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敌友(上)
任飘萍冷眼看向智远大师宽硕的背影,道:“大师改变主意了?”
智远大师忽然仰天哈哈哈大笑,站起回头恶狠狠道:“笑话,一因一果,毫厘不爽,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
龙门老人哼哼冷笑,余众人皆是诧异,不想智远大师一得道高僧竟是出言如此无状,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出家人的模样。
任飘萍一张脸变得铁青,弑天剑已是擎在手,挟万千怒气劈向那小儿臂粗般的铁栅栏,智远大师却是在笑,弑天剑在触及铁栅栏的瞬间任飘萍却是陡停,冷冷一笑,道:“因果?什么因果?”
智远大师似乎很失望,不笑,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预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任飘萍自嘲,暗道:让他妈的前世因和后世果统统见鬼去吧!口中同时道:“因在于我,果却在于她,这是他妈的哪门子因和果?佛祖吃屎去了吧!”
龙门老人一愣,众人俱是皱眉,没想道一向颇是儒雅斯文的任飘萍也会一如市井之徒口出污秽之言。
少林寺的智方大师、无言、无嗔则是双手合什低头连连默念阿弥陀佛。
智诚大师竖眉怒喝:“任飘萍,你这个狂妄之徒竟敢亵渎佛祖,贫僧岂能饶你?!”说话间,左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食指急弹,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金刚指’。
只是智诚大师赧然之极,望向自己的没有发出一丝力道的手指向后退了半步,低头叹息。任飘萍见状心知这里所有的人只怕身中了那‘如来千功散’,当下眼睛急扫地上的无上子和无方子,凌空接了二人的哑穴,轻喝道:“解药!”
无上子嘿嘿冷笑道:“小子,做梦吧你!”任飘萍挑眉转头看向无方子,无方子慢条斯理道:“这一辈子都是别人求老夫,小子,你这算是在求老夫吗?”
任飘萍无语,耳边却是欧阳尚晴的声音:“你先放我出来,我有办法了!”
任飘萍救人心切也是不及思量,挥动弑天剑斩断‘翠烟门’石屋的铁栅栏,欧阳尚晴一步跃了出来,白了一眼任飘萍,走到无方子身边蹲下,倏地从右衣袖内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无方子面前晃了一晃,悠悠然道:“本姑娘这把匕首虽说不及弑天剑锋利,斩不断那铁栅栏,但这把匕首以前经常切人肉做包子的,嗯……虽说你老人家的骨头有点硬,不过嘛,想来还可凑活着用!”
任飘萍看着欧阳尚晴装模作样只觉得可笑,而那无方子半眼也是不曾瞧欧阳尚晴,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欧阳尚晴眼睛斜睨,手中匕首晃动,但听无上子一声惨叫,右耳已被匕首割去。任飘萍无奈摇头,无上子在一旁看着竟是觉得有些心寒,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欧阳尚晴眼睛眨也不眨依旧慢条斯理道:“嗯……这点肉是不够包包子用的!”匕首光寒一闪,便掠向无方子左耳。
那无方子虽是黑脸,却也在此时变得有些煞白,话自嘴里喷射而出,速度竟是丝毫不亚于那匕首的速度,道:“老夫说!老夫说!”欧阳尚晴这才收回匕首,颇为得意地瞥了一眼任飘萍,这才一边拿着匕首在左掌心轻轻地拍打着,一边好整以暇听无方子道:“欧阳女侠,我们两人身上真的没有‘如来千功散’的解药,解药在老大手里啊!”
欧阳尚晴一挑俏眉,道:“老大?”
无上子道:“是啊!就是无常子!”欧阳尚晴皱眉看向任飘萍,任飘萍无语而笑,又是凌空点了无上子二人的哑穴,后斩断了‘丐帮’、‘武当’‘华山’‘峨眉’、‘唐门’‘翠烟门’和‘落雁门’门派的石屋铁栅栏,救得众人出来,‘点苍’和‘青城’石屋内却是空无一人。至‘天’字石屋,救得第一高峰出来,二人相视良久,相互击掌不语展颜一笑。
转而至‘地’字石屋,其内关着的正是常小雨和龙门老人,任飘萍双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龙门老人,复又看看常小雨,龙门老人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常小雨傻傻一笑中透着几许隐隐的尴尬,道:“怎么?不想放老朋友出来?”
任飘萍诡异一笑,道:“龙门前辈也是在下的老朋友吗?”
常小雨笑凝结,龙门老人却是呵呵笑道:“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一不变的是利益二字,”复又一顿,干咳一声,道:“任少侠以为老夫说的可是在理?”
任飘萍淡笑,道:“说得好!况且晚辈很想见识见识前辈的盖世神功呢!”说罢挥剑斩断铁栅栏,转首已是走到了‘人’字石屋前。
‘人’字石屋关着的是田中正建和燕霸天二人,田中正建似乎睡着了一般蜷缩在石屋的角落,而燕霸天此刻正坐在田中正建的身旁,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把匕首,一只眼斜睨任飘萍,尖细的声音抛至任飘萍的耳旁:“任飘萍,你该不会是想放我这样的人出去吧!?”
任飘萍身后的燕无双冷哼一声,缓缓走至任飘萍的身前,冷冷道:“你也算是个人!?爷爷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竟然……你根本就是个畜生!”
不料燕霸天忽然大声长笑,笑声尖细而又凄惨,直笑得众人心里泛起丝丝寒意,丐帮田不平不禁皱眉叱道:“小声点,想要出去还这么大声!”
燕霸天收住笑,看向任飘萍,道:“这个作为交换条件怎么样?”说着便是一脚踹向身旁的田中正建,众人一惊,只见那田中正建的身子直直地朝向地面栽去,后背心玄色的武士服上一大片血迹的正中一个深深的刀痕赫然而现。
众人大惊,显见田中正建已是死去多时,中原武林各派众人虽是为田中正建之死暗暗开心,却也是不想燕霸天竟是连自己的师傅也亲手杀害,一个个俱是忘记了该是喜悦还是伤悲。任飘萍已是冷冷开口道:“这不是条件!”
燕霸天的眼睛里忽然吞吐着无比的羞辱和出离的愤怒,猛地站起,道:“任飘萍,你叫其他人全部从本座面眼前消失!”
任飘萍狐疑的眼光看着燕霸天,点头,点头的同时,众人缓缓远离‘人’字石屋,燕霸天见诸人已是全部离开,当下猛地向下一拉自己的裤子,喝道:“那么这个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