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发被踹得生疼，也不敢吭声，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是我们兄弟俩的就对了。”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敢情是兄弟共~~~妻！
    吕建设无语地抚了抚额，气得额上都冒青筋了，忍住拿鞭子抽他们的冲动，“你们又是怎么把人弄傻的？”
    钱生财说：“这可是要吃大罪的，你们咋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儿啊？”
    赵金发着急解释说：“人是我弟在地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她的后脑勺砸在了石头上，流了一大滩子的血，我们寻思着要是能救活就算了，可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就成了这样，真不是我们害她的。”
    赵银发说：“没错没错，我们是看这姑娘傻都傻了，我们兄弟眼看着五十岁了，也没娶着媳妇儿，就干脆给关在家里生个娃，也好给我们养老送终，多的也没做。”
    吕建设几人：都把人家姑娘肚子弄大了，他娘的你们还想咋样？
    赵尤氏这时候就指着他们兄弟骂，“你们要娶媳妇儿就娶，要生娃谁也没拦着，干啥把我女婿打成那样？你们得给我赔钱，不赔钱这事儿没完！”
    赵银发慌忙解释说：“是王旺达那个狗东西趁着我们兄弟不在，偷偷跑来欺负我们媳妇儿，我们当时是气狠了，下手就没轻没重的，真不是成心要害他……”
    赵尤氏揪着赵银发打，“不行，你得老娘赔钱。”
    “嫂子，我们家穷得叮当响，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钱赔你？”赵金发在旁好说歹说。
    赵尤氏鸡皮蒜脸地吼：“你们要是不赔钱，我就把这事儿闹得全大队都知道，以后你们也都甭想做人了。”
    赵金发来了脾气，“你要说就去说，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赵银发也是这个想法。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名声算个屁，有个孩子养老送终、延续香火才是天大的事儿。
    赵尤氏眼看着没辙，就开始赖地上撒泼，最后还是被吕建设一顿吼住，“谁都别给老子到处瞎嚷嚷，要不然全部扣公分处理！”
    吕建设让钱生财几个看住他们，他则去找沈柠说这事儿。
    沈柠当时正在养殖场巡视，一听说这事儿，一开始是震惊，然后逐渐变成无语，最后消化了这件事后，专门去看了看沈玉现在的情况，赵金发兄弟好没脸，头抬都不敢抬。
    那个沈玉好像见到沈柠就受刺激了，开始大嚷大叫，还要扑上去挠沈柠，被男人按在地上。
    沈柠对沈玉实在生不出多余的同情，满眼都是嘲弄，确认了之后就骑着自行车去后溪大队娘家。
    阮爱香回了娘家，家里只剩沈振松和沈栋。
    “姐……”沈栋以为姐姐是来找他的。
    沈柠说：“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啥？”
    “沈玉找到了。”
    沈振松和沈栋的脸色蓦地一变。
    似乎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沈振松最近因为沈柠沈栋考上了大学，沈栋是全县理科第一名，沈柠是文科第三，这可真是个让人扬眉吐气的好事啊，连杨长鸣见了他，都忍不住上前说恭喜恭喜，可是长脸了。
    却在这个节骨眼听到这种事，他自然是不乐意听。
    但人既然找到了，没道理不去带回来的。
    他和沈栋随沈柠去了后溪大队的赵家兄弟家看看，发现人已经傻透了，连爹和弟弟都不认识，只知道傻乐，浑身臭烘烘的，跟后溪大队的那个刘家儿子刘强一个样。
    沈振松只感到一阵绝望和崩溃
    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了呢？
    沈振松是着实不明白。
    要是这孩子心存善念，在今年高考兴许还能考出个好成绩，跟姐姐弟弟一起去读大学，不好吗？
    非要搞出一件又一件的事儿，不停地给家里人添堵。
    现在好了，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沈栋堪堪扶住备受打击的父亲，对二姐现在的处境同样是不忍直视。
    作为亲人，他们真的对她已经尽力了。
    最后，沈振松还是决定把沈玉带回家关着。
    虽然赵家兄弟不同意，可是沈忠实和吕建设出面，他们不同意也没办法。
    说到底是人家的闺女。
    何况他们赵家兄弟在秋水大队的势力可大不过沈柠罗铮。
    硬着头皮顽抗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沈振松还是要脸面的，等到晚上才把沈玉悄无声息地弄回家。
    沈栋早早备好了铁链，把随时可能往外跑的沈玉锁在了后屋里。
    待阮爱香从娘家回来，见闺女成了这副鬼样子，立刻哭得肝肠寸断，百爪挠心。
    分明几个月前，闺女对她说，以后要考大学，要去首都，要嫁给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抹杀掉她以前的屈辱，还要带她这个娘去城里享福。
    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了呢？
    阮爱香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每个清晨醒来，发现闺女一天比一天傻，掐自己也觉得肉疼，说明这是真真的事儿。
    她抑郁了。
    沈振松则是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沈玉肚子里的娃给弄掉。
    对他来说，弄掉一个孩子不是难事，熬碗堕胎的汤药就能轻易解决。
    可到底是一条命，还是他的亲外孙，如果孩子生下来，以后等他们老两口没了，孩子也大了，也能照顾照顾没了自理能力的沈玉。
    转念又想，有这样一个娘，甚至连亲生父亲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以后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
    单是沈玉闹出的这些事儿，都足够他们老沈家的脊梁骨被人戳穿的，他还担心影响到以后沈栋娶媳妇儿。
    总之，他想得很多很多，头发越来越白，一直迟迟无法下决心，而沈玉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沈柠对沈玉的事情，依旧是不闻不问。
    以直报怨，或许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而阮爱香为此夜夜哭，日日哭，哭得眼睛都出了毛病。
    一直到沈柠和沈栋分别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是年后了。
    沈柠高兴之余，难免犯愁。
    她考上了大学，肯定得出去读个小半年回来。
    可她又不能不管家里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还有一个爱粘人的丈夫。
    这是一个她不得不面对的大问题。