄万籁无声,偶尔只听见一两声狗吠及更夫的梆子之声。朱相如等人鹤伏鹭行,向府衙掩进。
距府衙数十余丈的时候,朱相如悄悄召集众人作了分配,将一百人分成在路,一路从府衙正门攻入,另一路从府衙侧门攻入,另一路攻和后门。分配完毕后,众人按计划行动。
朱相如率璇规、秦桑若等三十余人攻正门。只见夜色之下,远远只见府衙正门十分高大气派,四只红色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府衙的门口,门是镶了铜灯的朱红大门,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亮,门口两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口中含着两个大圆球,石狮子足有五尺来高,看上凶猛威严。石狮子旁边分列着四名执刀的侍卫,人人都手持钢刀,肃穆而立。戒备十分森严。
秦桑若低声道:“府衙中一定藏有不少金银财物,否则一个府衙,这些狗官兵不会防守得如此严密。”朱相如道:“东川府掌握了清廷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其重要性甚于一省一督,难怪他们如此谨慎小心了。”
璇规道:“师兄,接上来怎么办?”朱相如道:“强攻进去。”说着话,弯腰从地上拣去两个小石块,一扬手,石块激射而出,登时将府门口挂着的四盏灯笼同时打灭。他这是一石二鸟的暗器手法,一个石块灭两个灯笼,并且同到同灭,璇规赞道:“好手法!”
朱相如足尖一蹬,大喝道:“弟兄们上。”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眨眼间便到了府衙门口。众人随后呐喊着杀上。
朱相如长剑一挥,门口的两名侍卫顿时被刺翻在地,另外两名刚刚反映过来,刚要还击,璇规和秦桑若一人对付一个,早将两人杀倒。朱相如一马当先,抬腿一脚将踢在衙门之上,将里面的门闩震断,朱红的大门顿时大开,众人趁机杀主。此时府衙内的侍卫已然察觉,纠结着杀了出来,双方顿时混战起来。
东川知府陈天仁正在熟睡之中,被外面的喊杀之声惊醒,心知有异,一骨碌翻身起床,迅疾穿好衣裳,提了挂在墙上的双刀,打开房门冲到了外院。
此时双方斗得十分剧烈,府中有侍卫近三百人,虽然人数悬殊,但吴兵因仓猝应战,在无为教众好汉的猛攻之下,已经死伤了数十人。此时后门和侧门的两路人马业已攻杀近来,将府衙的侍卫围在了其中,因于色又黑,对方来得又快又猛,府中侍卫无一丝防备,此时人人慌乱如麻,形势一片混乱。陈天仁此时挥着双刀杀到了院中,他虽然残暴,但却是武将出身,也颇通文墨,也算得上是个文武双全之人,他观察了周遭形势,看到朱相如等人与自己人数悬殊,相差何止倍蓰,当即冷静下来。
他一边挥动双刀杀入阵中,一边高声喝令部署,那些侍卫日常久经训练,在陈天仁的喝令之下,慢慢结成了阵势,如此一来,无为教的攻势便受阻,双方顿时斗得难分难解,互有伤亡。
朱相如虽然从未见过陈天仁,但从他的语气神态和武功身手,结合仇天樵口中得知的信息推断,看准了他便是东川知府陈天仁,寻思擒贼先擒亡,将他制住,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言念及此,挥动长剑杀翻了攻近的两名侍卫,一纵身,便向陈天仁扑去。陈天仁在夜色之下,看到一人如飞而至,如同一只大鸟,向自己扑来,势如泰山。不由的心中一凛,左手横刀护住面门,右手刀向朱相如直劈过去。
朱相如身在半空,长剑一拨,将陈天仁折刀引得偏向一边,左用食指搭在中指之上,运劲向陈天仁左手刀上弹去。这一弹正好弹在陈天仁的刀背之上,陈天仁只觉得左手虎口剧震,手中手差点脱手而飞,惊得他魂飞天外,连忙和身就地一翻,滚出了丈余开外,脱离了朱相如的招数笼罩。
朱相如先前以为这姓陈的知府不过一介昏官,仗着吴三桂这个大后台,狐假虎威罢了,即使有三招两式,也是不堪一击。当即使出《无为神功》中的“无为拈花指”,想将他刀弹飞后,然后将他生擒活捉,以为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之事,未料到这贪官竟有几分真功夫,不由得呆了一呆。
陈天仁便趁着他这一楞神,翻身便往后院跑去。朱相如大怒道:“狗官哪里逃!”一提气,随后便追。不料那府衙极大,占地数十亩,后院却是一个极大的花园,花园里面假山亭阁,水榭长廊,四处是花树。陈天仁天天在花园里寻欢作乐,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即便是闭上眼睛也不回走错路,朱相如就不同了,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加之里面亭阁楼台,四处皆是,里面的石子铺就的小径纵横交错。加之又是深夜,本来光线就比较暗淡,陈天仁冲进花园,左拐右拐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